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的白雪壓彎了樹枝,一條蜿蜒的柏油馬路往山裏延伸。


    大g停在門外,十三開著車門,平時玩世不恭的臉上異常恭敬。


    坐上車,霍離升起隔板。


    手臂一撈,就把香甜的小少女攏在懷裏。


    抱著仙女布偶的滿足感讓他低聲輕歎,原本問責的語氣就帶上幾分無奈的暗啞。


    “故人?嗯?”


    蘇顯有些心虛,本想著解釋兩句,但隨即又理直氣壯起來,說話不算話的人沒資格管她。


    小貓兒亮出鋒利的小爪子,“哼!”


    霍離攏了攏她的爪子,情緒沒什麽變化,但是蘇顯本能的察覺到危險。


    “顯顯?嗯?”


    小少女瞬間變得慫噠噠。


    算了,看在爸爸給我發七位數超大紅包的份上,勉強哄哄吧。


    “我接了一部劇,是敖老的書改編的,男主角是影帝蕭湛飾演,與他有對手戲,今天偶然遇到,便聊了兩句。”


    霍離撫著她的柔軟濃密的頭發沒說話,顯然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長期手握重權的人一舉一動都帶著強烈的壓迫力,哪怕一句話不說。


    蘇顯抿了抿嘴,小聲說道:“我做過一個很長很長的夢,有一輩子那麽長,夢裏,我有一個朋友,與蕭湛一般模樣,所以見到他時,才會覺得很像自己的故人。”


    霍離漫不經心地的問道:“哦,夢裏的朋友啊~什麽朋友?”


    比陌生人好一點還是超越友情?


    蘇顯哪敢說超越友情,“就普普通通的朋友。”


    說著往霍離那邊看去,想看看他什麽反應。


    霍離唇角極輕的挑了一下,似在笑。


    “普普通通的朋友?夢裏的事情記得倒挺清楚。”


    蘇顯往後靠著椅背,眸子垂落,卷翹的睫毛像一排細密的小刷子,在下眼瞼處落下淡淡的陰影。


    似呢喃般。


    “在夢裏,是一生啊......”


    靈魂裏打上了烙印,怎麽可能不清楚。


    霍離眼眸深邃,落在蘇顯身上,語氣輕輕淺淺的。


    “在夢裏,有我嗎?”


    蘇顯微怔,隨後搖搖頭。


    “沒有。”


    若有他,那也是遙遠如天邊皎月,伸手夠不著。


    霍離嗓音低沉,帶著漫不經心,說道:“嗯,下次做夢,記得夢到我。”


    蘇顯頓時有些無語,連這都要爭?


    這一世若是一場夢,他已然在夢裏了。


    “我既同意你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也不需要事事都過問,不用解釋沒關係的。”男人神色淡然,說得雲淡風輕,好似隻是隨便問問。


    嗬,男人!


    蘇顯偏了偏頭,眼睛裏帶上狡黠的笑意:“那如果我喜歡上別人呢?”


    霍離聲線驀然冰涼,“你可以試試看!”


    “我是說如果~”小少女壞心眼的湊近了問。


    “嗬,永遠不可能發生這種如果!”


    她若真喜歡上別人,讓那個人這個世界消失就好,解決不了提出問題的人,解決問題還不容易。


    “霍離~”


    蘇顯眼睛似乎閃動著某種光芒,像隻小狐狸。


    “嗯?”


    女孩兒雙手攀上他的脖子,腰身挺直,頭微微上仰,眨巴著大眼睛。


    “我有沒有對你說過?”


    霍離一手扶住她的腰,微微用力,女孩便半嵌入自己的懷裏。


    他低了頭,唇廝磨著她白瓷般的臉。


    嗓音從喉嚨裏擠出來,帶著微微的沙啞和性感。


    “說什麽?”


    “喜歡你呀~”小少女嬌軟的語氣像是要糖吃一般,甜膩得發慌。


    落在霍離眼裏,就像仙女布偶對著自己喵喵撒嬌。


    他定定的看著懷裏的女孩兒,似乎想看穿她的內心,片刻後勾起一抹輕淺的笑容,一手掌著她的頭,吻向她的唇,喉嚨裏發出性感的呢喃。


    “乖,再說一次。”


    蘇顯剛才有種差點被他看穿的感覺。


    嗚嗚嗚,哥哥好恐怖,她隻是想抱緊哥哥大腿,並不想被拆了。


    “我喜歡你呀,特別特別喜歡呀。”


    嗯,還是隻帶著茶味兒的仙女布偶。


    山頂之上有一片園林。


    紅磚青瓦也披上了皚皚白雪,隱約可見園中綠樹濃蔭。


    這是以前皇室在西郊的溫泉園林,如今被改建成西郊康養中心。


    專供極少數特殊人群療養。


    霍離的爺爺以前居住在這兒,老人家去世後,便隻有霍老夫人常年居住。


    守衛森嚴,身穿軍裝的士兵荷槍實彈,在檢查了十三的證件之後,便敬禮放行。


    這座康養中心很大,裏麵有山體和湖泊。


    當初為了讓居住的人生活上有更舒適的體驗,做了調整和改動,引入現代化設施。


    園子由數個小園林組成,每個小園林又有幾個獨立的院落。


    車輛駛入一座小園林,然後停了下來。


    蘇顯下車,看見大門口牌匾上掛著春華殿三字,內裏建築古色古香,大氣磅礴。


    走進去便看見一位穿提花緞麵大襖的老夫人站在廊下逗鳥雀。


    “老夫人。”蘇顯喊了一聲。


    “小貓來啦,快過來。”霍老夫人招手,又指使了霍離去忙自己的事情。


    霍老夫人攜著蘇顯的手走進西廂房。


    廂房內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檀香,掐絲琺琅三足香爐裏冒著寥寥白煙。


    臨靠窗的一排做了大炕,背後是一水兒黃花梨靠背,炕上放了一張長條形桌子。


    桌子上,天青色梅瓶裏插著才折下來的梅花


    隔著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麵對著炕放了一排墊著軟墊的椅子。


    走進其中,蘇顯仿佛穿越到古代。


    這裏保留了大殿最原始的樣子。


    朱漆圓柱,雕梁畫棟,古樸高雅。


    霍奶奶讓蘇顯坐在另外一邊的炕上。


    “當初這座園子改建的時候,我特意不讓動。老了,還是覺得炕最舒服。”


    “老夫人,我也喜歡睡大炕。”蘇顯說道。


    “嗬嗬,你在蜀地長大,那裏可不興睡大炕。”霍奶奶笑著。


    霍柔沏了茶水進來。


    “貓兒小姐,老夫人念叨您好幾迴了,您可算來了。”


    蘇顯略微有些緊張,實在是那種別人熟悉自己,自己卻不認識別人的感覺太糟糕了。


    霍奶奶眼瞧著,便笑著對霍柔說道:“阿柔,去把小貓最愛吃的奶油鬆瓤卷酥端進來。”


    霍柔應了一聲。


    “老夫人,我來得匆忙,不曾帶禮物。”


    霍離從敖老那邊帶著她直接往這來,到了地兒才想起自己兩手空空。


    “你才讀大學,奶奶哪裏就能惦記你那三瓜兩棗了。”霍奶奶笑道:“兩年前見你的時候還是一個小姑娘,轉眼就長大了,當初,鹿鳴把你抱到我跟前,跟隻小貓咪似的,又瘦又小,我一度以為養不活,便取了貓兒的賤名,沒想到叫了十幾年。”


    她感慨著,眼前的小姑娘眉眼已經長開。


    明眸皓齒,靈動可愛,絕色傾城,而貓兒這個她取的乳名卻一直伴隨到現在。


    “原本我是打算把你養在我跟前的,但是鹿鳴執意不肯,隻是到了每年過春節的時候,才把你送來,你就一直老夫人的喊著,跟我那幾個孫女不一樣,不多吃,不多做,也不多話,安靜得像個瓷娃娃,如今我看著卻是開朗了不少。”


    “老夫人,我怕惹您不快!”蘇顯低眉順眼。


    “這般小心翼翼,真不像是那無法無天的小子帶出來的,他小時候可調皮了,天上地下水裏無處不去。”霍老夫人說起霍離小時候。


    “我也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別叫老夫人了,聽著生份,叫我一聲奶奶吧。”


    “奶奶。”蘇顯順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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