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正是辛姑。


    我看向她,麵上一喜,笑問道:


    “好姐姐,你怎的會在此處?”


    “你怎麽在此?!”


    辛姑驚唿,驚訝之情溢於言表。


    此言一出,我們相視一笑。


    她上前幾步,緊緊拉過我的手,眼中含淚:


    “你是,好了嗎?”


    “嗯。”


    我點頭應是,心頭一暖。


    目光微落,低頭看去,隻見辛姑白皙的手背上赫然多了一道傷痕,是刀傷,很是顯眼。


    “這是……”


    我擰著眉,正欲詢問,卻見辛姑突然收了手,眼光躲閃:


    “不過是采藥時的小傷,無礙。”


    言罷,她輕輕地收迴手,不再多言。


    我點點頭,沒有再問。


    我們穿過古舊的柴院,步入屋內。


    屋中,僅有微弱的燭光搖曳生輝,映照出幾件簡陋的家具:一張木桌、四把木椅及兩張榻,顯得分外樸素。


    而兩張床榻之間,此時還有一個小小的嬰孩正單獨睡在一張小榻上,哭鬧不已。


    辛姑看向孩子,眼眸中不由自主地閃過了一絲擔憂。


    她皺著眉,麵上一紅,幽幽地說道:


    “這孩子是我……我在山中采藥時撿的,沒了母親,我隻得弄些虎乳來喂她……但不知道怎麽了,她就是不肯喝,也不知道是為何……”


    辛姑輕輕地歎息著,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


    腳邊的白狸不滿地在地上兜兜直轉,發出生氣的喵喵聲,似在抗議什麽,與孩子的哭聲混在一起,平白惹得人惱火。


    辛姑的眸子裏驀然閃過一絲不耐煩,她不自覺地伸腳向白狸的方向踢去,誰知這白狸挨了揍非但不跑,反而就勢躺倒在了地上,翻著肚皮,看的人著實有些好笑。


    我悄悄地抿著唇,正有幾分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之時,喜鵲和燕兒跟著我走進屋來。


    燕兒見狀一聲驚唿:


    “呀!姑娘!真的有個孩子哩!我還以為我聽錯了!”


    而喜鵲則快步走至榻前,她熟練地從榻上抱起嬰孩看了看,瞟了我一眼,小聲說道:


    “姑娘,她應該不是餓了……是尿了……”


    說著,她便抱著嬰孩就向裏屋走去,沒多時,孩子漸漸止住了哭聲,看得我連連稱奇。


    辛姑更是麵上一喜,看向喜鵲多了幾分喜歡。


    “對了,好姐姐,車上有個病人,高燒不退,還想請你幫忙看看。”


    “哦?”


    辛姑聽了微微一笑:


    “好啊,你等等我。”


    說著,她便從屋內提過藥箱,隨我向外麵的馬車上走去。


    ……


    吃過藥後,謝氏睡下了,我與辛姑在裏屋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話。


    “好姐姐,你與我說實話,這手是怎麽了?孩子又是哪裏來的?”


    我輕聲問道。


    辛姑搖搖頭沒有吭聲,看我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才歎了口氣,斟酌了片刻,低語道:


    “你三叔……失蹤了。”


    “什麽?失蹤?”


    我微微一怔,心中驚詫不已。


    自從找迴了記憶後,我刻意地避開了平康坊的凝香館,就是擔心我與二叔造假幣的事情牽扯甚廣,唯恐因此連累了嚴三叔,怎麽……還是出事了呢?


    我睜著眼望向辛姑,隻盼從她嘴裏再多知道一些線索,卻見辛姑搖了搖頭,緩緩說道:


    “我也不知道具體是何原故……”


    隻聽辛姑將事情的始末娓娓道來:


    一日前,晉康縣主在東市遇害。前腳剛死,後腳京兆府的人便緊隨而至。他們闖進了平康坊的凝香館,將嚴三叔強行帶走。辛姑知道此事後,連忙托王家的丫頭暗中悄悄地跟了上去。最初,還有零星的消息傳迴,但不久後,便音信全無了。


    “我記得你三爺曾與我說過,若是有一日他被人帶了去,便讓我立即離開長安……有多遠走多遠。我剛想聽他的話先行離去,等找一落腳處後再詳細打聽事情始末,誰知,剛出了凝香館的後門,便有人將這個孩子扔在了我的手上,我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裏來的……我扔也不是,留也不是,帶著孩子,這一時半會兒的更是不知道該去哪裏好。後來突然想起,曾有個朋友帶著夫人隱居於此,便想著來碰碰運氣,結果沒想到,剛來了不久,你們便到了。”


    辛姑繼續道:“不知何故,晉康縣主遇害之事牽扯至凝香館,京兆府的人緊隨而至,將三叔擄去。我曾讓人暗中追蹤,起初還有零星消息傳迴,但不久便音信全無。正當茫然之際,有人將此孩寄於我,至於孩兒的來曆,我亦是一無所知。隻記得三叔曾言,若他有失,我便應立刻離開長安。如今,帶著孩兒,我不知前往何處為妥,惟有來此尋覓舊友,未料不久便與汝等相遇。”


    心頭一震,曾經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我深知與三叔之間的糾葛,及因我而起的波瀾。


    我沉思著沒有吭聲


    “那你手背上的傷?”


    辛姑眼中閃過一絲陰影:


    “是送我孩子的那個人劃的……而且,這個傷,不知為何卻無法痊愈……”


    “莫非刀端有毒?”我皺眉問道。


    辛姑輕搖頭:“談不上毒,但刀上定有塗抹奇特之藥。”


    “毒談不上,但肯定抹了特殊的藥。”


    我心中一緊:“可有從傷口辨識出何種藥物?”這一問,無非是希望能從中找到些許線索,或許能為辛姑解開此一困擾。


    辛姑搖搖頭,沉思片刻後,看向我說道:


    “不能,但這藥你曾經見過……”


    我沉著眸:


    “你是說……”


    “對!幽州王。”


    我震驚當場,沒有吭聲。


    怎麽還有他……


    忽然,裏屋的門“砰”地一聲被推開,喜鵲踉踉蹌蹌地跑了過來,叫道:


    “姑娘!有人搶孩子!燕兒已經追去了!”


    “什麽?!”


    我與辛姑聞言不禁色變,匆忙間,奪門而出,隻見夜色之中,月光下,兩道身影在院外對峙。


    一個是燕兒,一個是未曾見過的蒙麵人。


    “把孩子給我!”


    燕兒手持長劍,劍尖指向一名蒙麵之人,燕兒喝道。


    “你知道這孩子是誰嗎?”


    蒙麵人輕聲一笑,身形挺拔,一襲黑衣在夜風中輕輕搖曳。


    “我管她是誰!把孩子給我,不然我……我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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