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他娘的,老子真是命不該絕,連閻王殿都不敢收哩!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二的笑聲迴蕩在夜空中。然而,他卻沒瞧見,他們身後的公孫羽正盯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那條路的盡頭應該是個懸崖……”


    公孫羽笑了笑,他看著劉鏢頭將摔倒在地上謝氏和二姑娘匆匆扶上齊府大爺的馬車,安置好後,這二人便迅速起身,向車馬離去的方向猛追而去。


    ……


    自辛姑幾日前被狼衛副使打傷陷入昏迷後,燕兒便抱著孩子不知所蹤了。


    這一隊人裏,別看能拿兵刃的人手眾多,但真正能打的隻怕隻有他和劉鏢頭兩個人。


    這兩人要保護這麽一大隊人馬難免有些力不從心,不免會出現一些照顧不周的情況……因此,公孫羽經過一番考慮後,他覺得還不如先將瘦竹竿子三人故意放走,雖然到時候再行追捕是麻煩了些,但總比……傷了人的好。


    他斂著眸,兩人一路沿著馬車留下的痕跡追了上去。


    夜色越發濃重,馬車的痕跡愈發明顯。公孫羽和劉鏢頭的步伐越奔越快,就像是兩道夜色中的幽靈,在黑夜中急速穿梭。


    隨著目標的接近,這兩人的內心也跟著緊張了起來。他們都明白,若是真讓瘦竹竿子三人誤入懸崖,線索一斷,那麽,此後若是再想從狼衛的嘴裏撬出關於孩子的身世和幽州變局之事的信息,隻怕會難上加難。


    所幸,在接近懸崖時,目標馬車終於進入了視線裏。


    ……


    “停車!停車!停車!前麵是懸崖!”


    公孫羽大聲喝道。


    然而,馬車上的瘦竹竿子似乎並沒有聽清楚公孫羽在說些什麽,或者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之下,瘦子做出了錯誤的判斷,片刻後,那輛馬車依舊沒有任何減速的跡象,反而衝著懸崖邊狠狠地衝了上去!


    “糟糕!”


    公孫羽和劉鏢頭對視一眼,二人毫不猶豫地衝了上去。


    這兩人的身手不凡,一左一右地迅速靠近了馬車,二人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堪堪扯住了韁繩,馬車一抖,速度略減下來,但仍帶著這一群人向前疾衝而去。


    眼看著懸崖就在眼前了,公孫羽和劉鏢頭急得滿身是汗,馬車上的瘦竹竿子三人更是哆哆嗦嗦地抱成了一團。


    “我,我,我,我不想死。”


    “屁話,誰他娘的想死。”


    “我,我,我,我……”


    馬車一顛一顛的,顛得這三人上下牙床子直打架。


    瘦竹竿子一手抓住這兩個鐵憨憨,一手想去拉韁繩往後迴抽,但他伸長了胳膊,夠了好幾次都與韁繩擦手而過,怎麽都夠不著,急得他眼淚花花都出來了。


    “娘老子,兒子先走了,兒子不孝,兒子做鬼再迴幽州找您!”


    瘦竹竿子在絕望中大喝了一聲,他提起身上的老二和老三就想將他二人向馬車後甩去:


    “一個人墜崖總比三個人墜崖強!迴去替我照顧我娘老子!”


    悲壯的氣氛蔓延開來。


    突然,這時,一道倩影從天而降,像是誤入凡塵的仙子,淡紫色的衣裾隨風舞動,像朵嬌豔的藍楹花,美麗不可方物。


    “籲——”


    我穩穩地站在了馬背之上,拽著韁繩向後猛拉,同時,腰間銀光一閃,手中的銀龍鞭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向一旁的大樹跟子上急奔而去。


    一股力量拉扯之下,我縱身一躍,借助衝力,將韁繩向左側猛地一拉,馬車失去平衡,最終“轟隆”一聲倒在了地上,馬車中的瘦竹竿子和老二老三,因著慣性從車上被甩了出去。


    “啊——”


    這三人在空中驚叫連連。最後,在懸崖邊,連滾了三個咕嚕後,才緩緩地停了下來。


    他們三人驚魂未定地望著麵前的懸崖,心有餘悸。


    “你,你,你,你們……救了我們。”


    瘦竹竿子艱難地趴在地上,眼神晦澀。


    “謝,謝,謝,謝謝。”


    老三結結巴巴地說著,眼淚和鼻涕還掛在臉上,看起來既可憐又可笑。


    我搖搖頭,收了銀龍鞭,就見瘦竹竿子咬著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神情,望向我,撲翻身軀便拜道:


    “恩公,敢問尊姓大名?我馬圖陀今日蒙恩公大恩,不知要如何報答才好?”


    他“咚咚”地連磕了好幾個響頭,他這一跪,他身邊的老二、老三也跟著接二連三地跪翻在地。


    我略顯驚訝地看了他們一眼,一時愣住。


    “想來這三人,應該是從未見過我……”


    思及此,我抬起眸,飛快地與公孫羽交換了個眼色,然後,輕輕一笑,迴應道:


    “三位壯士不必如此,我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罷了。”


    說完,我便轉身欲走,卻又在走出了幾步之後,堪堪停住了腳步,迴頭看了一眼公孫羽和劉鏢頭,故作沉吟地說道:


    “你們三人若是真心感激,日後在行走江湖之時,多行善事,這便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語畢,我輕笑一聲,身形一閃,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瘦竹竿子及其兄弟們聽了這番話,麵麵相覷,雖然知道恩公可能誤會了什麽,但心中還是止不住地升起了一股暖流。


    “怎麽整?爺,給綁了嗎?”


    劉鏢頭皺著眉,望向公孫羽,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詢問的神情。


    公孫羽故作沉默地沉吟了片刻,目光在瘦竹竿子和他的兩個兄弟身上掃過,最後落在瘦竹竿子的身上,沉聲說道:


    “給綁了吧。”


    “得嘞。”


    劉鏢頭點點頭,隨即從懷中取出長繩,熟練地將這三人雙手捆綁於背後,再用一根繩子將他們連為一串,拖在手上就往迴走去。


    “走嘍。”


    他一聲令下,瘦竹竿子和老二、老三三人雖心有不甘,但還是乖乖地跟著就往迴走。


    待這四人走遠後,我噙著笑,從密林中小跑了出來,輕輕地落在了公孫羽的麵前,二人相視一笑。


    默契,便是如此,我眨眨眼,公孫羽便知道我想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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