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惠娘離開鎮國公府時,麵帶笑意。


    小小的安康,仰臉看著安惠娘:“娘親,高興!”


    “娘親很快就能見到你外祖母了,娘親高興!”安惠娘笑道。


    安康也笑:“我也,高興!娘親,姐姐給的,你吃。”


    安康攤開掌心,裏麵是一顆被小手的溫度攥化了的糖。


    “真甜!”


    安惠娘在安康希冀的目光中,將那顆糖放入口裏。


    又掏了裝水的竹筒出來,把那隻黏糊糊的小手洗淨。


    她當初留下這個孩子,是想將他作為整垮賀家與安家的“證據”。


    起初她恨賀文無情,恨賀文父母歹毒,連帶著腹中有一半賀家血脈的胎兒也恨。


    可隨著孩子在腹中一天天長大,感受著胎動,她的心漸漸軟化。


    孩子出生後,哪怕心中再恨賀家,她也未曾將孩子作為宣泄對象。


    這個孩子,是她用來對付賀家的武器,亦是她直麵人生的勇氣!


    ……


    安惠娘剛離開,鎮國公府又迎來了貴客。


    榮親王以探望太後的名義,被聞訊而來的白林引著進了國公府後院。


    眼看著越走越偏,榮親王停下了腳步:“白公公,咱這是上哪?你不會是要把本王賣了吧?”


    “王爺您慣會說笑!”白林賠笑:“娘娘和國公夫人在紅楓苑,一時半會怕是離不得那裏。”


    榮親王:“紅楓苑?是母後住的院子?”


    “哎呀,奴才的好王爺,這話可不敢亂說!”


    白林解釋道:“紅楓苑是世子夫人養寵物的院子。”


    “謔!”榮親王一聽樂了:“母後和國公夫人這是為了搶寵物幹上了吧!”


    白林一臉無奈:“確切來說,她們二位是為了搶一個,還在大鵝肚子裏的蛋。”


    昨晚明明說好的,第二顆蛋一人分一半。


    誰知道今天一早,太後娘娘又覺得自己虧了,憑她是太後,憑她是客人,憑她是寡婦……


    這個蛋也該歸她!


    所以她老人家悄悄跑到紅楓苑等著黃豆下蛋!


    但這是在國公府,什麽事能瞞過國公夫人?


    於是國公夫人也跑去蹲守。


    後來倆人嗆嗆起來,不敢找江家老祖宗評理,就去了怡然居,正趕上安惠娘辭行。


    然後,宋悠然趁著送安惠娘的功夫溜了。


    無人評理,那倆又迴到了紅楓苑。


    榮親王聽了白林的解釋,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這些年,他都習慣了!


    總之,太後與國公夫人之間,別說為了顆鵝蛋,就算是為了片破樹葉子都能吵起來。


    她們的目標不是蛋或者葉子,她們隻想找個理由吵架!


    “唉!”


    榮親王歎氣,嘀咕道:“本王不該為了一塊硯台,出賣自己的。”


    “王爺,您說什麽呐?”白林沒聽清。


    榮親王道:“聽說母後玩的這麽開心,本王真高興。”


    “可您這看起來,可不是高興的樣子。”白林玩笑道。


    誰上杆子給倆老太太當判官,能高興的起來啊?


    可又不能不去!


    皇上剛才派人催了,朝廷馬上就要公布西陵人向先皇下毒的事。


    他不能讓百姓知道的比太後還早。


    “王爺,白公公,娘娘現在去鬆雲院了!”一個宮人快步過來稟道。


    榮親王:“……這咋又跑了?”


    他天天窩在慈寧宮裏不動彈的母後,怎麽到了國公府,到處亂竄?


    也不嫌累得慌!


    太後:哀家的小棉襖,你恐怕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物件叫軟轎!


    乘著軟轎到鬆雲院的太後,可一點都沒覺得累。


    就是心裏有點怕怕的……


    猜不透江家老祖宗叫她們來的目的。


    她問霍氏:“你知道是什麽事不?”


    霍氏:“咱們倆一直在一塊,我要知道,你不就知道了?”


    太後:“總不能是因為鵝蛋的事,要把哀家攆走吧!”


    “嗬嗬,那你活該!”霍氏幸災樂禍。


    太後微眯起眼:“你要非得這樣說話,就別怪哀家跟你兒媳婦說,當年你為了……唔唔……”


    “不許亂說!不然過會兒我不幫你求情!”霍氏趕緊道。


    太後很得意:“算你識相!”


    霍氏咬牙切齒:“老祖宗還等著,你走快點!”


    鬆雲院裏的假山亭子裏,江家老祖宗和宋悠然正好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老祖宗樂嗬嗬的說道:“她們兩個幾十年前就這樣,加起來都比不了一個安安懂事。”


    宋悠然指指鬼鬼祟祟,跟在太後和霍氏後麵聽熱鬧的顧神醫:“那個也一樣!”


    “連神醫都請來了,看來不是小事!”老祖宗分析道。


    江晏白在皇上的授意下,令暗衛往府中傳信,榮親王會向太後說一件大事,讓宋悠然在旁作陪。


    就是讓宋悠然作為太後的如今的精神支柱,給太後點力量。


    皇上還承諾,事成後將《秋日登高圖》賞給宋悠然。


    皇上:為了母後,朕下血本了!


    宋悠然:這活肯定不好幹!要不摳門皇上能主動給東西?


    ……


    榮親王趕到鬆雲院的時候,已是氣喘籲籲。


    江家老祖宗、太後、國公夫人、顧神醫、宋悠然幾人已依次落座。


    太後嫌棄道:“瞅瞅你這身板,這才走多點兒路,就喘成這樣。”


    宋悠然讓人給榮親王奉茶。


    榮親王:“謝謝弟妹,不對,謝謝雲陽他小姑子。”


    宋悠然:……


    “你要跟哀家說什麽,趕緊說吧!”太後催促道。


    她還有正事要幹呢!


    榮親王:您說的正事,是去搶一個還沒下的鵝蛋嗎?


    “顧神醫也來了,甚好、甚好!”榮親王尬笑,一時不知怎麽開口。


    顧神醫:“不如,老夫先說吧!”


    “也好,您老比本王更清楚當年的真相!”榮親王道。


    作為先皇中“移情”唯一的知情人,顧神醫來解釋也合情合理。


    ……


    顧神醫將事情說完,向太後拱拱手:“先皇得知真相時,已時日無多。他請求老夫能瞞多久瞞多久,若是可以,最好永遠不要說出真相。”


    太後神情有些怔楞:“也就是說,他打壓我們母子、納宋嬌鳳為妾的事,都是因為被人下藥導致的?誰下的藥?”


    “是當時的太監總管曹俊,西陵人抓了曹俊唯一的親人威脅他。!”顧神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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