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陽沉重的鼻息帶著濃鬱的酒氣,噴灑在我的臉上,我有些羞澀地別過臉去,沒有答話。


    但沉默了半晌後,我終究還是認真地說道:


    “是的,我惱了,我不高興,我生氣了。所以……若是……之後你要再娶她人,那……那我便先殺了你,再殺了她。”


    盧陽聞言,輕聲一笑,將自己的下巴放在我的腦袋頂上,溫柔地摩挲著問道:


    “殺她我可以理解,但殺我做什麽?”


    他低下頭,在我的額角上輕輕地落下一吻,笑道:


    “真是個傻子,你若是不高興,我不做便是了。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但你可萬不能再隨意動手打我了……我臉不疼,心疼呢。”


    他嗬嗬笑著,臉上的巴掌印看得我心中有些發緊。


    漸漸地,盧陽的酒興上來了,他開始還有意無意地亂親了起來。


    “浪蕩子!”


    我緩緩掙開他,還欲再說些什麽,隻聽遠處一聲冷喝傳來:


    “什麽人!站住!不許動!”


    饒是這邊的動靜終是驚動了巡城的金吾衛,他們鐵靴踏地聲聲如雷,一步步地靠了過來。


    我隱身於盧陽的身後,身形如貓,連退三步,一個閃身飛快地遁入了屋簷下的陰影之中,寒風輕拂。


    當金吾衛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衝入巷子裏時,唯見盧陽一人站在高牆之下,尷尬地撓著頭。


    “這……”


    “轉過身來!”


    金吾衛冷聲喝道。


    盧陽淡笑著,緩緩地轉了身。


    隻見金吾衛兵們整齊分列,向兩側站立,給中間留出了一條筆直的通道。


    慢慢地,一名年輕的步兵目光銳利地從通道內踱步走了出來,顯然是他們的隊長。


    盧陽看著隊長的表情有些錯愕,隊長看著盧陽也緩緩皺起了眉頭。


    還不等盧陽開口,隊長便凝聲問道:


    “可是魯國公府世子盧四郎?”


    盧陽一時怔住,尷尬地一笑,正色道:


    “正是在下。”


    “嗯。”


    隊長微微頷首,神情肅穆,也不多言,直接伸手一揮,下令道:


    “給他綁了,帶走。”


    “這……”


    眾衛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


    “盧隊今日怎麽了?如此的鐵麵無私……”倒是他們不知道該如何自處了。


    卻見金吾衛隊長不耐煩地催促道:


    “綁了!帶走!”


    “喏。”


    眾衛兵猶豫後齊聲應道,立馬動手。


    沒一會兒,盧陽便被五花大綁了起來。


    盧陽舔著唇,朝著金吾衛隊長討好地笑了笑,卻見那隊長目不斜視地看向盧陽,抿著唇,冷然問道:


    “世子可還看見有什麽其他人在此嗎?”


    說著,那隊長歪起頭,朝盧陽身後的陰影處望去。


    我心中一驚,感覺到他應該是已經看到我了,卻見盧陽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


    “未曾見過其他人。”


    “哦?”


    隊長眉心微動,笑了笑,也不點破,將目光從我這邊收了迴去,看向盧陽說:


    “可吾等方才明明聽見了交談聲。”


    “嗯。”


    盧陽麵色沉重地點了點頭:


    “應是我喝醉了,在自言自語罷。”


    “哈。”


    隊長微微笑了:


    “何時起世子還有這般嗜好了?”


    說著,他搖搖頭:


    “如此便好,那便得罪了。”


    隨即,他做了個手勢。


    一眾金吾衛聽令,押著盧陽風風火火地離去了。


    我躲在暗處,看著金吾衛帶走盧陽時,那傻子還朝著我在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眨了眨眼睛。


    “真是個呆子!”


    我心道。


    然而,他們並未走出多遠,卻見那金吾衛隊長也轉過頭來,看著我的方向微微一笑。


    “什麽嘛!這兩人分明是認識的!”


    等金吾衛的隊伍消失在街巷的盡頭後,我才緩緩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掉轉頭,徑直朝著齊府的方向奔去。


    ……


    翌日清晨,日光微亮,寒意正濃,天空中籠罩著一層厚厚的霧氣,霧蒙蒙的,隱隱有雪落之勢。


    “姑娘,不好了!不好了!”


    雞鳴方過,燕兒便急急忙忙地衝進了屋子,聲音低沉地嚷嚷道:


    “世子,世子昨夜闖了宵禁,被打了。姑娘你快醒醒!”


    “哦?”


    我躺在被窩裏費力地睜開了雙眼,目光在燕兒的身上轉了兩圈,閉上眼,又翻了個身,拉了拉被角,小聲問道:


    “怎麽?你怎麽知道世子被打了?是十七郎,來過了?”


    “他……”


    聽我這樣問,燕兒的俏臉突然就紅了,她飛身撲到我的榻邊,輕輕地推搡著我,柔聲說道:


    “好姑娘……你快去瞧瞧世子吧,聽說打了八十棍,若不是行刑的放了些水,世子……隻怕當場就被打廢了哦……”


    我轉身迴望她,調笑道:


    “怎麽?打了他,你心疼了?”


    燕兒瞪著眼,直言道:


    “我心疼什麽嘛!我是替姑娘你心疼……”


    我聽罷,悠然一笑:


    “這你都知道了……可怎麽辦才好呢?”


    說著,我從被子裏伸出手,在燕兒的小臉蛋上輕輕一掐,正色道:


    “我問你,你的十七郎,是今日來的太早呢?還是昨夜走的太晚啊?”


    “這……”


    燕兒囁嚅著,低下頭,臉頰泛起一抹紅暈,小聲問道:


    “姑娘……這個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啦!”


    我嗔了她一眼,來了些許興致,從被子裏坐了起來,一板一眼地解釋道:


    “這個區別可大著呢!若是來得太早,說明他沒有過夜,是早晨來的,天亮了之後來的……但若是走得太晚……”


    “哎呀!”


    燕兒瞬間反應了過來,一聲驚唿:


    “姑娘!你討厭,我不與你說了……”


    說著,她跺著腳,直嚷嚷著:“姑娘你壞!”便悶著頭跑開了。


    “這丫頭……”


    我看著她遠去的身影,笑著搖了搖頭:


    “真是不讓人省心。等下次見了韋十七,我倒是要好好問問看燕兒的親事他到底打算如何處理,不然,這三天兩頭的爬牆頭,哪裏像個樣子。”


    我沒好氣地想著,忽然一陣冷風襲來,我連打了幾個噴嚏,趕緊鑽進了被子裏,恍惚間,又睡了過去,直到兩個時辰後,喜鵲跑進屋來,在我的耳邊俯耳說道:


    “姑娘快起來梳妝!國公府要來提親了!”


    我才悠悠轉醒。


    提親?


    糟了!


    我怎麽把這個事情給忘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論我該如何苟成武林盟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薛定諤的小月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薛定諤的小月牙並收藏論我該如何苟成武林盟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