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香積雪微微一怔,隨即應道:


    “好好好,那我這就讓人收拾出來,七公子您先等等。咱們要不……先進來說話吧?”


    她試探著問道。


    然後又吩咐一旁的小丫頭去錢匣子裏拿上些銀子,去找人將旁邊的宅子收拾出來。


    “喏。”


    小丫頭躬著身子退了出去,臨行時還好奇地打量了我們好幾眼。


    “這丫頭……”


    香積雪笑罵道,然後帶著我們進了內堂。


    她坐在一旁,想要沏茶,但卻因手抖將茶器摔在了桌子上好幾次。


    “罷了,先不忙活,咱們喝熱水吧。”


    說著,我從她的手上接過茶器,放在一旁,然後依次取了三盞熱水。


    水槽中剩下的水還在咕嘟咕嘟地冒著泡,就像我們此刻的心情,翻滾、煎熬,卻不知道從哪裏開口說起才好。


    “他……”


    “他病了。”


    “嚴重嗎?”


    “很嚴重。”


    “他……”


    “不會死。”


    “那他為何不迴來……”


    “他……他把往事忘了……”


    “哦……他把我……忘了嗎?”


    “恩……對……”


    “這樣啊……難怪他不迴來……”


    “恩……你要去找他嗎?他在……”


    “不……不必了。他都將我忘了……那他自然也將這些年不痛快的事情都忘了,即是忘了,也是種福氣,那又何必再想起呢?”


    “恩……”


    我沉吟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到最後我還是將江流在揚州紅梅山莊的消息告訴了香積雪,去或者不去,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


    一個時辰後,小丫頭帶著三個從東市買迴來的丫頭走了進來:


    “東家,大人,隔壁宅子已經打掃好,這是找人牙子新買的三個丫頭,請您過目。”


    “你覺得如何?”


    香積雪看著我柔聲問道。


    我順著她的話音,大致的抬眸掃了一眼過去,隻見其中的一個丫頭一雙杏眼看得我心髒發緊。


    “就這樣吧。”


    我別過眼去,強壓下心頭的心緒,對香積雪笑了笑,說道:


    “那我就先迴去了。”


    “恩。”


    香積雪瞧出我心思明顯不在這裏,但見我未曾提及便也不方便多問,隻得點頭應道:


    “我送送你。”


    等我們走到門口之時,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客官,不由得停了下來,再次問道:


    “對了,之前的那個趙官家,說什麽公主生日,可是說的三日後,三公主的生日宴?”


    香積雪有些詫異地點點頭:


    “對。你怎麽知道?”


    “我……”


    我咬著唇,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輕聲說道:


    “我還有件事情想求你幫我。”


    香積雪笑了笑:


    “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的你盡管說。”


    “恩。”


    我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凝重地說道:


    “三日後,三公主府的生日宴上,我想求你讓我替你去送這趟香。”


    “哦?”


    香積雪略微有些吃驚:


    “你想進公主府?”


    “對。”


    香積雪沉默了片刻,隨即堅定地說道:“好,我明白了。三日後,我會安排好一切。”


    “謝謝。”


    香積雪搖搖頭:


    “不用謝我,是我謝謝你告訴我關於先生的消息。你先迴去好好休息吧,剩下的我來處理。”


    “恩。”


    我俯身一揖,帶著鬱珠兒和新買的丫頭們離開了調香鋪子,迴到了隔壁的宅子裏。


    這宅子雖然舊了些,但被收拾得還算幹淨整潔,我們暫時在此安頓了下來。


    “你為何三日後要去三公主的生日宴?”


    晚飯後,鬱珠兒為我把了脈,又提筆寫下了幾個方子,輕聲問道。


    我揮揮手,讓一旁隨侍的丫頭們先出去,然後看著鬱珠兒,認真地將在茅屋聽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說與了她聽。


    “什麽?!”


    鬱珠兒臉色驟變:


    “他們居然是用公孫公子作餌,去誘殺趙貴妃,真是瘋了。”


    “是……”


    我點點頭:


    “所以我要救他。”


    “那你打算如何救他?”


    鬱珠兒沉思片刻,順著我的話問道。


    “我打算三日後,替香掌櫃親自將香送去生日宴,以此為契機進去公主府,然後再找機會親自刺殺趙貴妃。”


    我看著她,目光堅定。


    “你瘋了!”


    鬱珠兒急叱道:


    “按照他們的說法,這趙貴妃的武功極高,你若是在巔峰之境尤有一戰之力,但你現在……你現在的武功是被我硬拔上來的呀,我……我不知道,若是與高手對抗,你會不會……會不會……”


    她吞吞吐吐的說著。


    “你擔心我會破功。”


    “對……”


    鬱珠兒隱隱有些沮喪:


    “我已經觀察了好些日子,總覺得這移花接骨的針法似有破洞,特別是在穩定性上,每次你情緒波動之時,你的內勁後續無力,我很擔心,如果你是與高手對抗……那……”


    她咬著唇,剩下的話吞在了嗓子眼裏沒有說出口,但我們其實都聽懂了。


    “我會死。”


    我閉上眼,沒有再多說些什麽。


    ……


    接下來的三日裏,我們幾乎沒怎麽好好休息,都在全力地準備著一切。


    我與鬱珠兒討論過迷藥、討論過假死藥,唯獨不再討論我與高手的對局。


    我知道這就像是一場賭局,隻是這次的賭資,是我的命。


    ……


    三日後的夜晚如期而至,三公主府門前張燈結彩,賓客盈門。


    我跟著香積雪,裝成小婢的模樣,帶著裝有香料的香盒,一早便進了三公主府。


    留下香盒之後,趙管家便派人將香積雪送出了門,香積雪蓮步輕移,卻碰巧將我巧妙地“遺忘”在了府裏。


    我躲在一處灌木叢中,看三公主府上庭院深深,曲徑通幽。


    夜色降臨,宴會的喧囂聲驟起,趙貴妃在一眾人的簇擁下緩緩走了進來。


    金色的衣裙盡顯她的囂張。


    她麵色冷峻,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她的到來讓整場宴會的氣氛都變得緊張起來。


    我小心翼翼地向趙貴妃的高位方向靠近。


    突然,在推杯換盞之際,一陣騷動打破了宴會的平靜,一群半遮麵的美豔舞妓從四麵八方湧了出來,其中一名舞妓更是手持匕首,直奔趙貴妃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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