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來都清楚,自己的體內,永遠隻有那麽一顆律者核心,絕不可能還有第二顆律者核心。


    一顆核心,掌握了兩份極為特殊的律者的力量,這換做是其他的律者,想來也不是那麽輕易做到的事情。


    畢竟這兩份力量很特殊,並非是普通的律者力量。


    意識沉入之中,沉入了那一半閃耀著蒼藍流光的核心之內。


    隨著他再一次睜眼,眼前的天地,早已不再如同往昔。


    無窮無盡的雪原,放眼望去,天地盡是一片雪白和夜空的星光。


    除了耳畔唿嘯著的寒風無窮無盡,在他的目光裏,根本看不到任何多餘的東西。


    他的眼眸,也是同樣的平靜,無窮無盡的冰冷替代了所有的情緒,站在此地的他,仿佛也不再是擁有著熾熱情感的青年了。


    他也和這片雪原融為一體,成為了這片雪原之上最為獨特的、沉默而又冰冷的流霜。


    他似乎在這裏明白了什麽,但卻又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形容。


    那些東西,恐怕根本就不是言語能形容得了的吧?


    抬起手,風雪迴應著他的意念,一抹霜冰拔地而起。


    隨後,他靠在了這塊寒霜上,那雙蘊含著風雪的雙眼,就這樣安靜的仰望著夜空。


    過往的迴憶,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


    其間所經曆的一切的一切,像是這片夜空最為明亮而清晰的星象圖。


    無論如何去看,哪怕是他也無法參透這些星象之中,究竟埋葬了多少的絕望和悔恨。


    在那一瞬,他仿佛在這晚的星夜之中,看到了那些已經逝去的亡靈。


    無論是父母,還是友人,亦或是前世那些重要的人兒和夥伴,他似乎都能隱約看到他們的容顏、聆聽他們的笑聲。


    然而他所能做到的,便是依靠著這冰霜,對著寒冷的蒼藍夜空伸出手,虛無地握一握,然後再握一握。


    星光如楊花般飄落,偶爾會有幾片櫻花花瓣,不知從何等遙遠的地方而來,搭乘著寒風落在自己的肩頭。


    看著一片藍白之中的一抹粉色,他輕輕的從手心撿起,隨後放進嘴裏,細細咀嚼,品味那希望裏的甜美和快樂。


    他能聽到這片冰原的無言,以及遙遠到仿佛在時光盡頭的森林之中的唿吸。


    就這樣抬起頭,靜靜的望著天空,他想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卻一時間忘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低下頭,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再一次抬起頭的時候,他竟然也已經分不清楚多少年已過去。


    寒風凜冽地吹過去,大雪凜冽地吹過去。時光轟轟烈烈的過去,日子就這麽在平靜哦和寒冷的屋簷中過去。


    良久,他淡然地笑了幾聲。


    “倘若你真正成為了執掌霜寒的神明,那麽你便已經不再完全是人類了。”


    “從這一刻開始,時間的枷鎖將再也鎖不住你,不論你在此之間經曆了什麽,你終將都隻是時間的旅客。”


    “終有一天,你會發現有那麽一天,你的日子會突然變得如河水般平靜,一千年,一萬年,無盡的歲月就這麽無聲無息的漸次流過。”


    時光從修長的指尖中悄然流過,生命在永恆的漫長裏無聲消耗。


    這幾句話,不知是誰人的贈言,但在他真真正正的感覺到了時光的無聲之後,出現在了他的耳畔。


    他突然感受到了,蘊藏在這些無言的霜華之中的情緒,雖然並沒有那樣的熱烈,但卻是那樣的堅定。


    那便是孤獨,是他曾經曆過的東西,也是這一刻在風雪之中,唯一能感受到的東西。


    踏步在偌大的雪原上,除了耳畔寒風的咆哮和怒號,也唯有自己的腳步聲,將此刻自己的孤單映襯得更立體了些許。


    一切意義都不再重要,一切追尋也不再重要,無論是什麽的東西,對自己來說早已不再重要。


    哪怕是自己,對自己來說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如同這片風雪一般,他是那樣平靜的注視這個世界,心中早已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緒起伏和波動。


    就如同霜華一樣,恆定不變的低溫,也象征了無法升起興致的念想。


    這永恆的孤獨,也無法讓他們心感受到孤寂了。


    因為這片天地之中,除了隱藏在背後的無盡的悲傷和絕望之外,能看到和親身感受到的,便是那漫長到盡頭的孤獨。


    此般孤獨,永恆至時間的盡頭,不變到世界的根源,就連行走在大地上的那位青年,他的身上早已經被無盡的孤獨籠罩。


    不知走了多久的歲月,他終於在這一片漫長到無法看到盡頭的雪原上,看到了一抹粉紅的色澤。


    走到跟前,那是一棵櫻花樹,它的高度,早已經直衝雲霄。


    就算是抬起頭直直向上仰望,也看不到這棵樹最高的樹枝長到了何方。


    樹蔭下的空間很大,和周圍雪白的冰原不同,這下麵的冰原早已鋪滿了粉紅的櫻花瓣。


    是啊,在這樣的低溫之中,也唯有這樣的寒櫻,才能生長得如此旺盛。


    眼前是除了他之外,這片冰原上唯一的生命。


    然而就是這樣充滿了生機的櫻樹,它的身上也充滿了無盡的孤寂和孤獨。


    走到樹根的附近,他看到了一把唐刀,就這樣直直的插在樹根上。


    刀身是那樣的冰藍,倘若此方天地最為晶瑩剔透的寒冰。


    隨著心裏的念頭,他毫無顧忌的握緊了那把刀的刀柄。


    然而,對於青年來說再熟悉不過的刀,他卻無法輕易拔出來。


    拔不動麽?青年笑得很淡然。


    “可是……哪怕是漫長到無盡的生命會被消耗,可那又能如何?”


    “我想好了,或許會一路孤獨下去……但至少在孤獨之前,我還想做一些什麽。”


    “畢竟你想告訴我的東西,我也懂。”


    刀身輕輕顫了顫,隨後,這把唐刀便輕易地被青年拔出。


    “霜華之境·寒滅……”


    看著手上這把最初陪伴著自己的律者武器,他的心情很平靜。


    可是,下一刻,手上的唐刀,突然燃燒起熾烈卻寒冷的冰藍焰火!


    天地間的一切,仿佛是收到了何種的召喚。


    隨著這把刀被拔出之後,青年能夠的的確確的感覺到,世間好像有什麽東西開始改變了。


    隨後,無盡的落櫻,被突如其來的狂風卷起,與漫天之中飛舞著,環繞在青年的身旁。


    數不清的櫻花花瓣,飄入了刀中,給這把本身就冰藍的唐刀,點綴上了幾朵粉紅色的櫻花花瓣。


    隨著天地間那些已然落地的櫻花,盡數沒入了他手上的刀中之後,他親眼目睹了這把刀的變化。


    盡數浮現的刻紋、冰藍與粉紅的光澤交織著,手上的刀也變長了幾分。


    同樣對於青年來說,這把刀也變得更加順手了。


    青年身邊的那些櫻花,突然之間便化作了點點光芒,然後消散在空氣之中,就好像從未存在過一般。


    而在他的身邊,那一片片的風雪,也慢慢的化作了冰霧,緩緩的融入了空氣之中。


    這一刻,天地間隻剩下了漫天的寒風,還有,他身上那件不知何時出現的白袍。


    冰雪覆蓋,寒風刺骨,卻不見半點的寒氣,甚至連一絲冰霜,都沒有留在他的身上,仿佛他是從未離開過一般。


    但在這樣的寒冷之下,他的臉頰上卻泛起了淡淡的緋色。


    感受著腦後的發簪沒了,青年愣了一下。


    從身後抓過一縷頭發,任由其自然的垂在自己身前。


    打量著自己現在的長發,他的心裏很是平靜。


    銀白如雪,又似寒星的光澤,而在這些發絲之間,隱約流動著不被輕易察覺的粉紅能量。


    兩對潔白如雪的雙翼,突然從青年的背後延伸而出,讓他稍微懵逼了一會兒。


    純白而柔軟的感覺……還別說,這對羽翼,真有了那種天使般純潔美好的感覺。


    身上的白袍,和自己的雙腿與雙腳,都被盔甲盡數武裝起來。


    有種米蘭鎧甲的即視感,但一些部位盔甲的變化,反而讓青年看起來並不像是那些騎兵,更像是一位統帥千軍萬馬的王者。


    有著裙擺的增幅,再加上這身鎧甲的感覺,更像是真正執掌風霜的君王!


    “這就是,羽化後的力量嗎?”


    “真正的「霜」之律者,我一開始就能使用出來的力量啊……”


    握緊掌心,看著手上那把唐刀的變化,他的心裏有了更多的感觸。


    現在的這把刀看起來,不隻是武器了,反而更像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那幾朵櫻花花瓣的圖案,在這把刀的身上,反而起到了畫龍點睛之筆的作用。


    如同倒映在冰鏡之上的寒櫻……還真是別樣的秀美啊。


    “霜靄之境·鏡月挽歌。”


    這是它的新名字,也是現在自己獲得新力量的象征。


    或者說,這本就是自己的力量,身為律者的力量,一個律者權柄極致的力量。


    這就是,霜之律者蘇時修的誕生。


    “唿……是時候去醒來了。”


    “再這樣浪費時間下去,也許我真的就會被孤獨籠罩了吧?”


    “至於外麵?哦對,還有個笨蛋在等我來著。”


    風雪飄蕩,他的身影,正在逐漸的消散。


    而此時,那個正安靜的站在至深之處聯絡指揮所的蘇時修,也隨之睜開了雙眸!


    他已然迎來新生,他掌握了全新的力量,那也是他原本的力量。


    他將身為執掌風霜的君王,這一次他的蘇醒,則是帶著真正「霜之律者」之名,抵達這個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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