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怒道:“胡說,你們遇刺,與我等何幹?”


    “琮哥兒,這話不能亂說,甄家與賈家是百年老親,甄家怎會害你。”賈政在一旁幫腔道。


    賈琮亦冷笑道:“我可沒說與甄家、東平郡王府有關,想來朝廷必會查個水落石出。”


    “無恥小兒,你當眾寫半首破詩,辱罵本宮狀元孫女婿,害他被發配到邊陲之地當個縣令。你今日不作個了斷,本宮與你沒完。”南安郡王太妃怒喝道。


    麵對太妃的責罵,威脅,賈琮從容地說道:


    “我在詩詞裏如何辱罵了你的狀元孫女婿?”


    “你還敢狡辯,分明是你一介白身嫉妒人家狀元郎,你那什麽《雁丘詞》難道沒罵狀元郎禽獸不如?”王熙鳳喝道。


    賈琮心想這鳳姐兒真是記仇啊,像看白癡似的看著王熙鳳說道:


    “哦!那嫂子說說,我《雁丘詞》怎麽寫的?”


    王熙鳳哪裏識的幾個字,都是聽人家說的,被賈琮這一問,問的語塞了。


    賈政在一旁義正言辭道:“琮哥兒,你的《雁丘詞》沒問題,好好的寫詞就是。為什麽在詞前麵加上一句‘新科狀元不及禽獸’?”


    “你是大學士學生,應該敢作敢當,莫非你不敢承認。”王夫人補刀一句。


    賈琮心想:你平時裏裝著一副方正的模樣,你夫人幹什麽惡事你不知?拿著賈赦的帖子在外交往,以榮國府主人自居,偽君子罷了。


    賈琮冷冷地說道:“二叔既是讀書人,莫非不知道這寫詞,往往要附上當時的場景。我隻是如實記錄鹿鳴宴上,眾人所言,有何錯之有?


    當日秦淮河畔,鹿鳴宴,上至巡撫大人,下至清倌歌姬,當場數百人,還包括甄家家主欽差金陵省體仁院總裁大人,在場有何人言我賈琮記敘有誤?”


    賈政被問的語塞,賈琮本就是如實記錄了鹿鳴宴場景,在這事上攻陷不了他。


    “不管你寫得對錯,今日,你必須給本宮一個交代。”安南太妃蠻橫無理,以勢壓人地說道。


    “哦,太妃娘娘要賈琮給你如何交代?”賈琮冷聲說道。


    安南太妃強橫地說道:“你給本宮寫認罪書,說你寫的那詞都是胡言亂語汙蔑本宮孫女婿。拿著你的認罪書到王府門口下跪認錯。”


    “哈哈哈!”


    站在榮慶堂中央的賈琮放聲大笑。


    如果自己真像安南太妃說的那樣,不僅僅是名聲盡毀,招世人唾棄,自己在天下再無立足之地!


    連自己老師都會棄之。


    怎麽可能!


    賈琮挺起胸膛,傲然道:


    “我不答應,太妃娘娘又拿我如何?


    真當我賈琮乃無根之木?


    你南安郡王府動我賈琮試試!


    娘娘以為隻是個郡王下邊疆就能了事的嗎?”


    說到最後,賈琮以嗬斥的口氣麵向安南太妃。


    安南太妃氣的嘴唇發抖,心想:


    郡王府真動了他,怕是不能善了,隻是懷疑我郡王府刺殺他們師徒,那些該死的文官就恨不得把我安南郡王府撕碎。


    本宮不動手,那就讓你們賈家自己來。


    安南太妃轉頭看向老太太道:


    “老封君,賈家怎麽處置這事。”


    老太太正要說話,隻聽賈珍在一旁喝道:


    “孽障,你若不答應安南太妃,就將你削除宗籍,開除族譜。此外,你一個庶子,配有什麽財物,無論如何先把你茶坊交出來。”


    麵對這個賈家最荒淫無恥之人,“漫言不肖皆榮出,造釁開端實在寧”的賈家敗亡推手,賈琮毫不客氣的嗬斥道:


    “你這荒淫無恥、卑鄙下流、貪得無厭之徒,也配教訓我,也膽敢覬覦我老師的產業。


    你去搶茶坊試試,那是我老師 的產業,我不過寫書、作曲而已。”


    賈琮自知現在的身份保不住產業,當日拜師後,便把有間茶坊托庇在老師的名下。


    “你!”


    “你什麽你,頭頂長瘡,腳下流膿之輩,也配擔任賈家一族的族長,你對得起列祖列宗嗎?”賈琮怒斥道。


    “夠了,不孝的孽障,今日你若不答應安南太妃,便將你逐出族譜。”老太太喝道。


    老太太此話一出,榮慶堂上頓時安靜下來。


    不同於賈珍這麽個空有族長之名,而無威望,無德行之輩。老太太在賈家一言九鼎。


    賈璉、賈環、三春等都緊張得握緊拳頭,王夫人等人則暗自欣喜。


    雖然早料到,賈家會對自己棄之如敝屐,但真正麵對這一刻,賈琮依舊怒不可言,目光如電,與老太太對視。


    榮慶堂上,祖孫二人就這麽怒視著對方。一個高高坐在軟榻之上,一個如同一棵青鬆立於大堂中央。


    賈琮:


    在這個封建宗族社會,逐出族譜是一種極其嚴厲的懲罰,是對自己嚴重的羞辱,對自己的聲譽造成極大的損害。


    其二,自己會受到世人的譴責和孤立。家族成員會斷絕與自己的聯係,自己會失去榮國公之孫的身份,萬一將來從軍,則失去了助力。


    至於按安南王妃的要求做,那才是萬劫不複,根本不在考慮之列。


    “孽障!你答是不答應?”老太太再度嗬斥道。


    賈琮在大堂上向安南太妃、老太太、東平王妃、賈政、王夫人、賈赦、邢夫人、賈珍、王熙鳳……


    一一看去。


    今日,舉世皆敵!


    能說話的,敢說話的無一人站出來替自己說話。


    賈琮看向賈赦時。


    賈赦低頭垂目:這事我幫不了你,臭小子你自己看著辦。


    哼!今日賈家是把自己逼入絕境!


    不得不選擇,兩害取其輕,賈琮悲憤道:


    “大雪壓青鬆,


    青鬆挺且直。


    欲知鬆高潔,


    待到雪化時。


    今日,賈家將我逼至絕境,琮,便與賈家恩斷義絕!”


    賈琮剛說完,大堂角落裏傳來嗚嗚咽咽的哭聲。


    賈琮轉身看去:


    哎,小惜春這妮子到底還小,忍不住哭出聲來。


    迎春哽咽難鳴,把惜春摟在懷裏。


    探春見王夫人等人看來,忙轉過身去,擦幹眼淚。


    見賈琮看過來,賈環朝賈琮擠眉弄眼,仿佛在說:先答應她。


    賈寶玉:姊妹們若是為我而流淚該多好啊。


    老太太道:“既是如此,那便開祠堂吧。”


    賈珍領命,忙叫賈蓉去通知族老開宗族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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