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炳文被舅舅摔了一下之後,整節課老實多了,就是疼的有點心不在焉的。


    終於快要上完課的時候,乞炳文不樂意了:“都怪你,你提前來的時候為什麽不提前給我發個微信?!”乞炳文滿臉的怨氣,責怪子嘉。


    “我沒有你的聯係方式。”高子嘉一邊收拾自己的書本筆記,一邊滿不在乎的迴答。


    “那你倒是加呀!”乞炳文理直氣壯。


    “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加你的聯係方式。”高子嘉底氣更足。盡管他言語之間就好像不動聲色一樣,但足以讓乞炳文氣急敗壞。


    “你現在挺能耐啊?”


    “要不然呢?你以為你舅舅為什麽要讓我來給你上課呢?”


    高子嘉呲的一聲將書包的拉鏈拉好,背到肩膀之後,拿起手機準備離開。


    “你等等,你把密碼解開。”乞炳文攔住他的去路,非要把他的聯係方式加進去。


    高子嘉開始變得傲嬌:“你這個態度,我會忘了密碼的。”


    乞炳文氣的不行,出於自己的傲氣,不加就不加。


    乞炳文站在他舅舅的辦公室裏,等吃飯。


    “你怎麽還不迴去?在我這裏幹什麽?”華初之堆了一桌子的文件,淩亂不堪。


    劉夢冉正好進來送文件,順手將他桌子上的資料整理一下。


    “都這個點了,你不讓我吃飯嗎?”乞炳文隻是做了他應該做的事情而已——上課。而且這還是額外加了補課費的課外補習。即便如此,他居功自傲,讓舅舅請客吃飯。


    “你想吃什麽呀?”華初之問。


    “必勝客。”


    “客你個頭啊!”華初之盡管被氣得很無語,還是在忙完之後帶他去吃了必勝客。


    在步行街裏,燈火通明,地攤上陣陣香味兒,嫋嫋炊煙。華初之也許平時很忙,沒有注意過這人間煙火氣。


    來來往往的人群,嬉笑打鬧的女孩女孩或者戀人,看似那麽快樂和幸福。


    這一排排的櫥窗裏,有漂亮的衣服,婚紗,鞋子,包包,首飾……


    好像走著走著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乞炳文,那個像不像高子嘉?”


    乞炳文往旁邊的一個婚紗店裏看過去,櫥窗裏麵站著一個男孩子,正在看裙子。


    “變態!竟然買女孩子的衣服。”


    華初之順手就給了他一巴掌:“少胡說八道,不知全貌,不要隨便評論。”


    乞炳文摸了摸自己的頭,一天到晚被打無數次:“舅,我本來覺得我挺聰明的,遲早得被你打傻。”


    “狗屁!考倒數第一,你是沒帶腦子去上課嗎?”


    華初之慢慢的走過去,看見高子嘉正在櫃台前付款。


    付完錢之後,他就提了一個袋子出來了。


    “子嘉!”華初之喊住他。


    “華叔叔?”子嘉正準備騎自行車,然後停下的腳步。


    “你這是買什麽?”華初之明知故問。


    “給子千買裙子,上次藍蘭過生日,裙子壞了她難過好長時間。後來我幹媽送了她一件,你搬家的時候她一次,然後就舍不得穿了,我再給她買一件,衣服多了也就不惦記那一件了。”


    華初之瞪了乞炳文一眼,幸虧他剛才沒胡說。然後轉過頭看著子嘉,滿眼都是溫柔的詢問著:“你吃飯了嗎?”


    “我正準備迴去吃飯呢,我媽在家等我呢。”


    “給你媽媽打個電話就說你跟我,一塊去吃飯了,我也還沒吃呢!”


    乞炳文轉過頭瞪著眼睛,一臉錯愕的看著他的舅舅——他們倆剛出來,而且乞炳文吃得很飽。


    “不用了,我還是喜歡迴家吃飯。”子嘉剛要拒絕,華初之就伸手去推他的自行車,另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別客氣,來這邊吃川菜。”


    子嘉好像脫不開身了,就給高曉雅發了個微信:媽,你們先吃飯,不用等我。


    “乞炳文,你剛才不是去了必勝客嗎?”華初之走到路上想了想,不願意讓乞炳文跟著。


    “對啊,我們倆一塊吃的。”乞炳文懷疑他的舅舅失憶了。


    “哦,我好像剛才什麽都沒吃,你吃飽了你自己打車迴去吧,到家以後給我發個消息。”


    “我……”乞炳文指著自己,看著舅舅和高子家離去的背影,感覺自己是撿來的一樣。


    “我舅舅是傻了嗎?怎麽看誰都比我好?”


    乞炳文自己邊走邊嘟囔著,順手攔了一輛車迴去了。


    華初之的目的除了吃飯,還想再了解一下高小雅。


    剛剛點過菜,華初之就開始套話了:“你媽媽是怎麽找到自己家的?”


    “沒有啊,她還沒有找到自己的家。我們現在這個房子是租的,租了六七年了,她還一直在找自己的父母。”


    華初之突然非常心疼這個女子——他們一路飄零,都是從千瘡百孔的童年裏過來的。以前就像埋在土裏一樣,後來終於發了芽,長成了苗,看見了大地……


    看見的這個世界後,遠遠比自己生存的地方要好得多。


    他們組成新的一家三口,好像一切都有了希望。


    華初之不敢想象,19歲的媽媽帶著撿來的三歲和一歲的孩子,過著怎樣的日子,才走到了今天。


    “我很小的記憶裏,不懂那個詞叫煎熬。那時候隻是覺得,我什麽時候才能長大?什麽時候才能有一個固定的房子?什麽時候下雨時可以有一個擋雨的地方。信息那時候,我們一直在流浪……因為我的媽媽,也在找媽媽。”


    華初之看著子嘉出了神,他講的這些讓自己很揪心。


    子嘉笑了笑:“都熬過來了,現在的生活對於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他很陽光,也很從容的麵對自己童年時所經曆的創傷。


    服務員端菜過來,華初之不停的給他夾菜。


    子嘉吃的很開心,這些食物對於他來說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好像很小的時候,他吃的就是這樣的飯菜。


    子嘉吃的很慢,腦子裏好像在慢慢的尋找一種迴憶——被丟棄前的迴憶。


    華初之覺得這孩子真的很好,真誠不做作,雖然成長條件不好,但並不能阻止他成為一個學霸,一個人才。


    華初之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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