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禪最近在查王亞楠銀行賬號,轉二十萬給一個叫馬慶安的人。


    這個人是個保安頭子,且是爆炸案中,華諾大酒店的資深保安。


    華諾大酒店向來安保嚴格,當天慶典宴會,都是憑邀請函進場。


    沒有邀請函的人,哪怕說破嘴皮子,編造各種丟失,有私人關係的理由等等。


    門口的安保人員始終恪守職責,無論誰來,都是一句冷冰冰的拒絕:


    “沒有邀請函,謝絕入內!”


    所以,老邢那天冒死闖火場,一方麵是看到個熟悉的身影憑邀請函進入了酒店。


    另一方麵,他也是想借著混亂,能溜進重要場所,尋找些蛛絲馬跡。


    再迴到馬慶安。


    他收了二十萬後,悄悄讓攜帶炸藥的周沫沫父母走員工通道,進入有盛成宇出席的三樓。


    除此以外,他還放進去另外一個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就是與盛成宇也有深仇大恨的歐陽琦。


    當然,做這些他安排的天衣無縫。


    再加上事後都光顧著哀痛和平息網上的輿論,沒有人發現是他那裏開了口子。


    不過,既然是安保人員,發生這麽大的事情肯定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所以,爆炸發生後,馬慶安便以失職的罪名,被華諾大酒店開除了。


    丟了工作,他一點都不在乎。


    反正拿了二十萬,也快到退休的年齡,開除就開除。


    但,沒想到,李禪順藤摸瓜,那麽快就把他堵在家裏。


    馬慶安和那個製造炸藥的金禧一樣,他也什麽抵抗都沒有,很快招認了拿錢辦事。


    “呸!真是一對廢物!提前都已經叮囑他們,不要激動,先偽裝成感恩戴德再靠近。”


    “他們倒好,上去就開罵。被保鏢按住,爆炸的血都沒濺到仇人身上!又蠢又笨!”


    馬慶安對周沫沫父母的意見很大,張口就譴責他們辦事不力,沒能如願炸死盛成宇。


    可把李禪氣得不輕:“你難道一點愧疚之心都沒有嗎?當時因為你貪財,放周沫沫父母進去,他們炸成碎片不說,還連累那麽多無辜的人!”


    馬慶安冷漠的撇撇嘴:“有什麽可愧疚的!那是他們的命!想為閨女討公道複仇,豈有不付出的道理?”


    “還有那些給姓盛的當狗腿子的高管們,沒有一個是幹淨的!死了也活該!”


    李禪聽不下去,站起來指責道:“你胡說!酒店員工,大家不過是做份工作而已,有什麽幹淨不幹淨的!”


    馬慶安瞥了眼單純的小警察,冷笑:“那是你不知道。但凡能去三樓,都與盛狗走的近,背地裏幹的缺德事數不清嘍。”


    李禪感覺被朋友一直安利的好老板好公司形象,被玷汙,還要據理力爭。


    馬慶安卻換了一種口氣:“小夥子,我給你講一個秘密吧。”


    李禪喝了口咖啡,調整調整自己憤慨的情緒,才開口:


    “馬慶安說,他親眼看到歐陽震罵了盛成宇。被塞進窗戶,扔下去的。”


    陸康吃驚不小,身子不由得坐正,激動不已:


    “歐陽震果然不是自殺!就猜到這裏麵肯定有貓膩!”


    李禪扶扶眼鏡:“他還說,歐陽震的兒子迴來複仇了!”


    陸康警惕:“他認識歐陽琦?”


    李禪當時沒有陸康對歐陽震墜樓案情了解的多,想不到問其他的。


    唯一就拉著馬慶安,讓他到警局自首,把當年的真相公諸於世。


    所以,認不認識歐陽琦,李禪不敢確定,但有一點,他查出另外的隱情:


    “頭兒,據說王亞楠有個不為人知的男朋友,也叫歐陽琦。該不會,是同一個人?”


    陸康有些迷惑。


    昨夜聽小零講,第二個歐陽琦喜歡男人,應該不會交女朋友才對?


    難不成,他男女通吃?貴圈真亂。


    “還查到什麽?”


    李禪沮喪的搖搖頭:“暫時沒有太大進展。”


    又說迴到馬慶安,李禪勸說他到警局自首。


    陸康誇讚:“嗯,你做的對。他是目擊證人,理應先帶到警局的。”


    過了片刻,陸康忽然想到什麽,問李禪:


    “你趁我不在,翻看桌子上的檔案,是為了這事?”


    李禪承認他動了陸康的抽屜:


    “是的。我對那個案子不是很熟悉,就想多了解了解,便私自翻……”


    陸康還是沒想明白:“可我借閱檔案的時候,叮囑她們要保密。你是怎麽知道,我調了歐陽震的案子?”


    事到如今,李禪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他輕輕說:“齊鳴告訴我的。”


    “齊鳴?”


    李禪:“檔案科新來的女警,是齊鳴表妹的同學,他們私下裏關係很熟……。”


    陸康頓時覺得後脊背陣陣發寒。


    刑偵支隊有內鬼,難保其他科室就幹淨了。


    “頭兒,你說,會不會是他?”李禪試探性的問。


    陸康:“說不好。”


    兩人沉默片刻,還是陸康催促李禪將馬慶安的事情,繼續講下去。


    馬慶安給李禪說完歐陽震死亡的真相,像是自嘲,又像是發泄的說:


    “我親眼所見有什麽用?你們隻會信姓盛的花錢買通的人,他們說是自殺,便是自殺!”


    李禪不認同,勸解道:“不會的。隻要他做過,警察一定追查到底,還死者一個交代!”


    馬慶安笑了:“追查到底?哈哈哈,你們誰敢查?忘記當年跳樓死的那個警察嗎了?查半天,被下屬出賣。到頭來,盛成宇毛都沒碰到,還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李禪說到這裏,抬起頭,深深看了陸康一眼,愧疚的說:


    “頭兒,對不起。他那樣說,我就以為當年出賣謝隊的人,真的是你。”


    “所以,這幾天一直猶豫,要不要把馬慶安說的話告訴你。擔心,你倘若真是他們的人,怕又害死馬慶安……”


    陸康聽完他的話,明白了來龍去脈。


    “不動腦子的啊!倘若我真是內鬼,能一天天的跟拚命三郎似的耗在辦公室?早他媽的卷上錢,過快活日子去了!”


    李禪被訓的不敢吭聲,垂下腦袋。


    “繼續講,後來那馬慶安怎麽樣了?”


    李禪:“後來,我要他到警局自首。他表麵聽從,趁我開車門的時候,跑了。”


    陸康:“跑了?”


    李禪更覺得羞愧難當:“都怪我。當時見他態度誠懇,還以為真的願意做證,就,就疏忽大意了。”


    陸康知道,此刻罵他也沒用。


    “那就趕緊找,掘地三尺,也得把這個人給挖出來!”


    兩人解除誤會,在離開咖啡廳之前,李禪突然把隊長給叫住。


    “頭兒,我有個主意,能把隊裏的內鬼揪出來。”


    陸康聽完,連連擺手拒絕了:“不行不行,風險太大了。”


    李禪意誌堅定,與曾經見到死屍就嚇得往人身後縮的膽小懦弱,判若兩人:


    “除了這樣,咱們還有其他好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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