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閣下是哪路英雄,今日為何來踢我的場子?”


    樓鶯兒縱身躍起,一聲大喝。


    她一手將方才帶頭搶銀子的賭客一把抓住,拎著他的後脖領子,就將他提了起來。一手抓住另一個搶銀子的賭客的胳膊,合起手來像“倒栽蔥”般就將這兩名賭客向一側的長凳方向猛地一摔。


    她這一下子力道奇重,隻聽這二人“砰”地一聲,就一齊將腦袋撞在了一旁的長凳之下,卡住了,隻剩下兩雙手腳和兩個屁股在外麵亂舞。


    眾賭客們有些微微愣住,他們哪裏能想到這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寶官,竟能有這般力氣!


    隨後,樓鶯兒拍拍手,微微一笑,舉起一旁的另一張長凳,“哢”地一聲就插入了這二人的雙腿之間,凳腿更是貼著其中一人的褲襠滑下,嚇得那人再也不敢亂動,不一會兒,一陣惡臭便從他的褲襠處傳來,眾人低頭看去,竟是尿了。


    “女俠!女俠饒命!女俠饒命!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二人連連舉手作揖,聲淚俱下。


    “哎。”


    眾賭客見其慘狀,跟著紛紛退開了去,方才拿了銀子的賭客此時也都悄悄地咽著口水,一個個的自覺地從懷中將拿迴的銀子又重新地放迴了桌上去,然後,悻悻地退去了一旁。


    場麵漸漸安靜了下來。


    “倒是有些本事。”


    人群中一道清冽的聲音輕聲讚道。


    “呸,依我老朽看,分明是這群窩囊廢太無用。”


    桌上的老漢,顯然也聽見了人群中的聲音了,他不禁轉眸,望向地上被嚇得尿了褲子的賭客,冷冷地啐了口唾沫,不屑地嘲笑道:


    “這賊漢子喲,聰明反被聰明誤嘍。”


    說完,他嗤笑一聲,將手挪開,一個半寸深的五指印赫然出現在了石桌之上。


    老漢背著手,看向麵前的樓鶯兒,嘿嘿一笑,道:


    “女娃娃,我家公子今日上門,可不是來踢場子的,我們……想找貴東家買些信息,打聽個人,還請姑娘行個方便。”


    “嗬。”


    樓鶯兒卻不欲理睬他們,扭過後去,譏諷道:


    “我可沒見過如此要行方便的。”


    說罷,她便欲轉身離去,這時,從人群中,突然走出了一個男子,他頭戴鬥笠,雙手抱胸,身穿藍綢長衫,腰間別著一柄寶劍,雖看不清臉,但整個人鋒芒畢露的,顯然……


    “是個高手。”


    樓鶯兒目光一凜。


    她見這人步履輕捷,身形挺拔,明顯武功不弱,不覺微微一怔。


    “一個深不可測的老頭,一個劍客,再加上個善於聽聲辯位的公子哥,江湖上何時有了這夥人了?”


    她舔了舔唇,沒有吭聲。


    倒是我隨聲望去,不由得狠狠愣住。


    這賭場裏的三個人中,打著扇子的那個秀眉英目的俊秀男子,不是盧陽,是誰?!


    “他怎會在此!”


    我暗暗驚心,臉色微變。


    “主上,可是認得這群人?”


    阮紅衣望向我,輕聲問道。


    “嗯。”


    我點點頭,沒再多言。


    隻聽阮紅衣柔聲問道:


    “主上,可要讓鶯兒姐姐請他們去後室一敘嗎?”


    “哦?”


    聽到此話,我不由得挑起眉來:


    “你有辦法通知樓鶯兒?”


    “嗯,對。”


    她點點頭,抿著唇,靦腆一笑。


    “您跟我來。”


    她輕聲說道。


    隨後,便領著我從側門走入了賭場的後室之中。


    在將我安置好後,她又蓮步輕移,踱入院中,從自己的衣襟裏翻出了個小巧的竹哨子,含入口中,急促地吹動著:


    “三長一短,二長三短。”


    哨音一聲接著一聲地響了起來。


    沒多久,旁邊的後室門“吱呀”一聲開了,隨後,便有陸陸續續地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有人……


    我探過脖子,從門縫中向外望去,隻見樓鶯兒帶著三個姑娘領著盧陽三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旁邊的後室裏。


    “姑娘,請問貴主人今日可在?”


    盧陽坐下後,雙手抱拳,客氣地問道。


    樓鶯兒隻笑不答,反問道:


    “爺找主人何事?”


    盧陽沉吟著,沒有吭聲,又聽樓鶯兒不客氣地說道:


    “聽方才這位老先生說,各位爺是想來買信息,找人的。若是如此的話……那你們見我家主人或者不見我家主人,區別就不大了。”


    她頓了頓,又說:


    “單論買信息,找人,各位說與我聽,也是一樣的,我們能找便找了,找不著各位爺找我家主人也沒用。”


    “她這話說的沒錯。”


    我心中暗道,隻聽她的話音將落,盧陽身邊帶著鬥笠的男子驀然發出一陣輕笑:


    “好,爽快!”


    他朗聲喝道,將鬥笠一摘,一張俊朗的麵孔顯露出來,是韋十七。


    “嗬。”


    我搖了搖頭:


    “怎麽?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嗎?”


    就聽韋十七沉聲說道:


    “姑娘,我們想找的人,來自安西。你們可有把握能將這人找出來嗎?”


    “安西?”


    樓鶯兒眉心微動:


    “誰與你說,從我們這條線上可以找到安西的人的呢?”


    韋十七被樓鶯兒的話嗆住,他迴過頭去,與盧陽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有吭聲。


    “幾位爺既然是想找人,那麽就得將這人是誰,長什麽樣,有什麽線索,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告訴我們。這樣在雙方都有足夠誠意且價格也合適的情況下,我們才能通過我們的線索去幫你們找這個人,若是,從最開始,幾位爺便支支吾吾地不願意詳說,那麽,我們的這個合作不做也罷……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各位爺,找一個人,很難,特別是連各位爺都找不到的人,自然是難上加難。”


    “這……”


    盧陽麵露猶豫,接口說道:


    “我們其實……也並不知道這個人叫什麽,也沒見過他的長相,隻是推測,這人應是一個男人,而且與王曲鎮西郊的鵠雀閣有關。我能找到你們,也是因為你們賭場門口的六盞燈籠,與鵠雀閣門口的燈籠一模一樣,我們想來碰碰運氣。”


    “哦?”


    樓鶯兒沉吟了片刻,她眼波流轉,直勾勾地盯著盧陽問道:


    “各位爺可是在懷疑我們東家就是你們想要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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