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晴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夢。


    她迴過神來時,發現自己正在火岩部落的二樓為魔蝶包紮。


    包紮完,她安慰的拍了拍魔蝶,想讓他休息,忽然,她感覺到了自己被凝視。


    恐怖的、貪婪的、惡意的視線把她包圍,她環視四周,看到一雙雙顏色各異的獸瞳。


    “蘇晴!”


    青衍大喊一聲撲過來,把她牢牢的擋在身後。


    蘇晴恍然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自己曾經經曆過這些一樣。


    接著,她看到青衍被發狂的雄獸掀翻,吐血昏迷。


    “青衍!”


    蘇晴想衝過去,卻發現自己動不了,隻能像木樁般杵在原地。


    二樓一片煉獄景象。


    而一樓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巨蜥流水一樣湧入,龐大的數量把石堡一層擠得滿滿當當,它們粗壯的爪子踩踏著消耗品們孱弱的身體,瞬間就壓死了幾隻……


    鮮血、斷肢、慘叫……


    蘇晴想找謝諾救救這群可憐的獸人,一迴頭,卻看到謝諾被魔蝶,不,是被已經恢複鬼麵蛾形象的聖樊卡住脖子。


    聖樊匍匐在他身上,尖銳的牙齒刺進謝諾的血脈,須臾就把謝諾吸成了一具幹屍!


    “不!!!”


    極度的恐懼和憤怒讓蘇晴恢複了行動的能力,她瘋狂跑過去,抓住了謝諾的手。


    他的手不複往日的修長白皙,薄薄的皮膚包裹著凸出的骨節,好像幹枯的樹枝。


    是他——


    蘇晴憤怒的望向悠閑舔舐牙齒的聖樊。


    是他!


    如果不是聖樊,火岩部落不會遭難,謝諾不會死……


    都怪他!!


    “蘇晴,今天有乖乖的嗎?”


    石屋門外,忽然傳來聖樊的聲音。


    蘇晴眼裏的血色漸漸褪去,看到他正跨越門檻往她這邊走來。


    俊美的容貌,溫柔的笑臉,往日讓她覺得美好的麵容此時在她眼中卻麵目可憎!


    蘇晴握住魚骨刀,在聖樊過來抱她時把魚骨刀狠狠插進了他的胸口——


    聖樊猝不及防被她傷到,詫異地瞪大眼。


    他看看蘇晴,又看看插在胸口的刀,難以置信。


    “你……為什麽……”


    隨著他能量的增強,聖樊對蘇晴使用了鬼麵蛾的媚術。


    這些天,她明明對他極為依賴、極為喜歡,日久天長之下,他相信蘇晴一定會再也離不開他。


    聖樊對自己的能力有自信,亦對蘇晴從不設防,沒想到時隔多日,她又捅了他一刀……


    獸人是不在乎普通的外傷的。


    可蘇晴這接連兩刀,卻讓聖樊深切的感受到委屈和難過。


    他緊攥著蘇晴握刀的手,失聲問: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他雙眼猩紅,強烈的憤怒讓他想殺了蘇晴。


    “你傷害了我的朋友,還殺了謝諾!我要為他們報仇!”


    她漆黑的眼瞳裏全是對他的恨意,幾乎把聖樊刺傷。


    傷害她的朋友他認了。


    可他什麽時候殺了謝諾?!


    盡管他真的恨不得他死!


    “我什麽時候殺了謝諾?!”


    聖樊失聲問道。


    氣憤的同時又感覺悲涼。


    他做再多的改變也動搖不了一顆不在他身上的心!


    “在吸取他能量的中途我就被你打斷,他頂多隻是降級,我什麽時候殺了他?!”


    不知道是不是太憤怒了,太心痛了,聖樊竟然覺得頭有點暈。


    鼻腔裏聞到一股陌生的臭味,讓他吸一口心情就惡劣一分。


    怎麽迴事?


    他用力搖搖頭,卻搖不掉腦中莫名其妙的眩暈感。


    聖樊覺得不對。


    他的狀態不對,蘇晴的情況也不對。


    可是,惡劣的狂躁的心情到底占了上風,他頭腦發昏,心裏鼓噪的全是對謝諾的憤怒和嫉妒。


    他把蘇晴用力甩在獸皮床上,不顧插在自己胸口的魚骨刀,覆蓋住她嬌小的身子。


    “你怪我傷了他,可你知不知他都對我做過什麽?!”


    聖樊從沒對他獸提起過這些事。


    失敗的戰鬥是雄性的恥辱。


    可蘇晴似乎隻能看到弱勢的一方,哪怕謝諾從不弱勢,也因為他在他這裏吃虧收獲了蘇晴的憐憫!


    她怎麽這麽天真,這麽好騙,這麽——


    可這麽天真好騙的她,會心疼他嗎?


    “幾十年前,他集結幾獸把我封印在苦沼之地深處,如果不是……我現在已經死了!我隻是想報仇,我有什麽錯?


    是,我們的恩怨是因為我想入侵平原,可你看看苦沼之地吧!這裏的生存環境如此惡劣,隻要生存或者出生在這裏,獸人的命運就注定了!


    我們要麽死於爭鬥,要麽因長年生活在劇毒的環境裏變得衰弱,我們隻是想活——”


    是啊。


    他們隻是想活。


    平原的版圖那麽大,他隻是想要一片生存的地方有錯嗎?


    可是,他獸懼怕苦沼之地的獸人,痛恨苦沼之地的獸人,他們認為他們是在掠奪資源。


    沒錯,他們是在掠奪。


    但獸人生來誰不是在掠奪?


    在母胎裏,他們掠奪養分;出生後,他們彼此拚鬥;成長了寄身部落,又要為壯大部落和其他部落戰爭。


    地盤,繁育權,幼崽的未來高度,雄性的最終成就——


    每隻獸人每個部落都是這麽做的,誰又比他高尚?!


    然而,蘇晴卻因這些正常的手段怨怪他。


    他差點殺死謝諾。


    謝諾又何曾不是差點殺了他?


    如果他的入侵是掠奪,那謝諾他們對他的逼迫也是掠奪!


    聖樊嘴唇顫抖,第一次感覺到原來自己也是血肉之軀。


    他有心,也有情,會為自己心尖尖上的獸人神魂顛倒,茶飯不思;


    同時,也會因為她不愛他,不理解他感到痛苦萬分。


    “把自己交給我吧,蘇晴……”


    隻有擁抱她,才能填補他心中巨大的空洞。


    不然,他一定會在毀滅她及毀滅自己的情緒裏發瘋。


    聖樊抬手揭去蘇晴的獸皮裙,濃綠色的眼眸裏是急切想占有的瘋狂。


    這些天他一直忍耐著不碰蘇晴。


    一是因為他的能量不穩定;二是蘇晴的身體太弱了,他怕她承受不了他。


    他處處為她著想,而蘇晴都迴報了他什麽?


    兩刀。


    刀刀命中心髒,如果不是鬼麵蛾的心髒長在正中,強大如他受到這樣的致命傷也會瀕死。


    她怎麽忍心的?


    她怎麽忍心的啊!


    聖樊毫無章法的探索著她,讓蘇晴感覺到疼痛和冒犯。


    她用力掙紮,卻掙不脫雄性強而有力的手臂。


    在他的手即將越過雷池的時候,蘇晴恢複了片刻的清醒。


    她詫異地瞪著發狂的聖樊,不可思議的質問。


    “聖樊,你在做什麽?快放開我!”


    “做什麽?我在抱你啊……”


    聖樊微微一笑,眼底是勢在必得的強勢。


    “住手!放開我!”


    蘇晴忍不住尖叫,無意間摸到了還插在聖樊胸口的魚骨刀。


    她眼神一肅,用力握住刀柄。


    “你再敢繼續,我就殺了你!”


    “那就殺了我吧。”


    他的手摸到了排泄道,那根本不是用來承受的地方!


    蘇晴恨得咬牙,這隻精蟲上腦的蠢蛾子!


    她雙腿抬高交叉,瞬間鎖住聖樊的脖頸,利用巧勁把他壓製在身下,右手緊緊握著魚骨刀刀柄,將刀尖又往裏深入一寸。


    “清醒了嗎?”


    她冷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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