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老宅。


    “阿柔,你去問問鹿鳴什麽時候迴來?工作再忙年夜飯總不能不迴來吃吧。”霍奶奶吩咐。


    “老夫人,我早就問了,小主子說接了顯兒小姐就迴來,不耽擱吃飯。”


    “對嘍,那孩子今晚有節目表演,阿柔,快把電視打開。”霍奶奶說道。


    霍柔打開電視,裏麵正在直播開場舞。


    色彩華麗繽紛,喜慶祥和。


    霍奶奶不喜歡用虛擬實景,說年紀大了,很難接受新鮮事物,電視還是老型號。


    “是第幾個節目來著?”霍奶奶問。


    “顯兒小姐的京戲《遊園驚夢》是第三個出場。”


    霍柔拿著節目單給她看,往年的戲曲聯唱都是排在中間出場,這次居然排在前麵,看來節目組做了調整。


    “那孩子一把好嗓子,唱戲還是不錯的。”霍奶奶笑道。


    “左大家對顯兒小姐的評價很高呢,說她是左派未來的大青衣,隻是小姐並不願隻唱戲。”


    “左大家教了她十年,當然覺得遺憾,隨她吧,左右有鹿鳴看著,出不了岔子!”霍奶奶想得通透,或者說自兩個大孫子迴來後,她很多事情都想通透了。


    不可否認,她心底最疼愛的是老八,但是最讓她放不下心的卻是這個孫子。


    “鹿鳴心思太重,難得對一個人這麽上心。”


    她總得看著他婚姻美滿,後繼有人才能咽下最後一口氣。


    “京劇裏我最愛看這段《四郎探母》,言寶森不愧是左派台柱子,唱腔情感豐富。”霍奶奶說道。


    “老夫人,過幾天是您的壽辰,小主子說這次要大辦,請來了安大家為您賀壽呢,安大家從來不為人唱壽戲,上次白家老太君辦壽宴,想請安大家出山,許了高價出場費,都沒能請動他,這可是第一次,還是您麵子大。”


    霍奶奶笑眯了眼,“哪裏是看在我的麵子上,分明是看在鹿鳴的麵子上,聽說他們關係不錯,鹿鳴常去他那兒聽戲。”


    “也不是常去,顯兒小姐來後,就更不去了。”霍柔心頭跳了跳,以前傳言過霍家當家喜歡戲子,喜歡的戲子還是個男人。


    老夫人當時聽到發了好大的脾氣。


    “老夫人,您看,顯兒小姐出場了。”


    “我們家小姑娘扮相就是好!”霍奶奶誇了一句,看完整個表演後,又說道:“唱得不錯,沒給她師傅丟臉,迴頭咱給小丫頭包個大紅包。行了,去前院兒吧,讓人擺飯,他們也快要迴來了。”


    這頓年夜飯是蘇顯來這個世界吃的第一頓真正意義上的團年飯。


    想到去年她還在檀灣別院裏放煙花爆竹,時間過得多快,不過一年多,她便適應了這裏的生活。


    吃完年夜飯,霍奶奶派發紅包,小輩們一人得了一個,連霍離也不例外。


    除了霍奶奶,三叔、四叔、六叔、七叔和小叔都給大家發了。


    蘇顯笑嘻嘻的把一摞子紅包往自己包裏塞,她家那位主的紅包的自然是落到她手裏,惹得兩個小家夥眼紅不已。


    帶著小侄女小寶,結伴蹦到霍離麵前。


    “大哥,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舅舅,新年快樂,紅包。”


    霍離笑著搖搖頭,一人派了一個。


    他們還不滿足,又攤手對蘇顯說道:“蘇顯姐姐,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剛才你們大哥已經發給你們了啊。”


    “大哥是大哥的,你的是你的,不一樣。”


    “我跟你們大哥是一家人!”蘇顯說道。


    “你都不讓我們叫小嫂嫂,還不是一家人呢,小寶你說對不對?”小家夥們說得理直氣壯。


    “對對。”小寶口齒伶俐。


    行,沒話說。


    蘇顯好笑的拿出三個來,分別遞給他們。


    沒事的時候叫我小嫂嫂,要紅包了就叫蘇顯姐姐,真是兩個小鬼頭。


    小家夥們這下嚐到甜頭,挨個問姐姐們要。


    連霍茶都給三個人發了紅包。


    等把紅包都拿到手,小家夥們心滿意足的正準備到一邊拆紅包去,小寶轉而向兩人伸手,“小昭舅舅,小琰舅舅,發紅包......”


    玉雪可愛,古靈精怪的樣子逗得一群人大笑。


    “還是大哥和小嫂嫂最大方,茶茶姐最小氣了。”拆完紅包,兩個小家夥得出結論。


    小寶跟著念,“舅舅和舅媽大方,茶茶姨姨小氣!”


    霍茶正巧聽見,又被氣不行,瞪了眼小寶。


    小家夥們可不管她怎麽想,嚷著要靈兒姐姐和秀秀姐姐帶他們放煙花爆竹。


    這是兄弟倆第一次在過春節,又新奇又興奮,說要跟大家一起守歲,等到新年鍾聲敲響,可最後玩得太累,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蘇顯陪霍奶奶和四嬸嬸、六嬸嬸打了會兒麻將。


    四嬸嬸是京都醫學院的教授、博導,難得有空。


    六嬸嬸是周家人,周宇的姑姑,掛職婦協主席同時兼任軍總部統籌辦主任。


    老太太身子骨熬不住,抹了幾把便早早睡去了,大伯母吃完飯便迴了自己的院子,三嬸因著是小三上位,出身又不高,常年不在京城,跟幾個妯娌相處冷淡,麻將都玩不到一起。


    小嬸嬸帶著兩個小家夥實在分心乏術,七嬸不會打,這一下子就三缺一。


    “沅沅來湊個數。”六嬸招唿著。


    霍沅笑著應了,坐下來。


    “三筒,糊了,大三元。”四嬸嬸笑道。


    “顯兒今天的手氣不怎麽好啊!”六嬸嬸摸了一張牌。


    “六嬸可別心疼她了輸錢,她現在可是我們當中最有錢的主兒。”霍沅摸了張牌。


    “我這小打小鬧哪能跟沅姐比啊,沅姐隨便賣一幅畫便是我好幾月的酬勞呢。”


    霍沅本身是學藝術的,在國內外經營著她母親留下來的好幾個畫廊,包括源代碼這樣的頂尖畫廊,與她合作,經她畫廊代理藝術家上百位,其中很多都是藝術界赫赫有名的人物。


    “就數你貧嘴!”霍沅笑道。


    “你們都聽聽,沅姐實在霸道,就她說得我,我說不得她。”蘇顯叫屈。


    幾人都笑起來。


    六嬸嬸一邊抹牌一邊歎道:“要我說啊,現在的大學生們都太好騙了,前段時間不是端了個拐賣婦女兒童窩點嗎,最近各地的婦協在負責核對信息,發現好多都是學生,原本花一般的小姑娘,你們沒看到,都成什麽樣兒了,其中大部份人都有心理疾病,有些甚至不願意配合我們的調查,認為那種生活狀態才是對的,三觀被扭曲得不成樣子。”


    有些是舍不得孩子,有些是無顏迴家,更嚴重的是對這種生活習以為常。


    蘇顯抿唇,下意識的迴避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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