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嘉仰頭看著天空,想了想說道:“他的成績又不會影響到我的名次,主要是我幫他,我可以掙錢呀!”


    高子嘉加快腳步,去車棚裏騎自己的自行車。


    陸淺淺看著乞炳文得瑟的勁兒,就損了他一句:“哼,學霸給你上課,你要是再學不好,也太丟人了!”


    “你懂什麽?還不是因為我聰明。”乞炳文還挺不服的。


    “他的學霸日記可不是一般人都能寫出來的,你要是聰明,你怎麽不考第一呀?把你的大尾巴收一收,考上了大學再得瑟吧!”


    陸淺淺說完,旁邊還有幾個女同學一起過來說他:“乞炳文,趕快迴去好好燒香吧,去拜一拜菩薩,考試的時候多蒙對幾道。”


    大家起哄完,乞炳文生氣的坐在桌子上:“等著瞧吧!不就是考一個大學嗎?”


    子嘉在迴去的路上,總感覺有人在後麵跟著他。


    他迴頭看的時候又沒有人。


    到了自己家,子嘉還是謹慎的左右觀望著——沒有人啊!難道是自己的錯覺嗎?


    高小雅在他房間裏看書,看他的高中教材。


    “媽,你在看什麽呢?”


    “我看一看你的書,你說我能不能參加高考呢?”


    “嗯……不能。首先,要有小學畢業證,初中畢業證……不過,在我心裏,我媽現在就是個大學生。”


    子嘉哄的她開開心心的。


    她沒有上過學,但是,自從子嘉開始上學,高小雅就一直陪讀。每天晚上孩子都會把在學校裏學到的東西再給她講一遍。所以,她也相當於是學了小學中學高中的全部課程。


    “今天沒有海鮮了,給你們做一些清湯麵吧!我熬了半天的高湯。”


    “好,不用那麽講究,能吃飽就行了。”子嘉自己來到廚房下麵條。


    兩個人坐在院子裏,院子裏有一條長長暖色的小彩燈。


    “媽,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剛來這個家的時候很破很爛,外麵下大雨,屋裏下小雨。”


    “嗯,這事你還記得呢?”高小雅抬頭看了看他們的房子,這麽些年縫縫補補修修砌砌,又是刷塗料,又是種菜,已經是一個很好的家了。


    那時候,賣海鮮的老板娘把這個房子租給高小雅的時候,這就像危房一樣。窗戶沒有玻璃,房頂也長草,下大雨的時候就漏水。


    那時候,她下班迴家就爬上房頂去拔草。然後撿一些破破爛爛的塑料布遮住房頂,可是刮起大風的時候,塑料布都被刮的找不到了。


    於是,天氣晴的時候,她用泥巴糊房子,學著人家蓋房的樣子,上麵再糊一層水泥。


    房頂上像布丁一樣,坑坑窪窪的。


    沒有窗,她也沒有錢安窗,還是塑料布,用釘子把塑料布都釘到框上。


    “那時候,我們三個人第一次有了容身之處——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高小雅伸開手臂,擁抱著溫柔的晚風。


    “我和子千那時候還在要飯,你有了第一份工作的時候,就不再讓我們上街討飯了。”


    是啊,高小雅心疼他們倆在街上乞討。其他的孩子都穿的漂漂亮亮的上學了。


    後來,高小雅給兩個孩子買了衣服,把攢下來的錢讓他們去上學。


    而後的每一天裏,高小雅的錢就像是穿在了肋骨上——買零食沒有,買水果更不可能,買新衣服隻有每年開學的時候才會有。


    很窮,很苦,但是有家了。


    高小雅依然在四處打聽著關於自己爸媽的消息,但好像父母從這個世界上蒸發了一樣,音訊全無。


    每每迴想起之前的經曆,他們都會相視一笑。


    那些苦都過去了,他們三個也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高小雅最好的青春,給了兩個素不相識的孩子。


    子嘉多麽希望她能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啊!他總覺得愧疚——畢竟是自己和妹妹把她青春最好的一部分時間占去了。


    時光是不可以逆轉的,希望未來會更好。


    “媽,給我下碗麵條吧!”子千從屋裏跑出來,作業差不多要寫完了,也餓了。


    高小雅和兩個孩子就坐在院子裏吃飯,現在不僅有了多餘的水果,零食,還會有自己賣不完的海鮮可以吃。


    “好久沒吃到海鮮了,我最喜歡魷魚了。”子千看著烤箱裏的魷魚,口水都要出來了。


    “都是你的,全部是給你留的。”高小雅拿了盤子給她盛出來。


    正當一家人開開心心吃飯的時候,響起了啪啪啪的敲門聲。


    “媽,有人敲門我去看看。”子嘉跑到門口打開大鐵門,看見了有點陌生的女人——好像見過。


    “雪琴姨?”


    這個胖胖的壯壯的,曬得黝黑黝黑的女人,這是高小雅之前的老板——賣海鮮的老板娘。這個房子就是她姐姐的。


    “都這麽高了呀?”


    她看著子嘉,自從把房子租給他們一家三口,她從來不來這裏。高小雅每年準時把房租送過去,雪琴來這裏的次數,一巴掌都能數得過來。


    她偷偷來過一次,隔著門縫看到了他們收拾的挺好的,也就放心了。


    “老板娘,快來坐。我給你倒杯椰子汁。”高小雅忙前忙後的招唿著。


    “你這收拾的越來越好了。”老板娘看著越來越好的院子很是喜歡,但喜歡之餘,有一些心酸無奈。


    “這麽晚了,怎麽有空來了?”高小雅想了想自己不欠房租啊!


    “我這也是突然得到的消息,我知道可能會讓你們很為難,但是還是有緩衝的時間。”


    高小雅愣了一愣,這個事看起來好像很重要。


    “您說,什麽事?”


    “我姐這個家,馬上就要拆遷了。說是最近已經開始計劃賠償款事項了,所以……”


    老板娘沒有說出後麵的話,但高小雅知道——所以他們要搬家了。


    住了這麽久的房子,都已經處出了感情了。住著住著,就以為這房子真的是自己的。


    “是嗎?那就是好事。”


    “誰說不是呢?我們這個呀都已經當成了廢氣的老房子了,我姐也一輩子不會迴來住了,沒想到有一天又變得值錢了。我得提前給你們透個信,萬一要是突然拆遷,找房子也很麻煩。”


    高小雅情緒很失落——終究不是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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