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一進門,趙姨娘就開門見山請求:“老侯爺,請您帶奴家去別院住吧!”


    孫姨娘:“賤妾也要搬出去,這上了歲數本就睡得淺,與我同住的幾位姑娘年輕活潑,賤妾連個囫圇覺都睡不安穩。”


    安姨娘:“賤妾也要搬出去!實在不行,您把五爺分出去吧,賤妾搬去與五爺同住。”


    “胡鬧!老子還活得好好的,你就想攛掇兒子分家是何居心?”老侯爺嗬斥道。


    安姨娘一向潑辣,半分都不怯他:“您和老夫人自己搬到別院住的倒是清靜,我們姐妹幾個的死活您就不管了?侯爺都能搬到姚家住,五爺這個庶子為什麽不能搬?”


    一提起葉德澤,老長安候就忍不住迴想起上午的事,感覺麵上又開始發燙:“別提那個逆子!”


    孫姨娘語氣幽怨:“您幾年不迴府,知道這府裏又添了多少個人嗎?住了多少人嗎?”


    “住了多少人?”老長安候下意識的問。


    這事兒沒有誰比管家更清楚了:“迴老侯爺,府裏共有主子一百一十六位,下人五百三十二名。”


    “怎麽會這麽多?”


    老長安候嚇了一跳!


    也知道府裏人多,畢竟連他自己院子的廂房都給小輩兒們住了。


    但也沒想到現在家裏住著這麽多人


    畢竟他父親過世時,府裏算是母親、他還有幾個兄弟姊妹,還有父親的妾室,一共才不到二十口人。


    現在竟有一百餘口人!


    可不得住的擁擠嘛!


    想起那日葉榮說老大家的臻臻,到了永昌伯有了自己的院子很高興,他心裏有一點點不是滋味……


    “老侯爺,賬房管事求見!”


    老長安候擺擺手:“不見!”


    管家卻勸道:“老侯爺,您還是見見吧!您就算不見賬房,老奴也是要向您稟告的。”


    “又有什麽事?”老長安候麵色不虞。


    管家道:“賬上沒有現銀了,這眼看就到月底,賬房連主子們的月例都拿不出來了!夫人還在家裏時,還能想法從外麵弄一些進來周轉。這會兒夫人不在,老奴等人實在是沒有法子。”


    “大房滿打滿算就二十多口,月例能有多少?”老長安候對自己有幾個小輩兒還是比較清楚的,他以為管家、賬房聯手糊弄自己,麵色越發難看。


    管家:“可是……不止大房,連其他六房也要給月例啊!這是老夫人還當家時,您就答應下來的啊!”


    經管家提醒,老長安候想起來了。


    侯府產業其實老早就跟兄弟們分完了,但弟弟們經營不善,手中經常不寬綽。


    那時他和兄弟們分家不分府,他怎能眼看著兄弟受難為。


    但給了一個不給另一個,又不合適。


    便承諾給弟弟們照常發月例,為此妻子跟他鬧了不少迴。


    管家:“不止是月例,其他六房膳食也都是大廚房來管,還有生辰、嫁娶,大房這邊也要表示的。”


    老長安候:……


    恍惚記得哪個弟弟說,吃慣了大廚房的膳食,還是覺得一起用膳熱鬧。


    他當然就應允兄弟們,膳食還是由大廚房一起做。


    妻子也為此鬧過幾迴!


    記憶中,妻子總是為了這些事爭吵!


    一瞬間


    他好像明白了許多事!


    為什麽大兒媳一進門,妻子就將管家權交了出去


    為什麽妻子會勸說自己搬到城郊別院


    為什麽妻子總不願迴府


    ……


    管家覺得不吐不快:“老奴說句僭越的話,您也別怪侯爺帶著世子搬出去住,堂堂侯府世子,在外人眼裏德才兼備,出身高貴,在這侯府裏卻連個自己的院子都沒有,要定親了連副像樣的聘禮都湊不起來!”


    “夫人再持家有道,也架不住府裏養的人多,東挪西借才撐了這麽多年,夫人自己的嫁妝也都貼補進去了,唉……”


    管家是侯府家生子,在長安候夫人底下做事快二十年,早就是長安候夫人的人了。


    不止是他,其他的管事也都對夫人很服氣。


    夫人幡然醒悟,他們這些人當然要鼎力支持。


    畢竟,如果這次能順利把那六房分出去,他們這些下人也能少管點事,住處的也能寬綽許多。


    老長安候揮揮手:“你們都下去,我要靜靜!”


    ……


    “都下去!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丁爺氣瘋了,跟了他二十多年的下屬少空竟然失蹤了!


    告示牆上的通緝令還在,少空又慣會藏匿。


    他應該不是被西陵人抓了……


    難不成是他自己跑了?


    丁爺覺得,這也不可能!


    少空有心計,功夫也高,又對西陵忠心耿耿。


    若不是他比自己晚來幾年,根基淺,恐怕能與自己平起平坐。


    為了攏住這個下屬,他使了美人計。


    對了,那女人給少空生了一子一女,母子三個都還在盛京。


    “來人,去槐樹胡同問問那個女人,再安排幾個人看住那裏。”


    “是!”


    少空陰狠,對兒女卻很好,他不會舍得拋下他們……


    本來鄧衍、鄧棠父子二人的反常表現,霓裳閣的生意蕭條,已經夠他上火的了。


    這又出了少空失蹤的事!


    他急的牙痛,半張臉腫的老高。


    要不是鄧博容誤事,讓東陵國安部的人把那處據點抄了,他還能去讓人找溫家大夫開點藥。


    他心中愈發對鄧博容不滿,連帶著有些懷疑,自己當年一腔孤勇把他帶到盛京,為了他謀劃了換嬰之事,到底值不值?


    為了報答先太子對自己的知遇之恩,他暗中救下了太子那個愚蠢的外室。


    新帝慕容昆登基,向三國大肆安插細作。


    原本在別人眼中前途光明的大內侍衛副統領丁爺,毛遂自薦,自請到東陵臥底。


    一場精心設計的“宮變”,犧牲了很多人,其中包括大內侍衛副統領。


    金蟬脫殼後,他帶著早已等在城外的先太子身邊的高公公,宮女阿玉,以及那個蠢笨如豬的先太子外室離開了西陵。


    那外室既不美麗也不聰慧,喜歡自作聰明、耍心眼,偏生膽子又小的很。


    現在想想,鄧博容的性子是隨了那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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