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拖延的這幾個喘息之間,燕兒終是帶著韋十七和木叔艱難地推開了石門,跨出了甬道。


    日光打在她的身影上為她鑲上了一層金邊,她扭過頭來,望向我,眼中充滿了擔憂和不舍。


    我再次大聲喝道:


    “不要迴頭!快走!”


    燕兒含淚,她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掙紮著,卻在我的強硬態勢之下,咬著牙,帶著木叔和韋十七穿過石門,消失在甬道後。


    我緩緩轉身,麵對追兵,手中的銀鞭如龍騰空,每一鞭打下都帶著風雷之勢。雖然身後的石門已經在漸漸合上,但我清楚,我必須確保他們有足夠的時間逃離才好。


    身後的追兵越聚越多了,他們手中劍光如雨,但卻是無一人能近我身。


    我退到石門邊緣,隻留下了一條窄窄的甬道。


    “你走不了了!”


    一道聲音從追兵的身後傳來,帶著冷冽的殺意。


    我抬起頭,手中的銀龍鞭帶起一連串血肉。


    隻見一個身影從暗處走來,我眯起眼,來人雙手背後,所到之處,追兵們都紛紛停了下來。


    “白啟光。”我喘息著說道。


    “周七七,別來無恙。”


    白啟光聲音冷漠,他信手一拿,便從身旁的追兵手上奪過一劍。


    隨後,他手腕一轉,劍鋒直指我的咽喉。


    “你們打不過她,退下吧。”


    白啟光輕聲說道。


    追兵們聞言,悻悻地後退了幾步,形成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將我和白啟光圍在中心。


    白啟光的目光銳利如刀,他沉聲問道:


    “周七七,你為何非要插手這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


    我冷笑道:


    “你傷了我師父,奪了我的紅梅山莊,你說這不關我的事?白莊主,此話,何、其、可、笑!”


    我一字一頓地說道。


    “什麽?!”


    白啟光聽聞此言,目光一凜,驚道:


    “我什麽時候傷了顧長明還奪了你的紅梅山莊了?”


    我不自覺地蹙起了眉頭:


    “你沒有?……不是你?”


    我斂著眸,心思一動:


    “難道……”


    是明姑娘?


    白啟光的表情也跟著微微一變,想來我所想的,他也想到了。


    “罷了。”


    我緊握住銀鞭,狠聲說道:


    “這關我什麽事,白莊主的心裏自是清楚得很。”


    我的聲音堅定而冷靜,我一邊悄悄地看著身後緩緩閉合的石門,一邊警惕地觀察著白啟光的一舉一動。


    白啟光眯起眼來,他也不想再追究紅梅山莊不紅梅山莊的問題,隻是目光在我的身上打著轉,看著我追問道:


    “那麽,少莊主果真願意為了他們與我為敵嗎?”


    白啟光指的他們不是顧長明和紅梅山莊,他指的他們是我救走的木叔、韋十七和燕兒。


    我冷冷一笑:


    “不知道為何白莊主非要為難這些老人與婦孺?隻是,這些人是我周七七想要保護的人,無論付出什麽代價。我都在所不惜。”


    我毫不猶豫地迴答著,握著銀龍鞭的手緊了又緊,右腿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一招“降龍踢鬥式”橫跨而出,我俯下身子,隨時應對來自白啟光的攻擊。


    白啟光突然笑了,那笑聲中帶著幾分讚賞也有幾分寒意:


    “周七七,你的勇氣我佩服,但你不可能單憑一人之力阻擋我們。”


    “試試便知。”


    我的聲音平靜,手中的銀龍鞭猶如活物一般,在半空中劃出了一道道銀光。


    就在這時,白啟光的身影猛地一晃,速度極快地朝我衝來,劍尖劃出一道閃電般的軌跡,直指我的心髒。


    我急忙側身避開,銀龍鞭在空中劃過一條圓弧,重重地打在白啟光劍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我們兩人在狹窄的甬道內來迴交手,招招致命,都沒有給對方留下任何喘息的機會。


    “白莊主劍法果然高明。”


    我咬緊牙關,緊握銀龍鞭,向後躍起數步,與白啟光之間拉開了一段距離,但白啟光並未因此停下,反而連續發動幾次快速且兇猛的攻擊,每一劍都力求致命。


    我在極限中揮舞著銀鞭,每次都險之又險地化解他的攻擊,但也逐漸感到體力的消耗。


    “不行,不能這麽打下去了!”


    我不再後退,反而向前邁步,銀鞭猛地一卷,將他的劍柄纏住,一拉一扯之間,他的劍從手中飛出,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趁機一個翻滾,躍到石門邊,用盡最後的力氣猛地推動石門。


    門隆隆作響,緩緩合上。


    就在門即將閉合的一刹那,我看到燕兒從門外向我伸出手來,眼中含淚。


    “姑娘!”


    她的聲音透過石門傳來,帶著絕望和無助。


    “別擔心我,快走!”


    我大聲迴應,心中卻是一片決然。


    石門最終完全關閉了,我靠在門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你擋不了多久的。”


    白啟光冷冷地說,驟然出拳,攻勢更加猛烈,他冷漠的眼神中混雜著一絲認真。


    “夠了!”


    我聚力而起,突然大喝一聲,全力以赴地發動了一次反擊,手中的銀鞭如龍蛇出洞,迅猛異常。


    白啟光稍顯意外,急忙後退,但我的鞭影已經籠罩了他的周圍。


    在這緊要關頭,我集中所有力量,銀鞭狠狠地擊中了白啟光的腕間。他的手腕與我的銀鞭同時發出了一聲“嘎吱”地脆響,顯然是裂開了。


    我收了鞭,縱身躍去,疾點他背心處的幾大穴處,袖中的匕首滑下,直指他的咽喉,就這樣製住了局麵。


    “現在,你可以讓路了。”


    我喘著粗氣,匕首輕輕地抵著他的脖子,目光堅定。


    白啟光沉默片刻,最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緩緩地退後了幾步。


    “你贏了,周七七。”


    我緊握匕首,沒有迴應。


    白啟光看向眾追兵慢慢打了個手勢,追兵驀然一怔,後退了數丈。


    整條甬道裏隻剩下我和白啟光兩個人了。


    “你走吧。”


    他輕聲說道。


    我緩緩收了匕首,抱拳一揖:


    “白莊主,今日多有得罪。”


    “走吧……”


    白啟光揮揮手,不欲與我多言,轉身的瞬間,他似乎老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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