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但是,江舟腳邊放著背簍,看著嘰嘰喳喳前邊亂竄的小孩子們,生無可戀。


    就算聽說魏母讓魏老頭給她找個輕省活,但萬萬沒想到是跟一群小毛孩子一塊打豬草啊。


    “叔,你快點,一會就被別人搶沒了。”前邊三個侄子一個侄女,遵循奶奶囑托,帶好四叔。此刻一看他愣在原地不動,幾人不耐煩催促,四叔不會是又反悔,想迴家睡覺了吧。


    江舟揚手拉上背簍,隻能跟上。


    來到後林子裏邊,原以為拔點草而已,能有多大事,沒想到就連拔草也有大學問。


    江舟看見有綠葉綠草就薅,卻被鐵柱製止,“四叔,這個不能要,豬不吃這個。”


    她轉身去扒另一撮,又被鐵蛋攔住,“四叔,這個不能放裏邊,要放袋子裏,這個是我們吃的。”


    忙活半天,江舟汗流浹背,手被草根勒的疼,結果一看背簍,才一半不到,而不遠處侄子們的背簍已經裝滿了,對比簡直不要太慘烈。忽然她啪一掌拍死腿上的蚊子,嗯,也不是完全比不上,至少侄子們身上的蚊子包沒她多。


    嘶,這具身體,身嬌體嫩,不過一晌午不到,累死她了。


    “鐵蛋?狗剩?鐵柱?”江舟轉了一圈,沒看見仨侄子,我去,難道把孩子丟了?


    “叔,我哥他們在裏邊抓知了嘞。”鐵妞咧著嘴扯他衣服,“叔,你快來。”


    說完拉著他就往林子裏拽。


    “哎哎,”江舟腳下趔趄,“鐵妞,我不進去,裏邊有蚊子,你把你哥都喊出來,該迴家了。”


    鐵妞拽著他找到鐵柱三人,謔,已經吃上了。


    “你們在烤知了猴?”江舟一看頓時兩眼剛光,對啊,她怎麽沒想到呢,以前她不就抓知了賣過嘛,後世夜市小吃攤專門賣這種,漲價到一個一塊多呢,很多人喜歡吃。


    但江舟以前窮學生,雖然抓了很多,可從沒舍得嚐過。當即蹲下來,也不說個臉麵,“鐵蛋,哪個烤好了,讓叔嚐嚐。”


    還沒烤好,頭一波一人一個,紮木棍上,就剩鐵妞剛過來還沒吃,江舟毫無負罪感拿過鐵妞那串,“先讓叔嚐嚐,一會叔再給你多抓幾隻。”


    嗯,一口咬下去還怪香,不過要是撒點孜然抹點醬就更好吃了,她兩口下去,吃得歡,身旁鐵妞苦著一張小臉,投來哀怨的眼神。


    江舟當即做了一個偉大的決定,她今天晚上不睡了,要來樹林子裏抓知了猴。知了再小也是肉,更何況這完全不要錢的肉,可不能錯過。


    心有大計的她先幹完了侄子烤好的知了猴,完全忽略四人的撇嘴控訴,背著豬草迴去交差。中午飯在魏母一頓好誇中結束,下午江舟交完豬草,記上工分就跑了,“迴去告你奶說,不用等我吃飯了。”


    江舟從老房子裏扒拉出一隻破罐子,又抽幾條麥秸搓搓,便了一個簡易的網兜,將破罐子往裏一放,正好兜住,屁顛屁顛朝後林子去。


    外邊林子都被那幫小孩兒白天捉淨了,江舟大著膽子又往裏邊走了走,就是沒有電燈不太方便,不過還好,抓了幾個,手感上來,就算天黑夜裏也不耽誤她準確無誤,精準打擊。


    嘿嘿,小樣兒,姐當年可是七歲就開始抓這玩意兒,憑賣知了賺第一桶金的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舟胳膊上,身上布滿了蚊子包,癢的她齜牙咧嘴,撓癢都撓不過來,遠遠朝村子看去,黑漆漆一片。


    這林子深,大人都不讓小孩往裏邊跑這麽遠,所以這邊很少被光顧,倒讓江舟收獲不少。罐子都裝滿了,為了防止知了猴爬出來,她還摘了兩片樹葉蓋上。


    唯一一點不好,就是有點費褲子。知了都在樹上貼著,越往上越多。江舟倒是會爬樹,就是這褲子質量不行,一上樹一磨,看著馬上想爛。現在已經磨出好幾個洞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褲襠下邊,別一會兒沒注意,要是光著腚兒迴去,才叫人看笑話嘞。


    幸好,幸好,她剛才上樹時將褲腿卷到大腿根,相當於大腿那塊墊了兩層布料,褲腿磨爛了大腿那邊還好,行,能保住清白。


    江舟一路往迴走,順手樹根底下,伸手能摸到的樹幹上,都被她又摸一邊,罐子裏放不下,就把肚子前衣服卷起來,放衣兜裏。哎呦呦,這小東西還隔著衣服戳她肚皮嘞。


    她加快步伐往迴走,遠遠聽見路口岔子有人坐在那涼快聊天,趕緊換條路,就在摸知了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一個能賺錢的好主意。反正這麽多她自己也吃不完,不如拿到縣城賣,這東西蛋白質高呀,有營養,哪怕是說遍地都有不稀罕,賣不上多高的價,就算一分錢一個,也是淨利潤呀。


    江舟越想越覺得可行,把推行話術都編好了,打算明天起來就去。所以,可不能讓別人看見她抓了這麽多,否則被別人這個要點,那個要點,她還怎麽賣。


    這邊是外來知青住的,是知青院,一到晚上知青們很少出來,基本沒人,她從知青院後牆繞過去就行。


    走著走著,江舟聽見一陣抽抽唔唔的哭聲,且越來越近,腦子裏突然不受控製湧進來許多東西,讓她一時間頭皮發麻。前路在那,又避不開,遲疑一瞬,她大著膽子低喝,“誰在那幹嘛呢!”


    一陣布料摩擦的聲音,牆根底下一個黑影站起來,江舟咽了口唾沫,捂緊身前的知了猴,打算這人要是不懷好意的話,她就把衣兜裏的知了猴扔對方一臉,然後趕緊跑。


    “我,我就是路過,馬上就走了。”對方說話了,是個女同誌,聲音裏還有哭腔。


    聽到這個,江舟鬆口氣,但還是沒有放鬆,隻道:“你是知青吧,快迴去吧天黑了。”隨口一句,她馬上抬步就走。


    沒想到女同誌竟然也挪動腳步,“我不是知青,我是南邊村的。這就迴。”


    南邊村?他們南邊是另一個公社,叫臨西公社,緊挨這他們西尚村最近的村就是合村,現在叫合村大隊。


    “你是合村的?”


    女同誌點點頭,“嗯。”還有重重的鼻音。


    吔,那得有五六裏地吧,江舟不由迴頭又多看了對方一眼,雖然天黑啥也看不清,忍不住多提醒一句,“天黑了,路上慢點,手裏提個棍子走吧。”


    江舟有善心,但有限,對一個陌生人自己多提醒一句,她覺得已經算仁義了,要想她大發善心將人送迴去,那是想多了,她自己還害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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