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去路上,顧大宇突然看向我,出聲問道:


    “少莊主,你說……女人皆是如此嗎?……”


    “怎麽?”


    我側目望去,好奇他究竟有何高見,卻聽他隻是輕輕地重複著姬紅娘先前的話語:


    “成親就是……柴米油鹽屎尿屁……”


    一時間,我稍稍有些愣住,心緒飄的有些遠,腦海中不自然地浮現出盧陽的影子……又想起了方才郭寶山郭大俠的那副慫樣……不知怎的,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終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等迴了莊子上,剛落了馬,便見武三思與顧小宇帶著紅梅山莊的眾人和那位公公也陸陸續續地趕到了。


    “哥——少莊主——”


    顧小宇一聲清喝,一馬當先地衝了過來。


    “籲——”


    他衝到顧大宇的跟前,急急地勒住了韁繩,那馬陡然停住,側立而起。


    待馬停穩之後,顧小宇翻身下馬,目光在我們的身上打著轉,笑嘻嘻地問道:


    “你瞧我們是不是也挺快的?”


    顧大雨看著顧小宇這嬉皮笑臉地“顯擺”模樣,笑罵了一聲:


    “潑猴——”


    隨即,他又轉過頭去,看向小宇的身後武三思,雙手抱拳,一揖,沉聲道:


    “師父——”


    “恩。”


    武三思悶哼了一聲,上下打量了一下顧大宇,悄悄地翻了個白眼。


    隨後,武三思跳下馬去,扯著那個公公就往莊子裏走,將顧大宇晾在了一邊。


    “嘿嘿。”


    顧小宇見顧大宇吃了癟,立即捂著嘴,不厚道地在一旁笑了起來,惹得顧大宇“嘖”了一聲,等他迴過神兒來後,他更是狠狠地瞪了顧小宇一眼,一腳踢去,隨即兩兄弟扭打開來。


    “少主!”


    “恩公!”


    這時,有兩道身影也從莊子裏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


    正是範老和小籬笆!


    “恩公!”


    小籬笆一見我,驚喜萬分,猛地一下子就衝了上來。


    他跪在地上,“咚咚”地朝我磕著響頭,直道:


    “恩公在上,受小籬笆一拜。”


    他身後的範老也瞧著我,眼中滿是淚水,他連連點頭,激動之情溢於言外:


    “好好好,好好好。”


    他不住地念叨著:


    “還活著,真好。”


    說著,他悄悄地別過臉去,擼起袖子擦著眼裏的淚花花,看得我一時間也有些感慨。


    範老是看著我長大的,真不知道,當我的“死訊”傳入他的耳中時,他忍受了怎樣的打擊……


    “我……”


    我抿著唇,看著範老顫抖的雙肩和他力圖隱藏的淚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隻聽範老說道:


    “傻孩子,迴來就好,迴來就好啊——”


    “恩。”


    我重重地點著頭,視線被淚水所模糊。


    “對了,快起來。”


    我走上前去,看向地上的小籬笆,連忙伸出手虛撫了一把,但小籬笆卻固執地跪在地上,磕著頭,說道:


    “恩公!我小籬笆的命,是您老人家給的,此後您老人家但凡有命,小籬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這……”


    我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卻聽範老在一旁說道:


    “少主!這孩子實心眼兒,您讓他磕吧!他不磕這個頭,他心裏不踏實。”


    我看著小籬笆額前磕紅一片,隻好作罷,尷尬地笑了笑,隨後問道:


    “對了,師父迴了嗎?”


    “莊主?”


    範老聞言,搖了搖頭,用下顎朝顧著大宇的方向輕輕一揚,說道:


    “莊主帶著這小子和武老三去圓通寺論經,還沒迴來。可是出了什麽狀況嗎?”


    “還沒迴嗎?”


    我斂了眸,抿著唇,朝莊子內望去,正好瞧見武三思沉著一張臉走了出來。


    “大宇,走!”


    武三思牽過馬,一躍而上,叫上顧大宇就欲往外走去。


    “這是要去哪兒?”


    我朗聲問道。


    武三思擰著眉,看了我一眼,急道:


    “少莊主,公公那邊還請您主持大局,武某要去蘇府一趟,去晚了就來不及了,等迴莊子上,武某再向少莊主請罪!”


    說罷,他雙腿夾緊馬肚子,一聲清喝清:


    “駕——”


    韁繩一抖,便策馬奔騰而去。


    “喲,武爺這是要去搶女人。”


    不知何時,顧小宇鬼頭鬼腦地出現在我身後,俯身說道。


    “搶女人?搶到蘇府去了?”


    我皺著眉,卻見顧小宇不答,嘿嘿一笑,直說等武爺迴來,自己跟您說。


    說罷,他便運起輕功就向莊子裏奔去。


    是夜。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角巷裏傳來一陣“咚咚”地鑼鳴聲,夜色昏黑,揚州城裏漸漸安靜了下來,已經二更天了。


    一道黑影從莊子外“蹭”地一聲竄了進來,接著有瓦片摔在地上,發出輕微地聲響。


    “誰?”


    黑暗中,我豁然睜眼,從床上躍了起來,披上衣裳,輕輕地推開窗戶向外望去,隻見有一道黑影正躲在一塊山石之後,鬼鬼祟祟地探著頭。


    那人四下張望著,然後躡手躡腳地向東走去,但沒走幾步路又退了迴來,繞著院子的牆根細細地轉了一圈,仔細辨認方向後,才小心翼翼地向北踱去。


    “這是何人?”


    我望向他遠去的背影,心下生疑,當下便一個閃身,翻出了窗子,悄悄地跟在那人的身後。


    等跟了幾十步,就著月光,已隱約辨識得清眼前的這道人影是個女子。


    隻是她的武功不是甚高,方向感也不是太好……現下她在莊子上東轉西走的,顯然已經轉暈了頭……


    “怎麽會有女子深夜到訪?還做這般裝扮?”


    我心中疑惑,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等靠得近了些,女子轉身之際,我凝眸一瞧,月光之下,隻見一張俏臉瑩白如雪,彎彎的眉眼、豐盈的唇,原來是蘇府的五小姐,蘇素素。


    “怎麽是她?!”


    我暗暗一笑:


    “這大小姐是來找顧大宇那小子的?”


    我眸光微動,提氣而起,不著痕跡地跟了上去,想要看看她來找顧大宇所為何事,卻見這蘇五小姐此時已經完全迷失方向,找不到路了,她走著走著,竟朝著我院中的方向走去……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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