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盧陽見樓鶯兒如此直接,索性也將自己心中的疑惑盡數抖露出來。


    他搖搖頭,否定道:


    “我並不確定你們東家是不是就是我想要找的人。我隻是認為他應該認識我要找的人,或者說他與我要找的人十分熟悉。”


    “熟悉?為何這樣說?”


    樓鶯兒不解。


    隻聽韋十七接口應道。


    “因為我們曾在王曲鎮西郊的鵠雀閣裏發現過一封信箋,信箋發出地址,正是貴場所在。”


    “鵠雀閣?”


    樓鶯兒猛然怔住,她不動聲色地眯起了眼睛,朝身後的姑娘們悄悄打了個手勢:


    “圍起來。”


    之後,便勾起唇角,嫣然一笑,說道:


    “原來各位爺要找的人是與鵠雀閣有關……”


    她挑著眉,頓了頓,惹得對麵三人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瞧。


    片刻後,她才抿著唇,嬌笑著,繼續說道:


    “那還真是……找對人了。我們賭場的確與鵠雀閣有些生意上的往來,隻是,不知道各位爺是想找鵠雀閣的哪位當家的呢?想出多少銀子找這個人呢?找這個人有什麽特殊的原因嗎?是仇殺?抑或是什麽別的?”


    她一邊笑著,一邊將放在桌邊的茶壺順手拿起,遞向身邊的玄衣姑娘,輕聲吩咐道:


    “去吧,弄些茶點來,別讓幾位爺覺得咱們招待不周。”


    對麵三人微微愣住。


    隻見玄衣姑娘上前幾步,恭聲答道:


    “是。”


    隨後,在三人的注視之下,姑娘低著頭,接過茶壺,躬著身子,轉身走了出去。


    直到她走出了內室門後,門發出“吱呀”地一聲悶響,三人這才驀地晃過神兒來。


    他們相互對視了一眼,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樓鶯兒如此大方地承認了賭場與鵠雀閣有關,這著實不在他們的預料範圍之內。


    “本以為要多費一些唇舌……怎麽忽然就開起價來了呢?”


    韋十七小聲地嘀咕著。


    盧陽跟著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


    他也有些搞不懂對方的心思了,難道這賭場真的與鵠雀閣隻有生意上的往來嗎?


    盧陽暗暗琢磨著,沒有吭聲,倒是韋十七,突然看向盧陽挑了挑眉,意思是:


    “那你說開多少錢找人合適呢?”


    盧陽沉吟著,望向韋十七眨了眨眼:


    “嗯……你說,一千兩……黃金如何?”


    韋十七見狀,趕緊悄悄地眨了眨右眼:


    “不好不好,太多了,不如先報五千兩銀子如何?”


    盧陽遲疑地擰起了眉頭:


    “五千兩銀子會不會太少?”


    韋十七想了想,又努了努嘴:


    “五千兩少的話,那六千兩如何?”


    盧陽想了想後,用力地眨了兩下雙眼:


    “可以,甚好。”


    看得對麵的樓鶯兒“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不禁出聲問道:


    “二位爺,商量好了沒?”


    盧陽見自己與韋十七的小動作被拆穿,不免麵色訕訕地沒有吭聲,倒是韋十七,他大方得很,伸出手,朝著樓鶯兒坦然比劃道:


    “六千兩銀子,定金五成,為期一年,如何?”


    “六千兩?”


    樓鶯兒聞言心中一動,反問道:


    “幾位爺還沒說是想找鵠雀閣的哪位當家的?所謂何事呢。”


    “哦?怎麽?難道這找的人不一樣,所為的事情不同,價格也不同了?”


    韋十七挑著眉,言語中不乏透露出幾分譏諷的意味。


    樓鶯兒卻不惱,點頭應道:


    “那是自然。”


    說完,她頓了頓,又說道:


    “您想,像鵠雀閣的懷二爺,他老人家英雄一世,然而,現如今卻已是人鬼殊途了。兩個爺若是要找他老人家,您就算是付了六千兩黃金,讓我鑽破頭將他找出來,我也是做不到的啊。這可不就是,人不同,事兒不同,價格自然也不同嗎?”


    樓鶯兒擺擺手,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


    韋十七微微怔住:


    “這話……”


    倒是說得在理……


    他迴過頭去,悄悄地望了盧陽一眼,與盧陽快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隻見盧陽沉默了半晌後,微微向他點了點頭,他這才輕笑著,打著哈哈,解釋道:


    “樓姑娘真是多慮了。我們要找的人,自然不會如懷二爺這般難尋了。隻是……我們並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鵠雀閣的哪位當家的,隻能說,我們不為仇殺,也不為劫財,隻是,恰巧,有一樁交易未了罷了。”


    “哦?交易?”


    樓鶯兒心中微動,心下暗忖:


    “何時起鵠雀閣還有欠著的交易沒完成了?難道是……那一筆?”


    她蹙著眉,不由自主地放柔了聲音,細聲問道:


    “二位爺可願說說是什麽交易嗎?”


    韋十七眸光閃動,他抿著唇,沒有說話,剛毅的唇線夠勒出一臉的嚴肅,隻聽盧陽在一旁接口說道:


    “樓姑娘,可聽說過‘灰袍客’嗎?”


    樓鶯兒心裏咯噔一響,但她卻仍是詳裝出一副一臉疑惑的模樣,搖了搖頭,輕聲說:


    “據我所知,在這江湖之上,被人稱為‘灰袍’的人倒是有那麽幾個,隻是這‘灰袍客’嘛,我未曾聽說過,幾位爺可願詳細說說?”


    盧陽不答,又問道:


    “那樓姑娘,可否聽過‘雀鳥’呢?”


    “這……”


    樓鶯兒斂著眸光,仔細地“思考”了片刻後,迴道:


    “有所耳聞。隻是不知,這二者有什麽幹係嗎?”


    樓鶯兒在桌子下悄悄地攥緊了拳頭,她身後的兩個姑娘也緊繃著麵容,仿佛隻要盧陽一個迴答不對,她們手中的長劍便要出鞘。


    盧陽嗬嗬一笑,他的目光從姑娘們的身上輕輕掃過,勾起唇,清聲說道:


    “幹係嘛……據我所知,這’灰袍客‘便是靠著雀鳥的信息網在江湖上與多方勢力進行交易的。而這交易的勢力之中,就包括我們兄弟二人。隻是……我們的那樁生意,被外力所幹擾,至今仍未完成,我們兄弟二人一直記在心頭。若是樓姑娘迴頭見了這灰袍客,請樓姑娘代為轉告,北庭與安西軍的信使還在等他。那位大人若是想見,信使隨時恭候他老人家的大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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