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處。


    “你們這群混蛋!”


    陸康被綁在椅子裏,麵對兇徒,毫無懼色,惡狠狠的咒罵著。


    一個小時前,他原本想勤快點,趁林笙沒下班,把晚飯準備好。


    哪怕,他不會做,把菜摘好洗幹淨也算替林笙分擔點。


    菜剛從冰箱取出來,卻突然接到李禪的緊急電話。


    他聲稱偷偷的把小北救出來了。


    兩人現在藏身於一個朋友家裏,想約陸康見麵聊一聊,關於小北和他自己能不能做汙點證人的事情。


    他說的那個朋友家,距離警局家屬小區就一條街,很近。


    陸康沒多想,便答應下赴約。


    誰料到,他步行過馬路時,被一輛突然竄出來的麵包車撞倒。


    他身體素質好,就地一滾沒受傷。


    麵包車裏卻快速下來五六個壯漢,不由分說將他按住,塞進車裏。


    “別動!”


    陸康拚命掙紮反抗,想要從車上下去。一支冰冷的槍口,抵在他的太陽穴。


    陸康肌肉一僵硬,不敢再輕舉妄動。


    在他被強行拖上車的時候,有很多行人看到,紛紛駐足,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陸康在車裏,被堵住嘴,他想唿籲:“幫我報警!”


    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隔著緊閉的車門,行人什麽都聽不到。


    “大家別擔心。我們撞了人,肯定要負責,這就送他去醫院。”


    開車的司機,非常有禮貌的對過往行人解釋,打消他們的疑慮。


    人們議論紛紛,很快,聚攏的人群又散開。


    這個明目張膽發生在大街上,綁架警察的囂張行為,竟然沒有引起重視,沒有任何人想到要報警。


    陸康心底悲哀的想:以後,還是讓秦哥那邊,多製作點提高民眾警惕性的視頻吧。


    最近天天都是反詐騙的宣傳,也該換換花樣兒。


    他不知道的是,看似冷漠散開的人群裏,有個十八九歲的男孩,默默把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拍下來。


    並,悄悄撥通了報警電話。


    麵包車在平坦的大道上,行駛了約莫二十分鍾,然後駛入一段顛簸的路段。


    期間,林笙打來好幾次電話。


    因為手機被他們搜走,陸康再著急,都沒辦法接聽。


    外麵天色暗沉,漆黑一團,他也看不清車開要到哪裏。


    不過,依稀能判斷,像是進了一個廢棄的工地。


    麵包車停下後,陸康被他們蒙上眼睛,推搡著又走了十幾分鍾,才到達目的地。


    解下蒙眼的布條,他看到一個五十多歲,神情兇狠,臉上有一條刀疤的人。


    這個人的側臉,陸康感覺在哪裏見過,卻一時又沒想起來在哪裏有過一麵之緣。


    刀疤男的身後,還站著十幾個腰間別著武器的人。有刀,也有槍。


    陸康倒吸一口涼氣,知道自己此次處境兇險。


    但,他又存了一絲僥幸。


    這群人應該暫時還沒有殺他的打算。


    否則,他們手裏有槍,明明能在麵包車裏解決掉陸康,然後隨便找個地方埋屍,或者是毀屍滅跡。


    卻東拐西繞,把他帶到這裏來,應該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麽。


    陸康猜的沒錯。


    “陸隊長,久仰大名啊。”刀疤男見到他,臉上掛著偽善又陰險的笑。


    “嗬。”陸康鼻子冷哼,懶得搭理。


    他不動聲色的打望四周,發現李禪也遠遠站在角落裏,正用一種複雜的眼光,看著自己。


    “叛徒!”陸康氣的咒罵一句。


    刀疤臉聽到後,故意把李禪叫到跟前,讚賞的拍拍他的肩膀,說:


    “幹的不錯。這麽多年給你的錢,沒虧。”


    直到這一刻,陸康才知道李禪背叛組織,當內鬼的原因,敢情是為了錢啊?


    真是敗類!


    李禪看懂陸隊長眼神裏的鄙夷,他低垂下頭,喃喃解釋道:


    “我媽媽得了尿毒症,花費很大,而且,還需要換腎。我是……迫不得已的。”


    “那也不能,不能做內鬼,害死謝隊啊!”


    陸康原本還想斥責他幾句,見其佝僂著脊背,單薄的肩膀止不住的顫抖。


    他於心不忍,將斥責咽進肚子裏。


    陸康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他後悔沒有多關注一下李禪的家庭狀況,或許,就能早些懸崖勒馬。


    李禪這個人平時在辦公室裏,基本上充當一個老媽子的職責。


    大家習慣了他的照顧,卻都沒有想到,他內心其實是在用這樣一種任勞任怨的方式贖罪。


    可是,錯了終究是錯了。


    隻有及時迴頭,配合警察,才是正確贖罪方式。


    看著陸康不好受,刀疤男很滿意。他揮揮手,示意李禪可以下去了。


    然後,對著陸康炫耀似的說:“陸隊,我能幫他實現願望,你卻什麽都做不了。這就是,他選擇站在我這邊的緣由。”


    陸康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李禪:“你母親的病,你早點跟我講,或許局裏也有辦法……”


    本該離開的李禪聞言停住腳步,忽然變得情緒很激動,他像是隻受傷的獸,咆哮著喊:


    “局裏有辦法?有什麽辦法?不就是號召大家捐款嗎?捐一次可以,但第二次呢?第三次呢?還讓大家捐嗎?”


    “還有,我媽媽是要換腎的!換腎你知道嗎?得需要排隊等腎源的!我沒有錢沒有關係沒有背景,你以為會像何局那樣,能馬上給安排手術嗎?”


    “我問了醫生,起碼要等五年!五年啊!我媽媽的情況,隻能撐過五個月,你說,讓我怎麽辦?讓我大街上殺人,搶腎給媽媽?還是投靠有願意幫我的人?”


    陸康震驚的看著失控的他:“你媽媽她換腎了?”


    李禪苦澀的笑:“龍哥答應我,明天就能安排手術。”


    “龍哥?”


    陸康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刀疤男,腦中警鈴大作。


    他想起來此人為什麽會麵熟。


    齊鳴偷拍的照片中,他那時候是側臉,再加上距離遠,麵部容貌不是很清楚。


    內網中通緝令上的照片,又是十五年前的。明顯比現在年輕很多,且沒有臉上那條刀疤。


    所以,陸康第一時間並沒有認出他來。


    他知曉此人的身份,便是在逃的毒販頭目,龍王。


    陸康心跳的厲害。


    倘若犧牲他一個,能換到龍王落網,死而無憾。


    李禪接著說:“龍哥不僅幫我解決了腎源的事情,還答應,把小北放了。”


    陸康冷笑:“條件這麽好,僅僅就要求你把我誆騙出來嗎?”


    他不相信,毒梟頭目龍王,會這麽大方。


    李禪張張口,好似挺痛苦,欲言又止。


    “哈哈。陸隊果然聰明,什麽都瞞不住你。”


    龍王皮笑肉不笑走近陸康,示意他看向另外一側。


    陸康再次被震驚。


    上午還趾高氣揚的冀鬆,此刻跟隻喪家犬一樣,被鐵鏈拴住脖子,手腳並用的爬行,讓人給牽出來。


    “等待會事情結束後,我會安排一場戲。”


    龍王說著,戴上膠皮手套,接過屬下遞上的一把匕首。


    “龍哥,我什麽都不會說的!求你放過我吧!”


    冀鬆看著他拿著明晃晃的匕首靠近,嚇得直哆嗦,連連磕頭。


    “不是我要殺你。是你的領導,嫌棄你太蠢笨。不過,倒是有個彌補的辦法。”


    “辦法?我……”


    冀鬆眼裏的希冀剛起,就被龍王一刀抹斷頸動脈。


    “用你的死,嫁禍給他嘍。”


    龍王示意屬下將陸康鉗製住,把匕首強行塞到他的手裏。


    “陸隊,你怎麽能殺人呢?”


    龍王說著,用力握住陸康的手,將匕首捅進冀鬆還沒有死透的心口。


    陸康大腦一片空白。


    龍王將他推開,帶有陸康指紋的匕首,留在冀鬆的心口上。


    “你想要做什麽?”


    龍王邊往下褪帶血的手套,邊慢悠悠的說:


    “陸隊長因為冀鬆查到當年與謝瑉勾結,跟毒販索要迴扣的事情。約他到這裏談判,冀鬆不肯徇私。你惱羞成怒,殺了他。”


    “喏,手機上有你們的通話記錄,兇器上也有你的指紋,李禪又是目擊證人。陸隊長啊陸隊長,你跳進黃河洗不清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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