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有些訕訕。


    情難自抑時,頂多給林笙的屁股上撓幾道子。都是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打死也不敢這麽放肆。


    怎麽想不到,侯元政平日裏挺正經的,瘋狂起來,還有這種癖好。


    全身上下,都給人家咬了一遍。屬實有些變態。


    不過,陸康對徐行,還是抱有懷疑。


    他覺得,依著侯元政那種憨傻直的性格,即便喝酒喝醉,應該倒頭就睡才對。


    怎麽可能酒後亂性,把人給糟蹋成這樣呢?


    一定是徐行用了什麽損招數,引誘的。


    畢竟,這位心理學教授,像隻狐狸一樣,不僅聰明,魅惑人的功底也是極深。


    “你們到底喝了多少酒?把他的虐待狂人格都喚出來了。”陸康悻悻的說。


    徐行皺眉迴憶:“兩瓶香檳,兩瓶紅酒,還有一瓶我珍藏多年的……白酒。”


    陸康撇撇嘴,對他更懷疑:“那個喝法,站都站不起來,還能辦事?他體質太過異了吧。”


    即便在鐵證麵前,陸康仍然認為,徐行算計了不諳世事的侯元政,吃虧的是他。


    “我哪知道。”徐行迴答的坦蕩。


    “徐教授,你這手段有些拙劣。喜歡一個人,就慢慢的去追,沒必要這樣子的。”陸康酸言酸語的譏諷徐行。


    “……”徐行百口莫辯。


    他不悅的白了一眼陸康,心道:我才是受害者,怎麽被你說成是狐媚子,勾引了純情書生似的。


    不過,好像他並不冤枉,真動了歪心思,才到如今這種地步。


    把自己給送出去,還送進醫院來了。


    徐行幽幽歎口氣,說:“我要是知道發展成這樣,說啥昨天晚上也不同他喝酒。”


    他原本是,喟歎全身青紫,起碼半個月出不了門,沒法見人。


    卻不料被病房外的侯元政聽到,誤認為他被自己給那啥了,傷害很深,悔恨不已。


    侯元政腳步踟躕,他突然很害怕。害怕看到徐行那張憔悴的臉,和那雙責備怨恨的眼睛。


    他送人到醫院,徐行一直都是閉著眼,沒有睜開眼看過他一次。


    不知是真昏睡,還是壓根就不想看他。


    “哎,在門外站著幹嘛?”陸康發現了杵在門外,猶豫糾結要不要進去的侯元政。


    侯元政這才紅著臉,惴惴不安的走到徐行的病床前。他突然深深鞠了一躬,態度誠懇的像入黨宣誓:


    “徐教授,對不起。”


    徐行抬抬眼皮,淡淡掃了他一眼,沉默片刻,說:“不必道歉。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剛才陸隊還說是我勾引的你。”


    侯元政“狗咬呂洞賓”的瞪了眼陸康,頗有些“你怎麽能那樣說”的責備意味。


    的確,現在失身的徐行,躺在床上發燒的是徐行,滿身都是曖昧青紫印子,沒臉見人的也是徐行。


    怎麽說,他都是受害者,再橫加責備,屬實過分了。


    “讓人賣了還替人數錢,說的就是你。”


    陸康聳聳肩膀,知道一個願打一個挨,這個事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便借著林笙打電話為由頭,快速逃離了現場。


    病房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空氣開始變得微妙和尷尬。


    徐行佯裝不舒服,艱難的翻個身,麵朝外,側躺著,靜靜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麽,眉頭高高皺起的侯元政。


    他突然有些不忍心。


    不忍心他因為此事,心理上背上個大大的包袱,會糾葛痛苦,會有壓力。


    “你在想什麽?”徐行嗓子還是啞的。


    侯元政搓著手,緊張的說:“那個,我在想怎麽補償你……”


    徐行輕笑,問:“想好怎麽補償了嗎?”


    侯元政腦子一抽抽,囁嚅道:“我……給你錢吧?你看看,要多少?”


    “咳咳!”徐行被氣噎得劇烈咳嗽起來。


    “要多少都行!你說了算!別生氣……”侯元政見他繃著臉,一言不發,心裏更慌,更緊張了。


    徐行眼尾濕潤,像是咳嗽出的淚水。


    他咬著牙,憤憤的說:“你覺得,我缺錢嗎?”


    我可是京海市第一保鏢公司的少東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侯元政竟然想用錢來補償昨夜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有點侮辱了。


    “不不不。”侯元政見他臉色變差,嚇得連連擺手,解釋道: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是我對不起你,我……”


    徐行望著他語無倫次,追悔莫及的神情,心酸澀澀的疼了一下。


    這個人,怎麽就不會大膽的說一句:我會負責的。


    什麽錢啊,對不起啊,屁用沒有。


    他就想要一個擔當而已。


    或許,壓根就沒想到這一點,給不了吧。


    徐行歎口氣,他突然招招手,示意侯元政靠近一些:“過來。”


    侯元政下意識挪動腳步湊近病床,剛邁了一步,又跟前方有洪水猛獸般,堪堪頓住。


    他不敢靠近。


    徐行苦笑:“你還是怕我?”


    “嗯……不……”侯元政矛盾的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不清楚自己是怕,還是……疼。


    “算了。”徐行無力的擺擺手。


    這句話,像是說給侯元政,實際上是給自己的。


    他猛然意識到,陸康的話雖粗糙,但很對。喜歡一個人,就要慢慢的去追,不該用下三濫的手段,先據為己有。


    心不在,得到了一具軀殼有什麽用?


    “咱們就權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吧。”


    徐行又翻了一次身,麵朝裏,不再看侯元政。


    實際上,他不敢看。他懼怕看到自己說完這句話,侯元政臉上會露出如釋負重,輕鬆的神情。


    那樣,他承受不住,心會碎的。


    侯元政沉默良久,拳頭攥起,又緩緩放開。他望著徐行冷漠的背影,喑啞著嗓音,輕輕答了一個字:


    “好。”


    果然,自從他醫院裏迴完那個“好”字以後,就再也沒有聯係過徐行。


    真跟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忘的坦然,忘的絕情。


    徐行莫名的煩躁。


    而,警局辦公室裏的侯元政,經曆這幾天冷靜下來之後,越發覺得自己不對勁。


    他手機掏出來,又放迴。想看看有沒有那個人的消息,發現沒有後,打開聊天界麵,卻不知道該寫什麽內容。


    “對不起”三個字,刪了寫,寫了刪,反反複複很多次。最終,他還是沒有勇氣發出去。


    他的魂不守舍,林笙都看在眼裏。


    於是,暗搓搓的拍了張侯元政黯然神傷的照片,發給了徐行。附上文字:


    “你家小政政可能病了,相思病。”


    “徐大教授,有藥可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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