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偏殿。


    暗衛蹲下身有些惶恐地稟報:“殿下,長公主被人抓走了。”


    秋月白倒吸一口涼氣,才剛讓她添置人手的,她就被綁了?


    秋月白咬牙冷笑道:“你說什麽?誰這麽大膽?”


    暗衛聽自家主子那陰冷的聲音帶著怒意,他連忙搖頭道:“倒是還不知道是什麽人,隻不過連同一起帶走的還有丁家的公子,現在正在郊外一處破屋子裏關著。”


    他可不敢耽誤初景長公主的施救,一知道關押地點就帶消息來了。


    “綁匪人數過多,當時怕傷到長公主,所以屬下並未出手。”暗衛求生意識很強的說道。


    秋月白冷冷看了眼跪在自己身前的暗衛,他隻派了兩個去跟隨江心,但是武力值並不高,所以能先迴來稟報倒是正確的。


    秋月白點了下頭認同道:“好,知道了。”


    他右手抬起,兩指稍提,示意安排暫停。


    “酌言,今日的事情先放下,隨本宮去救人。”


    “是!”


    孔酌言不清楚他們所說的初景長公主對秋月白來說是什麽樣的存在,所以他不敢開口要求秋月白以國事為重。


    秋月白站起身,兩手置於身後等待著孔酌言將孔家的侍衛召集齊。


    秋月白不好動用還在打基礎的暗衛們,也不能用西玄的侍衛,那太暴露了;更別說東淩自家的侍衛了,他們根本不聽自己的。


    ……


    月色皎潔,山野間的風吹得很大聲。


    半腰身高的草叢裏邊,秋月白正小聲要求孔家的侍衛們嚴格按照自己的命令行動。


    “包圍這裏,聽我號令,別打草驚蛇!”


    孔酌言疑惑的問:“現在不進去救?”


    孔酌言見屋子外邊的綁匪並不是很多,他們也帶了十幾個侍衛,此刻不直接攻進去?還在等什麽?


    隻見秋月白歎了口氣,冷冷一笑,語氣中帶著怒火,“該給她吃點苦頭,說要成長,成長成這樣要我怎麽放心?”


    所以並不是秋月白不肯去救她,而是要她長長心。


    孔酌言算是理解了秋月白想做什麽,但是他真不怕未來追妻火葬場嗎?


    ……


    漆黑的屋內隻能隱約看見丁清絡在往門邊挪動。


    雖然不知道剛剛昏睡了多久,但是外邊的天應該黑下來了。


    江心若有所思地看著窗邊能照進來的一點光亮,想著綁匪怎麽還不露麵?


    她的手腳都被綁得麻木了。


    肚子又餓,腿又麻。


    肚子一餓,渾身就很難受。


    耳邊的哀嚎聲越來越大……


    “快放我們出去!”


    “救命啊!”


    “救命……”


    “也不看看我們是誰就綁,難道不怕皇上怪罪嗎?”


    江心挑挑眉,有些想笑,雖然是叫丁清絡打草驚蛇,但是他說的這些話,倒是真讓人想笑。


    靠著丁清絡將氣氛緩和成這樣,也真是難為他了。


    真的,江心自從醒來聽見丁清絡說的那些後,她就害怕不起來了。


    可能是丁清絡的叫喚聲太大了,綁匪怕被人聽見,又可能是綁匪剛好到了巡邏時間,聽到了丁清絡的叫喊聲。


    丁清絡還沒喊多久,綁匪就將門鎖打開,然後舉著火把走了進去。


    光亮照入眼的那一刻,江心瞧著是約莫十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她不禁緊張起來,莫不是有歹人跟土匪合作來綁他們?不然的話怎麽會有那麽多人呢?


    誰綁人請那麽多人綁的?動作一大就暴露了呀!


    江心驚恐的看著他們,這迴不害怕是假的。


    她眼珠子瞪大,緊緊看著他們的舉動。


    一個身形魁梧的男人將左右手的火把放在屋門的兩邊,然後走迴隊伍中。


    那群男人用很可怕的眼神死死盯住丁清絡,威懾著他。


    丁清絡咽了咽口水,又驚又恐地縮起了脖子。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丁清絡不怕那肯定是假的,他一個弱雞,手臂上連點兒肌肉都沒有,竹竿一樣的身形怎麽敵得過他們?


    他隻能想著他們別將他打得太慘,不然等他爹來了怕認不出來。


    江心深唿吸,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好跟他們談談,能套出幕後之人最好。


    可是江心的心髒劇烈跳動著,“砰砰砰”的整個心髒仿佛下一秒就要蹦出來了。


    這種事情她沒遇上過,說不緊張不可能。


    首先開口的還是丁清絡,他結結巴巴的質問他們。


    “你……是誰派你們來的?”


    江心在心裏給他豎起大拇指來,勇敢!


    江心見丁清絡都能無畏恐懼,她也壯起膽子來質問他們,“你們可知道自己綁的人是誰?”


    江心的心髒依舊跳動得劇烈,天知道她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憋了多久的氣才讓話說得不結巴的。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既然雇主還沒來你們就醒了,那……兄弟們,打暈他們!”


    江心:!???


    丁清絡:啥?又打暈?


    那個發話的像是他們的頭頭一樣,也沒說要贖金贖人,難道是有人花錢要折磨她們?


    江心腦袋就像是炸開了一樣,什麽都沒想明白,但是她怕疼,不想再被打了。


    “能不能不打暈我們?你們要什麽直說就好了,畢竟你們知道我們的身份。”


    江心說完連忙朝著丁清絡擠眉弄眼要他附和自己。


    “是啊,大俠們,我們府上最不缺的就是錢了,隻要你放了我們,贖金多少都可以。”丁清絡試圖談條件。


    隻不過他們不聽,反而還覺得這兩個嘰嘰喳喳的很吵。


    “聒噪,別理她們,主家要的是她們的命!”


    “她們若是知道了點兒什麽,那死的就是我們了!”


    江心靠著這兩句話猜測他們主家不是好惹的,但是現在猜這個有什麽用?又不能自救。


    江心欲哭無淚啊!


    她有些後悔沒讓侍衛跟著自己了。


    不對,是十分後悔!


    正當江心見著他們伸出根木棍往丁清絡身上打時,她尖叫出聲。


    “啊!”


    江心大叫著,叫聲能刺破人耳膜的那種,主要是她覺得人家要打她了。


    不過丁清絡就不理解了,為什麽要先打他,打他她為什麽叫?又不是打她!


    好在丁清絡翻身躲過,那棍子沒落在他腦門上,而是打在他背部。


    “嘶!”


    疼,背部火辣辣的疼,尤其是骨頭,疼的丁清絡直冒冷汗。


    江心喊完之後發現自己身上啥事沒有,反而看著丁清絡十分狼狽。


    她總覺得這群人是想嚇唬她跟丁清絡的,不然為什麽那麽多人卻隻有一個人動手?


    江心不敢猜他們是在演戲,因為她沒有證據。


    而屋外邊聽見江心的尖叫後,他立馬站起身大聲下令,“圍攻!”


    聽見江心的尖叫,秋月白怎能不心悸?


    剛剛在等待時,心裏全是在想江心在裏邊會不會出什麽岔子,揪心是無時無刻的。


    隻不過遠遠沒有比聽見江心的慘叫更讓他心痛的。


    孔酌言跟著秋月白一起站起身,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秋月白的臉色,很白,在隻靠月光照明的情況下,秋月白的臉可以用慘白這個詞來形容。


    這是何必呢?非要追妻火葬場才好?


    侍衛分別從前後兩麵將屋子圍住,然後秋月白領著孔酌言提劍入屋。


    屋外的綁匪皆已被侍衛拿下,而屋內在火光的照射下,秋月白手中的長劍愈發的寒涼。


    他站在門口,一臉怒色得看著屋裏的那群人。


    在目光捕捉到江心並沒有什麽事後,他懸著的一顆心放下。


    他將劍指地,眼底流露出一抹強烈的憎恨。


    “你們被包圍了,還不束手就擒?”孔酌言高聲威嚇。


    雖然侍衛隻有十幾人,但打他們綽綽有餘了。


    見著綁匪並無投降的意思,反而還將地上的丁清絡一胳膊撈起,極快地將他的脖子勒住。


    秋月白輕抬眼皮,一雙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毫不掩飾憎意,一言不發的注視著他們的舉動。


    江心並沒有被抓起來做要挾,她緊張地看著丁清絡,抿唇替他害怕。


    丁清絡急中生智,“有話好好說,就算你們把我殺了,也逃不掉,倒不如冷靜點兒。”


    他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好看清秋月白和他身旁的人是誰。


    孔酌言的辦事能力沒得說,但是他會不會救自己還真不好說,兩家是不對付的。


    不過他們肯定不是來救自己的,可隻要江心沒事的話,自己也能得救。


    丁清絡讓自己的眼神盡量不瞥向江心那邊,他緊張地眯著眼看著秋月白,臉上神色一下子緊張,一下子害怕的。


    江心全程閉嘴,他們不來抓自己當擋箭牌,那自己就好好當個小透明不擾亂秋月白救人的計劃。


    屋子就這麽大點兒,江心在最裏邊,中間是綁匪勒著丁清絡,門邊的秋月白和他帶來的人,這一屋子就這麽滿了。


    秋月白冷冷地看著他們,厲聲篤定道:“你們是逃不掉的,倒不如跟本太子好好交代了。”


    秋月白自爆身份威懾著他們。


    要知道太子上邊的就是東淩皇帝,所以還有誰比他們倆還大的呢?


    就算他們說了,秋月白也不會讓他們活著離開,誰叫他們動了不該動的人!


    綁匪們一聽秋月白自爆身份,首先他們是震驚住的。


    他們哪裏想得到綁架西玄長公主會惹來太子?


    丁清絡見他們一言不發,他有些兒激動的看著秋月白,原來他是太子!


    他細聲喃喃:“太子殿下?”


    丁清絡覺得自己被救的希望大了,連忙蠱惑他們君心道:“你們主家難道比太子殿下的地位還高?省條性命留著養老難道不好嘛?”


    綁匪頭頭冷冷的看著丁清絡,怒喝道:“閉嘴!”


    正當他們幾個內心動搖時,秋月白沒想著再給他們思考的機會,提劍用力望著那個勒住丁清絡脖子的那個綁匪手臂上攻去。


    劍身脫離秋月白的手迅速朝著綁匪擊去。


    綁匪沒想到秋月白竟然不擔心會誤傷丁清絡,他隻能將人放開自己躲閃。


    丁清絡在被放下的那一刻,重心不穩,直直摔倒在地。


    長劍越過兩人掉在地上,綁匪轉身速度極快地將地上的劍撿起來朝著秋月白攻擊去。


    秋月白在躲閃著,屋外的侍衛也擁護進來。


    本就緊張的空間更是緊張了。


    就算局勢慌亂,綁匪們都沒有去動江心,這讓江心疑惑,心裏又十分竊喜。


    她看著秋月白和侍衛們輕輕鬆鬆將綁匪拿下。


    秋月白先讓侍衛將留著活口的綁匪們押到外邊等候,然後眼神複雜地看著地上坐著看戲的江心。


    江心坐在地上驚喜地看著他,她是沒想到秋月白會來救自己。


    她連忙歪扭著身子想站起來,激動地誇著他:“秋月白!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


    秋月白拿劍挑開被綁的兩人,然後他收起劍蹲下身將江心扶起來。


    他淺笑一聲,薄唇微掀帶著幾分嘲諷:“你怎麽知道的?”


    江心靠著他,邊用左手捶著自己的右胳膊邊說:“我猜的。”張口就來的。


    見江心臉上還有些興奮,秋月白潑冷水道:“下次長點心,不然我真舍得他們對你動手了再來。”


    秋月白的眼眸深邃幽暗,刀削似的臉龐無半點溫情,在他對上她的眼時,神色不明。


    就算江心看不出秋月白對自己的眼神到底包含著什麽,但是她依舊知道秋月白會舍不得的。


    江心揚起腦袋,眼裏滿是欣喜道:“你舍不得的!”


    秋月白冷聲道:“你怎麽知道?”


    “我就是知道!”


    江心說完話作勢想癱進秋月白懷裏,隻不過耳邊的一句話令她不好意思動彈。


    丁清絡休息好後從地上爬起來,湊近曖昧的兩人,兩眼帶著看好戲的態度眯了眯,酸溜溜道:“這就是你說的心上人?”


    江心這才意識到邊上還有很多人,她不悅道:“你閉嘴!”


    江心小臉不好意思地探出秋月白的胸膛,發現邊上除了秋月白的人就隻剩下個大電燈泡——丁清絡。


    都一起患難過了的,而且丁清絡也看見了,那江心也就不打算再不好意思了,厚著臉皮靠在秋月白寬厚的胸膛前。


    秋月白的身形將江心的小臉嚴嚴實實地擋住,麵上依舊冷冰冰的。


    丁清絡瞟了一眼他們沒打算繼續看,而孔酌言吃著瓜,感歎原來自家弟弟喜歡這樣的弟妹。


    丁清絡瞧著孔酌言不嫌自己身上亮度高,他一臉嫌棄地將人拉出屋外,還不說緣由。


    隻能說丁清絡是非常上道的想將空間留給兩個人獨處的。


    孔酌言被拉出去後也不幹等著,麵前還有一群等著他嚴刑拷問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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