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後,隻聽江川江大人悲歎道:


    “眼下……趙貴妃身死,正是朝廷動蕩之際,你我本該同心協力,穩住局麵!”


    “哼。”


    鄭大人白了一眼與他爭得急赤白臉的胡大人,一聲冷哼,隨後又抬頭看了看滿室的屍體,眼神裏卻多了幾分諷刺:


    “你且安分些吧,胡大人,接下來這局勢如何發展,還不是你我說了算的呢。”


    說罷,他甩著袖子,氣定神閑地指揮著府中趕來的一眾侍從,說道:


    “搜!一定要找到那些賊人!一個都不要放過!不然你們公主府逃脫不了幹係!”


    他的聲音雖大,但侍從們卻出奇的一個人都沒有動……


    “舅爺,是要拿誰是問?”


    一道清麗的嗓音從門後傳來,一位華服貴婦人在簇擁之下姍姍來遲。


    “公……公主……”


    胡大人黑著臉,吵著來人作了個揖。


    “舅爺好大口氣,都要在我公主府裏拿人了……舅爺莫不是忘了,這趙貴妃已經……死了呀。”


    三公主笑了笑,冷聲喝道:


    “來人!將一幹人等全部扣下,待我稟明聖人,再行定奪。”


    說完,侍衛們四散開來,將所有在場的人一一扣押起來。


    胡大人和鄭大人雖心有怨氣,但在這節骨眼子上,都不敢違抗,隻得低頭順從。


    隻是當眾侍衛綁到江大人和他帶來的神策軍之時,卻隱隱有些猶豫。


    “貴妃身故後,江大人方才帶人趕到此地,想來江大人等人與貴妃案之間並無幹係。放。”


    三公主揮揮手,冷冷說道。


    “多謝公主。”


    江川一抱拳,想著此地實在不宜久留,便帶著神策軍離開了當地。


    ……


    夜色深沉,馬車在顛簸的山路上疾馳。


    車內,鬱珠兒不斷地為我和白明嫣施著針,而公孫羽、韋十七和香積雪則守在旁邊,神情緊張。


    公孫羽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眼神中滿是痛苦和焦慮。


    他從未如此害怕過,害怕失去我,害怕自己無能為力。


    “姑娘,她還有救嗎?”


    公孫羽的聲音帶著顫抖,充滿了無助。


    鬱珠兒沉默片刻,歎了口氣:


    “我盡力而為,但能否醒來,真的隻能看她自己的意誌了。”


    公孫羽顫著手再也忍不住了,將臉埋進我的手心裏,嗚嗚地哭了起來。


    “哎。”


    韋十七搖搖頭,充滿期待地看著鬱珠兒,指著白明嫣問道:


    “珠兒姑娘,那嫣兒她?”


    “恩。”


    聽到韋十七提起白明嫣,鬱珠兒的臉色才算是好看了一點,隻聽她柔聲說道:


    “白姑娘的氣息已經穩定下來了,但傷勢太重,短時間內無法蘇醒。”


    鬱珠兒邊說邊收迴銀針,疲憊地說道:


    “接下來需要靜養,你得好好照顧她。”


    韋十七聽見鬱珠兒的話,心裏就像吃了顆定心丸,不論怎樣,他的嫣兒還是能醒過來的!


    韋十七感激地看了鬱珠兒一眼,點了點頭,眼神中洋溢著喜色:


    “謝謝你,鬱姑娘。”


    “謝什麽。”


    鬱珠兒苦笑道:


    “你們能從三公主府邸逃出來,已經是奇跡了。不過,趙貴妃已死,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誰也說不準。我們還是早做打算吧。”


    “是……”


    一旁的香積雪沉默了許久,這才開口說道:


    “我也想了很多,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趙貴妃的死肯定會引起朝廷的震動,我們的處境隻會越來越危險。而且短時間內,我們不能再迴長安。”


    “對。”


    韋十七點頭讚同:


    “今夜人多眼雜,真要查起來,很容易就能查到咱們的身上,在時局還未明朗之前,咱們不能迴長安。”


    “那去哪兒呢?”


    香積雪問道。


    本來打算說去林間茅屋的韋十七,話剛出口就生生止住了。


    “不能去茅屋,萬一江川那老匹夫倒戈,將我和公孫羽獻了出去,說我們是殺貴妃的兇手,那不就都白瞎了?!”


    韋十七思索著,一下子他也不知道去哪裏才好。


    “我有辦法。”


    這時,鬱珠兒笑了笑:


    “我已經安排好了,各位先別想那麽多,今日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下吧。明日,咱們再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好。”


    眾人默默地點頭,找了靠著的地方,就閉上眼開始休息。


    公孫羽依舊守在“我”身邊,緊緊握住我的手,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


    夜色靜謐,馬車內充滿了沉重的氣氛。


    遠處,傳來了幾聲夜鳥的叫聲,仿佛在預示著什麽。


    “你一定會醒來的,我相信你,我會照顧你,一直等你。”公孫羽吻著我的手,低聲說道,仿佛在給我打氣,也仿佛是在對自己承諾。


    ……


    與此同時,在林間的茅屋之中,江川和一眾黨羽正在緊張地商議。


    “趙貴妃已死,朝廷必定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咱們需要趕在各方之前搶先去確認,聖人目前到底是什麽情況,是被軟禁還是真的如趙貴妃所言,已經口不能言、手不能書了。”


    江川冷靜地分析道。


    “對,咱們必須提前做好準備,不能坐以待斃。若是聖人已時日無多,我們必須早做打算。”


    “可是,咱們的計劃不是已經暴露了嗎?不然為何公主會放咱們迴來?”有人憂心忡忡地問道。


    “暴露?我看未必。”


    江川笑了笑:


    “三公主一直以為是公孫公子想要殺趙貴妃……所以,一直在府裏給公孫公子下了軟骨散,以為看住了他就保住了趙貴妃,誰知道今日居然還有另一夥人也想要了趙貴妃的命……嗬,等她真查起來,這矛頭未必就對著咱們。”


    “哦?”


    有人詫異地問道:


    “那依江大人所見,這刺殺趙貴妃的人,會是誰呢?”


    “嗬,是誰?”


    江川微微一笑,沒有作聲。


    “還能是誰!還不是韋家那沉不住氣、婦人之仁的小子!”


    一個暴脾氣的老頭接口說道。


    說完,他眯起眼,冷冷地盯著茅屋門口方向,輕聲一笑:


    “算他識相,現在還沒有找過來,到底還是知道不能暴露這茅屋位子,不然別說是韋家小子,就是盧家那小子,我也得替他爺娘好好教育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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