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得到“她”的肯定,我的心裏隱隱鬆了一口氣。


    我不是不信江流,我是不信江流身邊的人……包括他的“紫衫姑娘”……


    我從懷中拿出了那份早已拓好的輿圖遞給“柳娘”,又指著展開在“柳娘”麵前的輿圖上標記的各條秘密暗道,詳細地解釋了整個計劃。


    “我們需要確保這條路線的安全,同時留下足夠的跡象,讓他們相信我們是按他們聽到的計劃撤離的。”


    “柳娘”認真地聽著,不時點頭。


    “同時,”我繼續說,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們還要留下一些‘意外’的驚喜給追蹤我們的人。”


    “意外的驚喜?”“柳娘”疑惑地問。


    “是的,我們可以在各條秘密暗道上布置一些陷阱,比如誤導標誌、假的指引石等。這不僅能夠延緩他們的追蹤速度,還能在必要時給他們一點教訓。”我解釋道。


    “柳娘”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圖,“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真是完美,我立即去安排。”


    “不,等等。”


    我打斷他,目光掃了一眼“她”身邊的二姑娘說道:


    “你留下,保護薇兒,確定她能安全從暗道離開,我去設置障礙。”


    “不行。”


    “柳娘”粗聲粗氣地說著,“她”一著急竟然忘了偽裝,惹得二姑娘側目連連。


    “咳。”


    我咳嗽了一聲,“她”這才稍微收斂了一寫,隻聽我柔聲勸導:


    “我的輕功比你好,武功也比你高,哪怕被圍了,逃脫的概率也比你大,自當是我去。”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推開門,轉身就走。


    “柳娘”站在門口,眼中閃過一絲不舍和焦慮,但終究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帶著二姑娘抓緊離開。


    我按照記憶,快步穿過院子,走進藏有暗道入口的小屋,迅速地移開遮掩的家具,露出地板下隱藏的暗門。


    一股陰冷的空氣從下方冒出,顯得格外森冷。我深吸一口氣,拉開暗門,跳了下去。


    地道裏黑暗濕冷,隻能依靠牆上偶爾的油燈照亮前行的路。我從腰間摸出已經備好的火折子,點燃它,微弱的光亮照亮了狹窄的通道。我小心翼翼地前行,耳邊迴響著自己的唿吸聲和不時滴落的水滴聲。


    行至暗道的中段時,我開始布置一些簡單的陷阱。


    布置完後,我便退了出來,將家具歸位。


    其他的幾條暗道我也如法炮製。


    等我忙完最後一條暗道時,我隱隱聽見了院子裏傳來的腳步聲。


    “該走了。”


    我運起輕功,將速度提到極致,悄悄地貓進了柴房中,從水缸處一躍而下。


    我選擇城西這條暗道的原因,一個是因為它的出口處在高地,另一個是因為它有兩個入口,而這個入口,隻有我和江流知道,連輿圖上都未曾標記。


    我蹲在暗道入口,靜靜地聽著酒樓裏的動靜。


    空氣中不時傳出一陣喧鬧聲,我輕輕地笑了笑:


    “看來他們已經發現了我準備的‘驚喜’了。”


    心中不自覺地多了幾分釋然。


    於是,趁著他們忙活的勁兒,慢慢地走入了暗道裏。


    暗道狹窄而幽暗,直不起身,但走了數十步後,我便在前方的拐角處看到了提著包袱的“柳娘”和二姑娘。


    “阿姊!你到了!”


    二姑娘撲上前來,緊緊地抓住我的手。


    “恩。”


    我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伸出手在她鼻尖上微微一掛:


    “阿姊說的,什麽時候騙過你?”


    二姑娘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


    “我,我太激動了。”


    她抬著手顫抖著用衣袖抹著自己的眼淚花花,惹得我和“柳娘”跟著笑了起來,空氣中壓抑的氣氛散去了許多。


    “快走吧。”


    我們一行人躬著身子,抓緊時間前行著。


    不久後,前方隱約射來一道微弱的光線,透過光,我們終於看到了暗道的出口。


    “阿姊,到了!”


    二姑娘顯得有些雀躍。


    我拉住她,獨自上前,這個出口隱藏在一片雜亂的灌木叢中,若是不仔細查看的話,幾乎不可能被發現。


    我拔出匕首,輕手輕腳地推開掩藏的灌木,然後,探過頭去,觀察著外麵的情況。


    ……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隻有風吹過灌木發出的“沙沙”聲。


    ……


    我心下稍安,側肘橫劈,扒過灌木叢後,鑽了出來。然後,又將“柳娘”和二姑娘從暗道中依次拉出。


    站定後,我們三人迅速地整理了一下衣物,相視一笑,這灰頭土臉的樣子真是滑稽,特別是“柳娘”。“她”因為個子略高,在通過暗道之時,不斷地撞擊到了暗道的頂部,一頭發髻被撞得東倒西歪的。


    我看著“她”這般狼狽的模樣,“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柳娘”狠狠地嗔了我一眼,倒是二姑娘,走上前去,從懷中掏出了自己的帕巾,雙手奉上,恭聲說道:


    “師父,薇兒這裏有帕子,您先用著,稍微休整下。”


    然後,她又去一旁的包袱裏翻找起自己的水葫蘆來。


    趁著二姑娘轉身的功夫,“柳娘”不自覺地用手輕輕地摩挲著帕巾,又放在鼻下聞了聞……


    我看著“她”這副猥瑣的神情,狠狠地啐了一口:


    “變態。”


    隨即,提氣上前,伸手探去,就欲奪迴,卻不料,“柳娘”居然毫不閃躲,直接迎著我的出掌方向反手一揣,將帕巾揣入了自己的懷中,然後順著我的掌風……倒了下去……


    正當我納悶“她”這是唱的哪一出……就聽身來傳來一道焦急地疾喝聲:


    “啊!師父!你沒事吧!”


    扭頭看去,隻見二姑娘抱著一隻水葫蘆緊張兮兮地跑了過來,從地上扶起了“柳娘”,然後茫然地望向我,問道:


    “阿姊,你為何打師父?”


    “我……”


    我的目光掃過“柳娘”,隻見“她”在二姑娘注意不到的角落裏,對我抿著唇,微微一笑。


    “嘿!”


    你們自己玩吧!


    我悶悶地轉過頭去,沒有答話。


    我環顧四周,隻見我們此時正身處背陽的陡坡之上,這裏人跡罕至,灌木肆意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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