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他不需要,他一個傻子,又不會打理。隻會招人嫉妒,招來禍患。”


    頓了頓,傅聞笙淡淡道,“至於獎勵,我會給他的,但也並不隻是因為他救了您,也因為他嫁給了我,是我的妻子,是傅家人。”


    傅瑞昌點了點頭,“時家有求於我們,那800萬隻能解決一時的問題,時初最近沒跟你提起時家想要合作的事嗎?”


    “沒有,時初沒提過,他不懂這些,我也不想他摻和進來。”


    傅聞笙想著時初從時家迴來的樣子,除了神情有些低落,後來給自己喝了那種藥酒,好像從沒暗示過時家的合作。


    傅瑞昌:“不如這次,我順水推舟,送個人情,也當是對他的感謝。”


    “不必了,爸,時家的事我會處理。您的好意我替時初領了,您把身體養好就行。”


    傅瑞昌看著這個小兒子,從小天分極高,少年老成,自己有時候都猜不透這孩子心裏在想些什麽。


    “聞笙,你車禍後,我讓你退出公司,你不會怨爸爸吧?”


    “沒有人讓我退出公司,是我自己想退出的,與您無關。”傅聞笙眼神堅定。


    傅瑞昌欲言又止,繼續練太極去了,傅聞笙也不再打擾,轉動著輪椅扶手往迴走。


    路上他想著,父親心思重城府深,甚至高過叱吒商場的太爺爺。


    在外總是一副淡泊的樣子,其實對傅家的產業看的極重。


    這樣陰晴不定的人,現在對時初另眼相看,哪天又與時家站在對立麵,也未可知。


    所以傅瑞昌的這些恩,時初也是少承的好。


    傅家的祭祖儀式是祖上傳下來的,極為講究,不容有半點錯處。


    祭祖當天,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肅穆的表情。


    老輩兒們一臉老成持重,小輩們大氣都不敢出。


    時初沒經曆過這陣仗,自己家不過是小富罷了,從沒有這些說道。


    見大家都這麽緊張,他也不敢有半點差池。


    保險起見,今天要做到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說話,以免說多錯多。


    儀式開始前,方助理找來,帶傅聞笙到小花園商談。


    “少爺,查到了車禍前一周,那輛車旁另一輛車上的行車記錄儀……”


    傅聞笙聽方助理說完情況,眸色暗了暗。


    但他依舊維持著麵上的平和。


    被方助理推迴祠堂時,正堂中一聲尖叫破空而出。


    他和方助理對視了一眼,趕緊向正堂的方向去。


    進去後看不見時初的身影,一群人圍在一起不知在做什麽。


    “你為何如此不守規矩?在這麽重要的日子,壞了祖宗的規矩?”


    這聲音來自傅家一位位份極高的老者傅崇光。


    傅聞笙預感不妙,轉動著輪椅向前。


    撥開人群後,看到時初正坐在正堂的地中間,不知是被誰推倒的。


    傅聞笙眸色沉了沉。


    “世伯,發生了什麽?”


    那位老者老臉拉的很長,“你讓他自己說。”


    傅聞笙看了一眼時初,時初對這種場合本就有些緊張,早上出門前對於今天穿什麽,都糾結了好半晌。


    現在已經被嚇得麵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知道時初現在表達不出來,便轉動著輪椅,緩緩向前,示意方助理把時初扶起來。


    “我看誰敢扶!”傅崇光疾言厲色道。


    傅聞笙雖然對世伯一直很尊敬,但是見他對時初這種態度,一時間也變了臉色。


    “世伯,我作為小輩鬥膽頂撞您,時初犯了什麽錯,我替他擔著。”


    他一邊說著,一邊靠近時初,向他伸出手去。


    “好,你替他擔著,我問你怎麽擔?你可知道他,不顧我們傅家的禮儀,就貿然第一個上前去敬香。”


    傅崇光越說越氣,“不懂得什麽叫長幼尊卑嗎?壞了這麽多年祖宗傳承下來的規矩,壞了傅家的運勢。”


    傅聞笙聽後,也是一愣,他沒想到時初居然會第一個去敬香。


    傅家敬香的長幼順序極為嚴苛,這麽多年沒有人敢違背。


    但他知道這不會是時初自己想出來的。


    他向周圍掃視了一眼,見許管家正盯著時初看,在與自己目光相撞的那一刻,眼神避了避。


    憑著傅聞笙的剔透心思,他很快便明白了其中原委。


    傅家的各位長輩把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


    傅聞笙看向父母的方向,他知道母親在這樣的場合說不上話,但自己的父親都沒為時初開口說一句話,讓他的心再次沉了沉。


    “世伯,我替時初向您老人家,向傅家列祖列宗賠罪。時初剛來,不懂我們傅家的規矩,他絕不是有意破壞規矩的,不知者不怪。”


    “其次,時初就算第一個敬了,破了規矩,也不會影響傅家的運勢,時初前些天救了父親,保住了傅家的命脈,也算是咱們傅家的貴人。”


    “第三,爺爺生前一直想看孫媳,臨終前也留下遺言,要等我的omega娶進門,才能打開遺囑。我和爸媽約定好了,祭祖的時候要帶孫媳好好來看看,讓爺爺在九泉下安心,也算盡我們的一份孝心。現在孫媳第一個上香,讓爺爺看看,讓太爺爺看看,應該也不算什麽錯處。”


    傅聞笙說完,傅家的各位老者麵麵相覷。


    “遺囑”二字觸動了大家的神經,議論聲不絕於耳。


    傅崇光托大,倚著黃花梨椅背向後靠了靠,抬了抬下巴,雖然在聽到遺囑後,氣消了不少,但是依舊不肯鬆口。


    傅瑞昌沒想到兒子巧舌如簧,把自己都帶了進去。


    他此刻也並不想時初繼續難堪下去,開口打圓場道,“二叔,孩子提早上香,是不懂規矩,一時心急了。帶孫媳來祭拜,對老人來說,也是一件喜事,咱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吧,之後這孩子的規矩,我們好好教導著。”


    傅聞笙拉著時初的手,把時初拉了起來。


    時初沒想到傅家這麽多繁文縟節,但是一個活了三世的人,什麽沒見過,這點小陣仗,他是不怕的。


    自己當年征戰沙場的時候,他們還不知在哪呢!


    隻是,不知怎麽的,見傅聞笙來了,便想繼續裝上一裝。


    此刻,傅聞笙看著他眉眼低垂,眼裏似乎覆著一層水霧,身上髒兮兮的,便伸手給他拍去塵土。


    那位世伯見傅瑞昌發話了,威也立夠了,氣也出的差不多了。


    於是一仰頭,閉了閉眼,這事就算翻篇了。


    不過在傅聞笙這裏,這事沒那麽好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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