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倒也都離得不遠,提的媒茬就是他們南邊合村大隊。


    女方是合村大隊姓何的人家。


    “姓何?”魏母一聽這個姓一驚,“不會是去年那個什麽的姑娘吧?”


    趙芬兒趕緊說,“不是,不是,你放心嬸子,我再怎麽也不能跟四兒說那樣的姑娘。”


    合村姓何的一個姑娘,去年看見縣城年輕幹部下來公幹,她嘩啦一下子跳水裏,讓人家小夥子救她。


    人家縣城來的年輕幹部,素養高,看見她在水裏,二話不說將她拉上來。結果,怎麽著,不讓人家走了,說人家抱了她,摸了她,必須負責,娶了她才行。


    看看,看看,這是什麽大姑娘能說出來的話?真是不要臉到家了。


    人家要不抱你,把你從水裏救上來,早淹死你個不要臉的了。


    然而就是不行,那姑娘連同當時在場的一大幫人,非得逼著人家答應娶才行,不答應就不讓走,連同那另一個幹部,都團團圍住。


    最後那年輕幹部實在無奈,勉強答應了,才得以脫身。


    可是後續那年輕幹部家裏可萬萬不要這樣的媳婦,所以人家幹部的母親和妹妹,專門來到合村找過那姑娘,不知道說了啥,估計那姑娘就是死性不改,咬死負責,非得要給人家當兒媳婦。


    最後,怎麽著,對方母親竟然拉著那姑娘一起再次跳河了,還大喊“既然我兒子救了你,那你這條命就是我們家的,今天我幹脆在淹死你,省的我兒子再被你訛一輩子。”


    事情到這,你以為就完了,你以為這姑娘就羞愧迴家,收場了?嗬。錯了,這姑娘的戲才剛開始呢。


    當時那母親和這姑娘一塊掉河裏,年輕幹部當然二話不說,救人家親媽。人家後來背著上醫院走了, 這姑娘好不容易被救上來,人還不咋清醒,竟然也要去醫院。


    在醫院裏不但跪在人家母親的病房前,還想直接爬那幹部的床上。年輕幹部發高燒,渾身沒勁,這姑娘可不管,就想嫁到城裏去,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再說。哎呀,我的天,可真是多少年沒見過這樣的閨女,這比那成天扭屁股的寡婦還不要臉。


    幸好人家妹妹發現及時,一把將這姑娘扯下來,而打罵過程中,對方妹妹不小心撕扯開這姑娘的衣服,發現這閨女身上竟然全是…那種印子……


    咿呀,你說說,真是比解放前那婊子還不知道臉麵。就這早不知道有多少男人了,竟然又是故意落水,又是想爬床的,還想找人家城裏幹部接她這個破爛貨。


    而後續更是傳遍了十裏八鄉,這個不要臉的姑娘被城裏幹部家人,敲鑼打鼓,一路遊街,送迴來了。而都這樣了,這姑娘還不死心的喊,“…是我丈夫,我丈夫。”哎呦,真是她十八輩祖宗的臉都被這個不要臉的爛貨丟盡了。


    這下,一提起合村,一提起姓何,大家第一印象就是這個不知廉恥的何姑娘,也真是“美名遠揚”了。


    魏母剛才第一反應也是這個姑娘,真是嚇一跳,她家四兒是混賬了點吧,可也“罪不至死”,不能給他娶個這樣的媳婦吧。


    真讓這樣的人進了魏家門,估計後邊祖墳裏的老祖宗都能氣活。


    不過,趙芬兒提的姑娘雖然不是這個人盡皆知的姑娘,也是沾點親。是這個姑娘的堂妹。


    “堂妹……”魏母有點遲疑,那何家整個名聲都臭了,就算是堂妹,取迴來,怕是也會被人背後說嘴吧。


    趙芬兒:也不看看你家魏四兒什麽德行,哪天不被人說嘴。


    當然,心裏這麽想,她還是一臉親近笑著低聲勸魏母,“嬸子,雖然是堂親,可這個何姑娘可是清清白白,文文靜靜的好姑娘,說話低聲細語,又勤快,家裏家外都是一把好手。性子也好,懂事得很,父母說什麽就是什麽,從不使小性擺臉。”


    “就因為性格好,小時候還受到她那堂姐的欺負呢。”趙芬兒擠擠眼,顯然這個堂姐就是那“美名遠揚”的何姑娘。


    “嬸子,你再想想,咱家四兒強起來那是誰說也不聽,要真找個有脾氣有主意的姑娘,那還不天天打架?所以啊,就得找這樣好脾性的姑娘,一軟一硬,才能過到一塊嘛。”


    “而且,就也是被那不要臉的連累的,何家的丫頭們都不好說親,這不,昨天,也是堂親,另一個何家的姑娘,匆匆忙忙嫁給了他們合村知青,你說正正常常,沒這檔子事影響,好好的姑娘找什麽知青,萬一哪天人家一走了之,可不得傻眼。”


    “要不也是說緣分呢,正好咱們四兒也不好說親,這個丫頭也不好說親,兩個都是挺好的孩子,就被這說三道四的害了。怎麽著,嬸子,你吐個口,迴頭我領著咱四兒去合村見見。”


    魏母被趙芬兒這麽一長串劈裏啪啦下來,已經說動了,想了想,答應讓趙芬兒去問問。


    “誒,行,嬸子你覺得行,那我就去合村跑一趟。”趙芬兒瞧見有譜,歡歡喜喜走了,臨走還說了一句,“咱們喂豬的王家上門女婿,老何,就是合村這個家的,我跟你說的姑娘是他五哥跟前的侄女,嬸子你要是想知道啥,去王家一打聽就知道,這個姑娘真不錯,我可不誆人。”


    而另一邊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說媳婦的江舟,還在打豬草掙工分,順帶拔茅草,準備修房子。


    將豬草送迴豬圈,江舟沒走,一屁股坐下來,開始打聽這豬崽子的事,東扯西扯,吹牛逼吹半天,她才跟老何書拐到想問的事上來,“老何叔,叔,我看咱們這養的豬超指標了呀,你就不怕公社下來檢查?”


    “嗨,這有啥,來檢查的時候,藏起來不就行了。我多養倆豬,咱買年底分豬肉的時候,大家也能多吃一口不是。”老何憨厚一笑,用脖子上掛著的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


    江舟點頭附和,分豬肉也有他一份,多分一口他也高興,隻是,“叔,你也知道昨天我爹打我,因為我欠別人錢,他把我攆出來要分我出去,還不讓我說是他兒,唉,叔,你說我過得啥日子。”


    拉扯半天賣賣慘,江舟湊過去低聲問,“叔,我知道我二姐之前為我結婚準備了花布,我聽說你家大閨女已經訂親了,想買兩尺花布做衣裳,迴頭我把花布要過來給你,叔,你能不能給我隻小豬仔,我欠錢的人說了,隻要我給他三斤豬肉,他就把賬一筆勾銷,我就不用被打的這麽狼狽了。”


    “叔,你是我親叔,你幫幫我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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