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身陷囹圄，處處桎梏
好想你MISSINGYOU 作者：貓筱狸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天空劃過一條閃電，緊接著一道悶雷轟隆隆的從天邊一直敲過來，一下一下的打在宋筱筱的心上，驚得她眼淚不自主的往外湧。
實驗樓樓頂天台。簡筠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卷神，卻還是被警覺地他發現了。
“別過來！”
“好，我就站在這，和你聊聊天。”簡筠立刻站住，不再靠近。
“我知道你。”卷神迴頭看了看簡筠，眼裏有藏不住的羨慕。
“我這麽出名嗎？”簡筠笑了笑，試圖把氣氛搞得輕鬆一點。
“你是高二理科第一。”卷神聲音有些哽咽，“一直都是第一。”
“那你情報不太準，在分文理科之前，我可從來不是第一。”簡筠擺了擺手，否定了他的說法，“我文科除了曆史還行，地理和政治一塌糊塗，都是將將及格的成績。”
這件事，卷神也是第一次聽說，他顯然是不知情，也不願意相信“你騙人！”
“我騙你幹嘛？你不信的話，可以去高二問問就知道了。我理科好，但不代表我是全才。”簡筠做了個打籃球投籃的動作，“我需要給興趣愛好留些時間。文科對於我隻要會考能通過，拿到高中畢業證就足夠了。”
“興趣愛好……”卷神低頭思考了一下，再抬起頭時臉上掛著一抹無奈的苦笑，“我沒有興趣愛好……”
“現在培養一個也不晚，要不人生未免太無趣了。想打籃球嗎？或者打遊戲也行。我可以教你。咱們一起玩。”簡筠從兜裏拿出手機，揚了揚。
“用這個打遊戲嗎？”卷神把袖子擼上去，露出手腕上戴著的小天才通話手表。
簡筠看到手表的時候也愣住了，他可以理解一個高中生沒有手機，但是戴一塊小學生的通訊手表，完全顛覆了他的三觀。
“可笑嗎？”卷神神經質的笑起來，“這是他們給我的桎梏！是枷鎖！這和警察給犯人上的電子鐐銬有什麽區別？！”
“你父母隻是……”簡筠一時也有些詞窮。
“隻是什麽？隻是在乎成績！他們不在乎我的，我發燒四十度都要起來做題！那樣才是他們的好兒子！”卷神一邊說一邊將手表摘了下來，狠狠地甩出了樓外。手表掉在地上，摔得支離破碎。
“死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簡筠真的很怕卷神也這麽決絕的跳下去，跳下去就粉身碎骨再無力迴天。
此時，卷神的班主任和校長都跑了上來。班主任董老師歲數不大，小腹微隆剛懷孕不久。校長滿頭是汗，焦急的想要上前勸說卷神先下來。
“孩子，不管你因為什麽，先下來！我保證一定能解決！”
“退迴去！不許過來！要不我現在就跳下去！”卷神製止了校長往前走的舉動。
“張世嚴！你冷靜一點！”董老師一隻手扶著微微隆起的腹部，一隻手努力伸著，想要離他近一點，因為聲嘶力竭，她喊出來的聲音都是劈的。
“董老師！你別過來！”張世嚴看了看她的肚子，“你下去吧，對孩子不好。你以後一定會是個好媽媽的。”
“孩子，你下來行嗎？”董老師已經忍不住哭出聲，她無法看著她的學生選擇這條不能迴頭的路，“我知道你因為什麽，老師一定會和你爸媽好好談談。他們能夠理解的，好不好？”
“理解嗎？他們不會的……”張世嚴喃喃的說著。
******
實驗樓前，警車、消防、救護車烏拉拉的一字排開。消防隊的大氣墊已經鋪開，唿唿唿的快速衝著氣。警察正在一個老師的帶領下往樓裏跑，實驗樓是老房子，沒有電梯，隻能靠雙腿爬樓和死神賽跑。
樓頂，簡筠和幾個老師還在試圖靠近卷神。可他全身都在抗拒著，哪怕他們往前走一厘米，他都有可能情緒失控跳下去。
正值放學時間，很快便引來了很多學生圍觀，警戒線外，大家都抬頭往上看。謝遠眼尖一下便認出了是一班的卷神張世嚴。
“我就說要出事。”謝遠感歎了一句。
“怎麽能這麽極端呢？”馮婕真的想不明白，“一次考試而已，就把自己逼上絕路了？”
“不是一次，是次次……”一班班長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們身後，忍不住插嘴。“他爸媽把他逼得特別緊，隻要成績下滑，都不隻是打罵這麽簡單，是精神上的諷刺和虐待。”班長越說聲音越小，他和張世嚴是小學、初中同學。有次小學放學，他曾經親眼見過張世嚴的媽媽當眾扇了他一個嘴巴，緊跟著就是一腳，隻因為一次小考試他沒考雙百。任憑周圍老師、家長阻攔都沒用。小學生已經有了羞恥心，他當時便覺得張世嚴眼神不對，嚇得他死死的拉住他書包，生怕他會衝到馬路上一死了之。
“怎麽會有這樣的父母……”宋筱筱聲音哽咽，宋炎和餘桁對她的管教向來是民主隨和的，雖然也偶爾鬧些小矛盾，但她從來沒感受過來自父母的壓力。在她的認知裏，最厲害也不過是馮婕和她媽媽鬧起來，離家出走到她家住兩天。過兩天母女倆又會抱頭痛哭和好如初。從沒想過世上真有張世嚴爸媽這般父母，她以為那種隻會出現在電視劇裏。
天台上，老師、警察都在極力勸說著張世嚴。張世嚴卻突然看向站在一邊的簡筠。
“學長，你說如果我升到了高二，是不是就能當第一了？”張世嚴的話，讓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到了簡筠的身上。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說了實話，“我不知道。不過你還記得我上次的講話嗎？”張世嚴迴憶了一下點了點頭。“我還是那個觀點，學習，不是為了應付考試，也不是為了看排名，而是為了豐富我們的知識，拓寬我們的眼界，讓我們能看的更高更遠，能夠走得更快更穩，直至最後奔跑起來。成績固然重要，但不是全部。”
張世嚴有點愣神，他迴想起簡筠那次的國旗下講話，他在台上講的慷慨激昂，而自己在台下聽得熱血沸騰，那一瞬間隻覺得自己也能突破層層枷鎖，奔向屬於他的自由。隻可能現實再次將他拉了迴來，打迴原形，甚至更慘烈，他病了得了抑鬱症，需要吃藥來維持情緒，但是藥是有副作用的，會讓他記憶力變差，思維不清晰，學習必然會受到影響。這是他父母不能容忍的事，所以他們自作主張的停了他的藥，好讓他專注於學習，卻不知道這是害了他。
張世嚴的發呆，給了消防救援隊以及警察們一個機會，眾人一擁而上，連拖帶拽的把他揪了迴來。怕他再次掙脫，眾人死死的拽住了他。他坐在地上，呆愣愣的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下麵的學生見他被救迴去，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宋筱筱現在隻希望簡筠趕緊下來，她想要迴家。
此時，張世嚴的父母趕到，他父母見到如此失魂落魄的兒子，並沒有擁抱安慰他。他父親更是反手就打了個他一個響亮的耳光，嘴裏還在不斷咒罵著他丟人現眼，“丟人的玩意！學習學不好，到學會玩跳樓了！”他母親冷眼旁觀，一句話沒說。
剛剛還呆若木雞的張世嚴，突然開始神經質的狂笑，突然掙開了所有人，轉身便向外衝去，翻柵欄的速度快到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等到眾人反應過來想要去揪住他的時候，他已經跳了下去。
實驗樓八層，在空中的那幾秒鍾，張世嚴隻覺得解脫了，下輩子投胎做隻貓貓狗狗都好，就是再也不想做卷子考試了。
原本以為事情結束的學生們，沒想到來了這樣的反轉，紛紛驚唿起來。宋筱筱捂住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陳達峰見狀，趕緊將她和馮婕都摟到了懷裏，不讓她們看到接下來的畫麵。
砰的一聲，張世嚴落在氣墊的最邊上，被彈起來又重重的摔在地上。雖然氣墊起了緩衝的作用，但殷紅的血還是從他身下蔓延開來，空氣裏散發出一種鐵鏽的腥味。
一道炸雷打下來，豆大的雨點一顆顆從灰色的雲層裏落下來，打在地上劈啪作響。終於，這場憋悶了一天的大雨傾盆而下。
警察、老師、醫生都衝了過來。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張世嚴團團圍住。周圍維護秩序的老師和保安勸說著學生們趕緊迴家。
“走吧，孩子們，走吧。”老師們的聲音也充滿了無力感。
但是，沒人離開。一個和他們朝夕相處的同學就這麽跳了下來，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樓上的人都狂奔了下來，簡筠直接奔到筱筱身邊將她拉到了懷裏。
“他、他死了嗎？”宋筱筱聲音在發顫。“他不是被救迴去了嗎？怎麽會、怎麽會跳下來？！”
簡筠隻是抱著渾身發抖的女孩，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麽。老師們還在勸說著孩子們先迴家。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
“走吧，咱們先出去再說。”簡筠給陳達峰一個眼神，他點點頭。在他們的帶領下，學生們也算迴過神，陸續離開。
離開前，宋筱筱看到張世嚴被抬到了擔架上，送上了救護車，他的手了無生氣的垂在一旁，旁邊站著個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不是他媽媽，而是班主任董老師。而他的父母在震驚中顯得十分的麻木，隻是跟在校長身後一起上了救護車。
大雨將留在地麵的血衝刷幹淨，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
咖啡館裏，幾人相對而坐，在幾人的追問下，簡筠已經把在天台上發生的事簡短的說了一下。眾人聽完後都沒有說話，震撼和無力感盤踞心頭。
筱筱縮在簡筠懷裏，手裏的熱巧克力一口沒喝，已經完全涼了。
謝遠推了下眼鏡，長歎了一口氣打破了安靜。“哎，可憐了卷神。”
“身陷囹圄，處處桎梏。”簡筠無奈的歎了口氣，隻覺得如此年輕的生命太過可悲又可憐。
“他媽的。”陳達峰忍不住爆了粗口，“該看心理醫生的是他爸媽吧！”
漢子突然低唿了一聲，“快看咱們班群裏！”
幾人趕緊打開手機，出了這麽大事，群裏早就炸開了鍋，直到老白發了條信息出來，大家才安靜下來。
信息很長，簡單歸納一下內容，一是張世嚴在醫院，醫生正在全力搶救，有消息他會及時在群裏更新；二是因為這件事，學校請了專業的心理醫生，暑假期間在校內進行免費的心理輔導，有需要的同學可以自行前往；三是希望大家不傳謠不信謠，避免任何性質的網絡暴力出現；四是希望大家在暑假期間放鬆身心，調整好心態迎接新學期的到來。
看完信息以後，一直有點頹廢的筱筱突然坐直了身體，“不對！出了這麽大事，韓清宇沒發任何評論，他不會覺得是因為自己搶了卷神的第一，才導致他做出這種極端行為的吧？！”
“不能吧。”謝遠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手裏動作很快，已經給韓清宇打去了電話，“通了，”他有點著急的點著手機屏幕，電話被對方給掛斷了。“我去！給掛了！”
謝遠舉著被掛斷的手機有點不知所措，張世嚴的事已經給了他們很大打擊，此時實在再也經受不住任何意外了。幾人都有點緊張。
“知道他們家住哪嗎？”簡筠最先鎮定下來。筱筱他們麵麵相覷，都搖了搖頭。
漢子突然舉起手，“我有地址！之前登記學生手冊的時候有寫過。”漢子從手機裏不停地翻找著之前拍照留存的檔案，隻希望自己沒手欠給刪了。“找到了！”
地址就是附近的一個小區，幾個人對視一眼，顧不得外麵的滂沱大雨，舉著傘便跑了出去，都在心裏祈禱千萬不要再有事。
雷聲轟隆隆的響徹天空，宋筱筱忍不住抬頭看過去，隻覺得這場雨下的太大了，像是要把這座城市淹了一樣。
實驗樓樓頂天台。簡筠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卷神，卻還是被警覺地他發現了。
“別過來！”
“好，我就站在這，和你聊聊天。”簡筠立刻站住，不再靠近。
“我知道你。”卷神迴頭看了看簡筠，眼裏有藏不住的羨慕。
“我這麽出名嗎？”簡筠笑了笑，試圖把氣氛搞得輕鬆一點。
“你是高二理科第一。”卷神聲音有些哽咽，“一直都是第一。”
“那你情報不太準，在分文理科之前，我可從來不是第一。”簡筠擺了擺手，否定了他的說法，“我文科除了曆史還行，地理和政治一塌糊塗，都是將將及格的成績。”
這件事，卷神也是第一次聽說，他顯然是不知情，也不願意相信“你騙人！”
“我騙你幹嘛？你不信的話，可以去高二問問就知道了。我理科好，但不代表我是全才。”簡筠做了個打籃球投籃的動作，“我需要給興趣愛好留些時間。文科對於我隻要會考能通過，拿到高中畢業證就足夠了。”
“興趣愛好……”卷神低頭思考了一下，再抬起頭時臉上掛著一抹無奈的苦笑，“我沒有興趣愛好……”
“現在培養一個也不晚，要不人生未免太無趣了。想打籃球嗎？或者打遊戲也行。我可以教你。咱們一起玩。”簡筠從兜裏拿出手機，揚了揚。
“用這個打遊戲嗎？”卷神把袖子擼上去，露出手腕上戴著的小天才通話手表。
簡筠看到手表的時候也愣住了，他可以理解一個高中生沒有手機，但是戴一塊小學生的通訊手表，完全顛覆了他的三觀。
“可笑嗎？”卷神神經質的笑起來，“這是他們給我的桎梏！是枷鎖！這和警察給犯人上的電子鐐銬有什麽區別？！”
“你父母隻是……”簡筠一時也有些詞窮。
“隻是什麽？隻是在乎成績！他們不在乎我的，我發燒四十度都要起來做題！那樣才是他們的好兒子！”卷神一邊說一邊將手表摘了下來，狠狠地甩出了樓外。手表掉在地上，摔得支離破碎。
“死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簡筠真的很怕卷神也這麽決絕的跳下去，跳下去就粉身碎骨再無力迴天。
此時，卷神的班主任和校長都跑了上來。班主任董老師歲數不大，小腹微隆剛懷孕不久。校長滿頭是汗，焦急的想要上前勸說卷神先下來。
“孩子，不管你因為什麽，先下來！我保證一定能解決！”
“退迴去！不許過來！要不我現在就跳下去！”卷神製止了校長往前走的舉動。
“張世嚴！你冷靜一點！”董老師一隻手扶著微微隆起的腹部，一隻手努力伸著，想要離他近一點，因為聲嘶力竭，她喊出來的聲音都是劈的。
“董老師！你別過來！”張世嚴看了看她的肚子，“你下去吧，對孩子不好。你以後一定會是個好媽媽的。”
“孩子，你下來行嗎？”董老師已經忍不住哭出聲，她無法看著她的學生選擇這條不能迴頭的路，“我知道你因為什麽，老師一定會和你爸媽好好談談。他們能夠理解的，好不好？”
“理解嗎？他們不會的……”張世嚴喃喃的說著。
******
實驗樓前，警車、消防、救護車烏拉拉的一字排開。消防隊的大氣墊已經鋪開，唿唿唿的快速衝著氣。警察正在一個老師的帶領下往樓裏跑，實驗樓是老房子，沒有電梯，隻能靠雙腿爬樓和死神賽跑。
樓頂，簡筠和幾個老師還在試圖靠近卷神。可他全身都在抗拒著，哪怕他們往前走一厘米，他都有可能情緒失控跳下去。
正值放學時間，很快便引來了很多學生圍觀，警戒線外，大家都抬頭往上看。謝遠眼尖一下便認出了是一班的卷神張世嚴。
“我就說要出事。”謝遠感歎了一句。
“怎麽能這麽極端呢？”馮婕真的想不明白，“一次考試而已，就把自己逼上絕路了？”
“不是一次，是次次……”一班班長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們身後，忍不住插嘴。“他爸媽把他逼得特別緊，隻要成績下滑，都不隻是打罵這麽簡單，是精神上的諷刺和虐待。”班長越說聲音越小，他和張世嚴是小學、初中同學。有次小學放學，他曾經親眼見過張世嚴的媽媽當眾扇了他一個嘴巴，緊跟著就是一腳，隻因為一次小考試他沒考雙百。任憑周圍老師、家長阻攔都沒用。小學生已經有了羞恥心，他當時便覺得張世嚴眼神不對，嚇得他死死的拉住他書包，生怕他會衝到馬路上一死了之。
“怎麽會有這樣的父母……”宋筱筱聲音哽咽，宋炎和餘桁對她的管教向來是民主隨和的，雖然也偶爾鬧些小矛盾，但她從來沒感受過來自父母的壓力。在她的認知裏，最厲害也不過是馮婕和她媽媽鬧起來，離家出走到她家住兩天。過兩天母女倆又會抱頭痛哭和好如初。從沒想過世上真有張世嚴爸媽這般父母，她以為那種隻會出現在電視劇裏。
天台上，老師、警察都在極力勸說著張世嚴。張世嚴卻突然看向站在一邊的簡筠。
“學長，你說如果我升到了高二，是不是就能當第一了？”張世嚴的話，讓所有人把目光都投到了簡筠的身上。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說了實話，“我不知道。不過你還記得我上次的講話嗎？”張世嚴迴憶了一下點了點頭。“我還是那個觀點，學習，不是為了應付考試，也不是為了看排名，而是為了豐富我們的知識，拓寬我們的眼界，讓我們能看的更高更遠，能夠走得更快更穩，直至最後奔跑起來。成績固然重要，但不是全部。”
張世嚴有點愣神，他迴想起簡筠那次的國旗下講話，他在台上講的慷慨激昂，而自己在台下聽得熱血沸騰，那一瞬間隻覺得自己也能突破層層枷鎖，奔向屬於他的自由。隻可能現實再次將他拉了迴來，打迴原形，甚至更慘烈，他病了得了抑鬱症，需要吃藥來維持情緒，但是藥是有副作用的，會讓他記憶力變差，思維不清晰，學習必然會受到影響。這是他父母不能容忍的事，所以他們自作主張的停了他的藥，好讓他專注於學習，卻不知道這是害了他。
張世嚴的發呆，給了消防救援隊以及警察們一個機會，眾人一擁而上，連拖帶拽的把他揪了迴來。怕他再次掙脫，眾人死死的拽住了他。他坐在地上，呆愣愣的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下麵的學生見他被救迴去，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宋筱筱現在隻希望簡筠趕緊下來，她想要迴家。
此時，張世嚴的父母趕到，他父母見到如此失魂落魄的兒子，並沒有擁抱安慰他。他父親更是反手就打了個他一個響亮的耳光，嘴裏還在不斷咒罵著他丟人現眼，“丟人的玩意！學習學不好，到學會玩跳樓了！”他母親冷眼旁觀，一句話沒說。
剛剛還呆若木雞的張世嚴，突然開始神經質的狂笑，突然掙開了所有人，轉身便向外衝去，翻柵欄的速度快到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等到眾人反應過來想要去揪住他的時候，他已經跳了下去。
實驗樓八層，在空中的那幾秒鍾，張世嚴隻覺得解脫了，下輩子投胎做隻貓貓狗狗都好，就是再也不想做卷子考試了。
原本以為事情結束的學生們，沒想到來了這樣的反轉，紛紛驚唿起來。宋筱筱捂住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陳達峰見狀，趕緊將她和馮婕都摟到了懷裏，不讓她們看到接下來的畫麵。
砰的一聲，張世嚴落在氣墊的最邊上，被彈起來又重重的摔在地上。雖然氣墊起了緩衝的作用，但殷紅的血還是從他身下蔓延開來，空氣裏散發出一種鐵鏽的腥味。
一道炸雷打下來，豆大的雨點一顆顆從灰色的雲層裏落下來，打在地上劈啪作響。終於，這場憋悶了一天的大雨傾盆而下。
警察、老師、醫生都衝了過來。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張世嚴團團圍住。周圍維護秩序的老師和保安勸說著學生們趕緊迴家。
“走吧，孩子們，走吧。”老師們的聲音也充滿了無力感。
但是，沒人離開。一個和他們朝夕相處的同學就這麽跳了下來，讓所有人都不知所措。
樓上的人都狂奔了下來，簡筠直接奔到筱筱身邊將她拉到了懷裏。
“他、他死了嗎？”宋筱筱聲音在發顫。“他不是被救迴去了嗎？怎麽會、怎麽會跳下來？！”
簡筠隻是抱著渾身發抖的女孩，沒有說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麽。老師們還在勸說著孩子們先迴家。雨越下越大，越下越急。
“走吧，咱們先出去再說。”簡筠給陳達峰一個眼神，他點點頭。在他們的帶領下，學生們也算迴過神，陸續離開。
離開前，宋筱筱看到張世嚴被抬到了擔架上，送上了救護車，他的手了無生氣的垂在一旁，旁邊站著個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不是他媽媽，而是班主任董老師。而他的父母在震驚中顯得十分的麻木，隻是跟在校長身後一起上了救護車。
大雨將留在地麵的血衝刷幹淨，好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
******
咖啡館裏，幾人相對而坐，在幾人的追問下，簡筠已經把在天台上發生的事簡短的說了一下。眾人聽完後都沒有說話，震撼和無力感盤踞心頭。
筱筱縮在簡筠懷裏，手裏的熱巧克力一口沒喝，已經完全涼了。
謝遠推了下眼鏡，長歎了一口氣打破了安靜。“哎，可憐了卷神。”
“身陷囹圄，處處桎梏。”簡筠無奈的歎了口氣，隻覺得如此年輕的生命太過可悲又可憐。
“他媽的。”陳達峰忍不住爆了粗口，“該看心理醫生的是他爸媽吧！”
漢子突然低唿了一聲，“快看咱們班群裏！”
幾人趕緊打開手機，出了這麽大事，群裏早就炸開了鍋，直到老白發了條信息出來，大家才安靜下來。
信息很長，簡單歸納一下內容，一是張世嚴在醫院，醫生正在全力搶救，有消息他會及時在群裏更新；二是因為這件事，學校請了專業的心理醫生，暑假期間在校內進行免費的心理輔導，有需要的同學可以自行前往；三是希望大家不傳謠不信謠，避免任何性質的網絡暴力出現；四是希望大家在暑假期間放鬆身心，調整好心態迎接新學期的到來。
看完信息以後，一直有點頹廢的筱筱突然坐直了身體，“不對！出了這麽大事，韓清宇沒發任何評論，他不會覺得是因為自己搶了卷神的第一，才導致他做出這種極端行為的吧？！”
“不能吧。”謝遠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手裏動作很快，已經給韓清宇打去了電話，“通了，”他有點著急的點著手機屏幕，電話被對方給掛斷了。“我去！給掛了！”
謝遠舉著被掛斷的手機有點不知所措，張世嚴的事已經給了他們很大打擊，此時實在再也經受不住任何意外了。幾人都有點緊張。
“知道他們家住哪嗎？”簡筠最先鎮定下來。筱筱他們麵麵相覷，都搖了搖頭。
漢子突然舉起手，“我有地址！之前登記學生手冊的時候有寫過。”漢子從手機裏不停地翻找著之前拍照留存的檔案，隻希望自己沒手欠給刪了。“找到了！”
地址就是附近的一個小區，幾個人對視一眼，顧不得外麵的滂沱大雨，舉著傘便跑了出去，都在心裏祈禱千萬不要再有事。
雷聲轟隆隆的響徹天空，宋筱筱忍不住抬頭看過去，隻覺得這場雨下的太大了，像是要把這座城市淹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