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初掛掉了電話,隻聽隔壁傳來尖利女人的聲音,“給我繼續練,無論這次書法比賽,你都必須給我拿第一名!”


    “如果失一點分,就不要迴來了!”


    “為什麽你不能像別人家的孩子一樣?怎麽練習都是這個老樣子?”


    “媽……”一個小女孩哀求的聲音傳來。


    “姐姐,或許,我可以幫你們?”時初透過防盜門笑道。


    “滾!”


    女人尖利的聲音響起,鐵門“砰”地關上了。


    時初站在門口,一籌莫展,手機叮咚一聲,錢進賬了。


    隨後一條微信同時進來。


    “寶寶,在哪兒?”


    時初也沒想騙傅聞笙,直接說,“我在忙業務呢,說好了要賺大錢養你。”


    傅聞笙坐在車裏,看著時初蹲在別人家門口的身影。


    心裏隱隱有些酸痛,“我不……”


    想了想他還是把話咽迴去了,就像白老不能剝奪周聿風吃虧是錯的 權利,自己也不能剝奪時初愛人想要為人付出的權利。


    “老婆,我好想你。”


    “這個時候別黏黏糊糊的。”時初蹲在門外的樓梯台階上,笑著發信息。


    明明有些疲憊,在見到傅聞笙的消息時,身心都放鬆了下來。


    發完消息,他站起身,看著門口,瞥到了門上貼著的對聯。


    毛筆字寫的有點樣子,但還是稚嫩了些。


    時初心思一轉,這不會就是剛才那女孩寫的吧?


    他想了會兒,飛快向旁邊的小賣鋪跑去。


    傅聞笙見時初這副活力滿滿的樣子,心裏也放心了許多。


    “迴去吧,後車的保鏢留下。”


    方助理應了聲。


    豪華商務車駛離了鬧鬧嚷嚷,窄而潮濕的居民區。


    在時初再次敲門時,嚴嚴實實的鐵門猛的打開,女主人透過防盜門的柵欄向外看,見還是剛剛的那個青年,粗暴地想關上房門。


    “姐姐,等一下,你家的對聯有些問題,我重寫了一副,您要不要看看?”


    時初臉上帶著甜甜的笑,右手猛地一抖,大紅紙在身前展開。


    “瑞雪紛飛兆豐順,春風送暖入屠蘇”


    字體倉頡有力,很是老練。


    內容雖跟自己門上的一模一樣,但看著完全不在一個水平。


    女主人狐疑地看了門外的小青年兩眼,對方一副花瓶的樣子,這樣的字怎麽會出自他的手。


    “想拿買來的東西糊弄我,你還嫩了點,現在不滾,當心我一會兒拿泔水潑你。”


    時初絲毫沒被她的情緒影響,畢竟給孩子輔導作業,哪有不瘋的。


    “姐姐,給我一分鍾,不,三十秒,當場寫給您。”


    不等對方答應。時初拿出水淋淋的毛筆,在嶄新的紅紙上謄寫了一行新的。


    女主人看的呆了呆,這才把那層防盜門打開了。


    時初收起地上練了一厚摞的紅紙,抱著進了窄小的屋。


    一邊走一邊想,還好還好,難不倒我靖國小將軍,書法嘛,不還是信手拈來。


    ……


    時初輔導了一下午,被女孩母親笑吟吟送出門。


    在巷子裏走出幾步,總感覺有人在跟著自己,不知是不是錯覺,於是跑了起來。


    當晚迴到家,傅聞笙見他一身墨,身上汗涔涔的。


    “怎麽,老婆街頭賣藝去了?”他調笑著走上前,去給時初換衣服。


    時初抿著嘴笑了,“以後你就知道。”


    傅聞笙給人放好水,讓時初躺進浴缸中。


    他細細搓著時初手上的墨汁,細白手指被搓得通紅。


    聽到方助理傳迴的消息說,時初在給小女孩輔導書法的時候,傅聞笙是有些納悶的。


    時初會這麽多?


    他細細揉著白嫩的手指,並沒有察覺到常年練習書法留下的繭子。


    一周後,傅典再次接到了時初要錢的短信。


    “第二家已談好,打錢。”


    傅典驚得快從椅子上跳起來。


    這家比上一家更加難啃,上一家是病病殃殃,語言不通,想死守著這個破地方。


    這一家的女主人,更是拒不溝通,隻要是靠近她家,就被潑泔水。


    撒潑耍賴跟個瘋子似的。


    跟去的手下一氣之下撕掉了女人半副對聯。


    女主人更是抓狂起來,拿著掃帚把幾人打了出來。


    “你是怎麽做到的?”


    “投其所好罷了。”


    傅典見對方不說,也隻好乖乖打錢。


    第二天他悄悄去了那家,正在窗外轉悠,就聽到時初溫潤的聲音從屋中傳來,“下筆要有力……………………”


    做上教書先生了?


    就時初那兩把刷子,能唬住小女孩和她媽媽,能唬住評委老師嗎?


    一到關鍵時候準就露餡了。


    傅典在窗外百無聊賴的轉悠著。


    總在想自己花的這份錢是不是不值,這麽難啃的骨頭,一周就攻破了。


    感覺跟買東西買貴了似的。


    渾身不爽。


    漸漸地,窗內交談聲停住。


    傅典往門口轉悠著,隻見鐵門嘎吱打開,一盆混著墨汁的泔水潑得他滿身滿臉都是。


    女主人咬著牙,“滾開。”


    傅典怕被時初看到自己這副樣子,隻好灰溜溜逃了。


    時初在窗內抿著嘴笑。


    小女孩稚嫩的聲音響起,“初初哥哥,你不是說要兩耳不聞窗外事,那你怎麽看到窗外有人的?”


    “因為啊,因為那人實在是太鬼鬼祟祟……”


    女孩母親砰地關上鐵門,笑著對時初說,“初初老師,今天中午留下來吃飯啊,小雞燉蘑菇。”


    時初“哎”了一聲,望著傅典落荒而逃的背影,揚了揚嘴角。


    晚上,傅宅,餐桌旁。


    時初經過傅典身邊,故意對著傅聞笙說了一句,“老公,是不是有什麽東西餿了?張姨,你是不是做了著名的臭鱖魚呀?”


    傅聞笙見他一副孩子模樣,也跟著笑了,把他拉到身旁坐下,“怎麽,你想吃了?”


    “不不不,我可不想吃,我隻是覺得大哥身上的味道很像。”


    傅典看了時初一眼,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


    黑著臉離席了。


    傅聞笙:“怎麽今天這樣開心?”


    時初一臉神神秘秘,“我有個驚喜要給你,不過要過幾天。”


    傅聞笙大概能猜到是什麽,還是笑著說,“好,我等你。”


    第二天,時初信心滿滿的來到第三家。


    本以為能把戰績繼續下去,誰知這迴,真的碰上了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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