這是任玉珠和任珍珠姐妹倆的聲音。


    看來這是餓著了,想要找他們討要糧食。


    任靜姝冷笑一聲,抬步準備走出去,就見對麵的大樹上跳下來一個人,對著她抱拳行禮。


    “天璿見過任大小姐。”


    “你一人在這裏守著?”


    任靜姝看了他一眼,是一個麵容看起來極為普通的青年。


    “主子交代過了,讓屬下把人看好,等著大小姐迴來再說。”


    都是些女眷,本來就擔驚受怕的,那些押送的官兵更是已經被任靜姝嚇破了膽,這是讓幹啥就幹啥,哪裏敢有其他的動作。


    任靜姝點了點頭,聽見那越來越大的吵鬧聲音,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屬下過去看看……”


    “不用,我自己過去吧。”


    任靜姝擺手製止了他,就大踏步的向那邊走了過去。


    “嗚嗚嗚,你們好狠的心啊,這是打算活生生的餓死我們娘兒幾個啊……”


    任二嬸的哭聲很是虛弱,任玉珠坐在地上,伸手摟著她的腦袋,也低著頭在抹眼淚。


    “給我鬆手!不然等到了嶺南,我就讓人打死你個小賤人!”


    任珍珠則跟桂香在爭搶一個小包袱,她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哪裏還有之前那溫婉的作態。


    “不行,大小姐說過的,你們必須要自己去找食物才行,找不到就等著餓死得了。”


    桂香用手緊緊的拽著包裹,雙眼狠狠的瞪著任珍珠,怎麽說也不鬆手。


    “三小姐,二夫人都快要餓暈了,你就別在這裏胡攪蠻纏了。”


    “就是,與其在這裏搶這些東西,不如快些去挖野菜,你看看那邊就有好大一片。”


    楊媽媽和王媽媽兩人都站在桂香身後,幫她一起阻止著任珍珠搶東西。


    “春紅,蘭花,你們幾個是死人啊?”


    任珍珠也餓的沒有多少力氣,要不是她之前偷偷藏了幾塊兒糕點吃了,現在恐怕也跟她娘一樣,餓的站都站不起來了。


    眼看著現場一片亂糟糟的,二房的幾個丫頭都蠢蠢欲動的站了起來,就聽見一聲熟悉的說話聲響起。


    “她們現在不是死人,不過馬上就可以變死人。”


    眾人的心髒都猛的一縮,拽住包裹的手指不約而同的鬆開了力道。


    剛剛還被幾人爭搶的包裹沒有了支撐力,“啪嗒”一聲就掉到了地上。


    “大,大小姐,您終於迴來了……”


    桂香臉色有些發白,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


    王媽媽和楊媽媽也有些訕訕的,低聲叫了一聲大小姐,就垂著頭不再說話了。


    其他人全都站了起來,瑟瑟發抖的擠在一起,一句話都不說,現場一片沉默。


    隨著任靜姝慢慢走近,任珍珠的小臉兒也越發煞白起來。


    “大姐姐,你,你真的就那般狠心,要把我們幾人餓死?”


    她一副可憐又很是不可思議的表情,看任靜姝像是在看一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這就算狠心了?”


    任靜姝看了桂香三人一眼,暗暗的歎了一口氣,說道:


    “你們三個去一邊兒待著。”


    桂香幾人也不敢說別的,連忙低聲答應,伸手去撿地上的包裹,見任靜姝沒有說話,這才拿著去到了旁邊不遠處站著。


    “大姐兒……”


    任二嬸有氣無力的喊道,見任靜姝轉頭看她,她趕緊做出一副十分難受的樣子,苦笑了一聲,哀聲說道:


    “二嬸已經知道錯了,求你,看在往日裏我們一家子照顧你們姐妹的情分上,就給我們娘幾個一條活路吧……”


    她身上的枷鎖和鐵鏈都還好好的戴著,壓的她連喘一口氣都感覺到心口一陣抽痛。


    她現在後悔極了,不是後悔做了那樣狠毒的事情,推任靜姝一個大姑娘去做那樣的事情,而是後悔那日的那一棍子,沒有敲得更加重一些。


    那樣子的話又哪裏用得著費這樣的事情,直接要了她的小命也好,省的活過來了還變得這樣兇狠又惡毒。


    “你還好意思說是照顧我們?”


    任靜姝嘴角扯起一陣冷笑,嘲諷的看著任二嬸。


    “我們有吃有喝有仆人,還需要你怎麽照顧?不過是我爹希望你們作為一家人,多少能看顧我們姐妹一些,才說了那樣的。”


    見任二嬸眼神有些躲閃,任靜姝一點兒都沒有幫她瞞著,繼續撕扯她的臉皮。


    “可是你是怎麽做的呢?是偷偷摸摸從大房裏偷東西?還是四處去說大房的閑話?或者是,打算等我們姐妹及笈之後,許給那個你早就幫著看好的男人?”


    任二嬸不禁頭皮子一麻,這大丫頭,是從哪裏知曉這麽些事情的。


    “不是,不是……”


    她趕緊拚命的搖頭否認,不管如何,這樣的事情可不能承認,不然按照她現在的脾性,自己可得吃不了 兜著走了。


    “大姐兒,你真的是誤會了,肯定是有人故意在背後說了二嬸的閑話,我們相處這麽多年,你可不能輕信了別人的讒言,讓我們一家離了心呀。”


    她說的聲淚俱下,字字泣血,好似她多麽多麽的清白一樣。


    見她這一副自欺欺人的模樣,任靜姝不由的心中很是鄙夷,演戲演的多了,恐怕就連自己都快要相信了吧。


    不愧是二房的人,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厚顏無恥的德行,還真與她那好二叔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想到二叔,任靜姝笑了笑,有些怪異的看著任二嬸,笑著說道:


    “出事了這好幾日,二嬸就光記得吃了,就沒有抽點空想想二叔跟堂弟嗎?“


    聽她提起相公和小兒子,任二嬸又忍不住想哭。


    她怎麽能不想呢?


    相公還好,總歸是一個大男人,抓起來也不過是挨一頓打,休養幾日就能恢複過來。


    可她的霖哥兒還是個孩子,又哪裏能吃的了那個苦啊?


    任二嬸越想越傷心,眼淚嘩嘩的流著,糊的滿臉都是,因為戴著手上的枷鎖,她連擦個眼淚都做不到。


    正難過不已,就聽見任靜姝又說道:


    “嘿嘿,二嬸知道我之前離開是去哪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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