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鄧大人說,他手頭還有要緊的差事未做完讓咱們先開始!”


    宋明燊解釋道:“下官想著,他忙完說不得就會過來,我便讓人留了個位置給他!”


    方才那人便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原來是給他留的呀!他向來不參加咱們同僚聚餐,小宋大人你沒必要給他留座!”


    “小宋大人才來,自然不知道這事!”另一人道。


    更有人略顯刻薄的諷刺:“他能有什麽要緊差事?他不過就是在衙門裏混日子罷了,說的自己比邱尚書還要忙!”


    “動不動就告假,誰敢給他安排要緊的差事啊!”


    戶部尚書清清嗓子:“吭、吭……都少說兩句、少說兩句!”


    他心裏也明白,下麵的人都對鄧博容有意見。


    也因為對自己這個上司很不滿!


    可是,他自己也對此有意見啊……


    鄧博容眼高手低沒能力不說,還天天黑著一張臉,跟所有人都欠他銀子一樣!


    這樣的人,又蠢又傲,誰能喜歡?


    可當初讓鄧博容進戶部混日子,是皇上看在老太傅的麵上允了的,他能有什麽辦法?


    除非鄧博容自己主動辭官……


    否則,他們隻能忍著!


    所有人的反應盡收眼底,宋明燊對此很是滿意。


    進戶部前,他當然對同僚先經過了一番了解的。


    知道鄧博容從不參加聚餐,他才故意留了一個空座!


    造謠汙蔑他大妹妹,又別有用心求娶他小妹妹!


    鄧博容當他宋家的姑娘是什麽呢?


    宋明燊再次舉杯,滿臉都是真誠:“原來如此,是我不知咱們衙門裏的規矩,還望諸位前輩原諒!”


    大夥兒都很給麵子的舉起了杯子。


    “這怎麽是小宋大人你的錯?分明是某人仗著家世好,才不把咱們放在眼裏。”


    “就是!分明是那個人不懂規矩!”


    “就這,還好意思說是太傅親自教養的,真是笑死人了!”


    “倒也不能這麽說,太傅和兩位鄧大人都是好的,他們家攏共也就他這一個不懂事的!”


    “……”


    這些人愛說什麽說什麽,邱尚書也懶得管了!


    擱在別的人、別的事上,這些八麵玲瓏的官員才不會如此直白的表現自己的喜惡!


    實在是鄧博容這貨太不招人待見了,才遭到眾人一致吐槽。


    當然——


    越是這樣,宋明燊心中越是滿意!


    ……


    被宋明燊陰了一把的鄧博容,此刻卻從衙門“失蹤”了!


    阿笙送了食盒過來,到處找也沒找到鄧博容。


    “老哥哥,您知道我家五爺去哪了嗎?”阿笙朝門房裏的人問道。


    說實話,戶部衙門從上到下就沒有一個待見鄧博容的。


    門房也不例外!


    能在衙門裏當門房的都是良家百姓出身,可不是賣身的奴才。


    其他大人們來當差,他們請安問好都能換個迴應!


    甭管是個笑臉也好,是三兩個字也罷!


    都比鄧博容那個視若無人的強!


    現在門房的人,都對鄧博容嫌棄的很,見到鄧博容也都跟沒看見一樣!


    不過他的小廝阿笙,倒是不惹人厭。


    這孩子見天哥哥長哥哥短的喚他們,還總帶些點心小吃什麽的。


    所以這會兒門房也不為難阿笙,直截了當告訴他:“今日小宋大人請客,衙門裏的大人們都去廣聚軒了,你家小鄧大人沒跟他們一道走,方才他一個人急匆匆的出門了。”


    “老哥哥,您看見他朝哪個方向走了嗎?”


    阿笙拎著食盒有些心急,生怕裏麵的飯菜放的久不新鮮了。


    門房搖搖頭:“隻看到他出去,倒是沒留意他往哪邊走的!”


    他們吃飽了撐的才去看那個黑臉鄧往哪走的!


    阿笙看看衙門外四通八達的道路,有些不知所措


    門房將他拉進屋內:“你難道還想拎著食盒到處找人去?你又不知他上哪了,還不如在這等他!”


    阿笙想想也是這個道理,大太陽底下走一會兒,這飯就沒法吃了,還不如幹脆在這等。


    可誰知左等右等——


    等宋明燊等人都迴了衙門,鄧博容還沒迴來。


    等到了上值的時辰,鄧博容依然未見身影。


    直到眼看就到未正了,鄧博容才沉著一張臉迴到戶部。


    阿笙連忙拎著食盒迎過去:“五爺,您上哪了?您用過午膳了嗎?”


    “滾!”


    心情壞到了極點的鄧博容,一腳將阿笙踹倒在地!


    阿笙手中的食盒也摔到了地上。


    飯菜灑了一地……


    “就算你是主子,也不能隨意毆打奴才!”


    看著倒在地上阿笙,還有滿地的狼藉,門房衝上來朝鄧博容怒喝一聲。


    鄧博容寒著臉:“關你何事!”


    “是不關我的事!”門房大聲嚷道:“可這孩子巴巴的等了你一個多時辰,生怕你餓著!你倒是好,上來就給他一腳!”


    阿笙從地上爬起來,低聲跟門房道:“老哥哥,您別說了……”


    “你這個傻孩子!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倒是問問你主子,你到底是犯了國法,還是犯了家規?”門房義憤填膺。


    鄧博容對此不屑理會,抬腳就要往裏走!


    門房卻攔著堅決不讓他離開:“怎麽?打完人就想走?”


    阿笙急的去拉門房:“老哥哥,算我求您了!您就別管了……”


    門房安慰他:“孩子,你別怕他!慧女皇建朝時,咱們東陵就定了規矩,嚴禁隨意毆打下人!他們鄧家就算位高權重,也不能違反國法!我看他啊,就是覺得你在府裏沒有家人撐腰,才敢禍害你!”


    “這是怎麽了?”


    邱尚書剛一過來,就看到滿地狼藉和麵色各異的三人。


    門房將阿笙護到身後,指著鄧博容道:“小鄧大人臭著臉從外麵迴來,一個屁沒放就給這孩子來了一腳!邱尚書,您倒是給評評理,難道攤上好祖父、好伯父就能隨意毆打下人了?”


    這話讓邱尚書怎麽接?


    他還能說是不成!


    是有國法規定了不得隨意打罵下人不錯!


    可國法也說了,若是下人犯了錯,是可以按家規處罰的!


    要真的打也打不了、罵也罵不得,那些仆從誰還聽主子的話?


    所以對如何獎罰下人,各家都是定下了規矩的!


    “許是下人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小鄧大人才會懲罰他!”邱尚書推測道。


    他隱隱有些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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