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諸開秀帶著小貂,還有廖娥兒去暖水河找蘭兒,過了河岸等了一天一夜,終於等到了蘭兒。


    可蘭兒看見諸開秀,扭頭就走,連話也不想多說。


    妖狼群裏有個傳統,修為最高的那隻妖狼作為首領統領狼群,諸開秀天生是純灰色的妖狼,不知是血統原因還是別的,總之他一出現,眾狼臣服,甘願被他統領。


    諸開秀自認為自出生就天賦出眾,就算被鳳台殿抓到也仍是狼群中最強的那一個,因而被捧上首領之位,無有不從。


    更何況,他還通過了鳳台殿的培育試驗,短時間內化作人形,這一點,又遠超眾狼。


    然而,狼群中有一隻狼卻不服氣。


    他因為天生雜色,又化形比較晚,不少被當作低等的狼,受了不少欺淩排擠。尤其是他表露出覬覦狼王之位以後,引得其他狼如臨大敵,明裏暗裏沒少打鬥衝突。


    諸開秀知道個中詳情,但沉迷修煉,未從中調解。


    不久之後,蘭兒曆經了幾十次的挑戰,終於打敗了除了諸開秀以外的所有的狼,成為了狼群第二強大的存在。


    蘭兒生性要強,平日裏若是有個需要分個高低的活,他非要搶先做個第一,若是無關緊要,也願意聽諸開秀兩句安排——不過最重要的是,他想通過這些表現獲得諸城的認可,好從鳳台殿那裏取得利益。


    為此,他既以妖狼為豪,故意保留妖狼特性,又學了不少人間的爾虞我詐,某種程度上,他比諸開秀強的多。


    這一天,廖娥兒遠遠看見蘭兒,就不住的抖動她頭上的一對狼耳。


    諸開秀邀請蘭兒一起行動,卻被無視。廖娥兒二話不說,抱著小貂就跟著蘭兒走,氣得諸開秀也跟在後麵,活像一個小跟班。


    “你為什麽不去?”諸開秀攔住蘭兒,問他原因。


    “我有事要做。”


    “什麽事這麽重要?諸城的吩咐,還是鳳台殿的青睞?這麽多年了,他們都是一群什麽東西,你還看不明白嗎?”諸開秀罵的痛快,蘭兒不為所動。


    “那又怎樣?鳳台殿給我的承諾,隻要完成這件事,以後我想做什麽做什麽,再不幹涉了。比起跟在你的後麵聽令行事,我更願意親自帶隊”。蘭兒想到他因鳳台殿從中插手,百年來屈於諸開秀之下,就異常不快。


    他要憑自己做成一件事,重新拿迴主動權。這就是他一定要去諸城的原因。


    “誰做老大有那麽重要嗎?不管在哪個位置,都是鳳台殿下的奴隸,你要那個有什麽意義?”諸開秀不懂,狼群團結一心,才會有更大的能量,如果內部起內訌,那就離分崩離析不遠了。


    “你是不是怕了?怕我做成了動搖你的地位?”蘭兒終於開口講話,“放心吧,對老大的位置不感興趣。”


    廖娥兒跟在蘭兒後麵,聽見他的話偷偷點頭,真是太有格局了。


    “即便你看不慣我,但眾多妖狼的性命,你總該放在心上吧。難道你願意看他們一輩子都被諸城控製,活得像隻看門狗嗎?”


    不論諸開秀怎麽勸說,蘭兒都不滿意,徑直往前。


    “你到底怎樣才肯去?”


    諸開秀的聲音從背後而來,蘭兒腳下一頓,扭頭問他:“打一架嗎?”


    蘭兒一心要當最強大的妖狼。


    如果不打一架,以他的心高氣傲,不想聽吩咐。更重要的是,諸城或者說鳳台殿,終於單獨給他發布任務了,這意味著從此以後,他再也不用聽從諸開秀的號令。


    “打一架,誰贏聽誰的。”


    廖娥兒看熱鬧不嫌事大,激動得又重複一遍,這個狼群的規矩,很久沒有狼去嚐試了。


    蘭兒不愧是她從小就知道的狠角色。


    “老大,打一架。”


    她還不知道,一架打下來意味著什麽。


    現在他們的妖狼群,有十幾隻妖狼,全都認諸開秀當老大,蘭兒頂多算一個替補,如果今天他贏了,以後又要怎樣誰去管理狼群呢?


    諸開秀倒不怕打這一架,可是那時緊急,要是耽誤時間就不妙了。


    更何況,他倆修為相近,若是拚力一打,隻怕兩敗俱傷,到時候來得及也沒啥大用了。


    諸開秀解釋,蘭兒拒絕。


    諸開秀說清其中利害關係,蘭兒還是無所謂。


    勸解、激勵、激將全都無效,諸開秀身心俱疲。


    蘭兒真是油鹽不進,不動如山。


    “那就打吧。”


    一鬆口,蘭兒就動手偷襲,諸開秀全力阻擋,蘭兒攻勢愈來愈猛,諸開秀擋的愈來愈勉強。


    廖娥兒瞬間跑了老遠,懷裏抱著貂往她衣服裏鑽。


    “老大,你怎麽不還手?”


    廖娥兒一喊,蘭兒的攻勢更猛了。


    諸開秀見隻擋不攻被打的節節敗退,眼看要輸了,順勢抓住蘭兒的一道破綻攻去,短時間占了上風。


    蘭兒被打不僅不生氣,反而興致更高了,兩人越打越激烈,從白天打到天黑,又從天黑打到天亮。


    他們從暖水河中遊北岸,打到暖水河下遊南岸,廖娥兒抱著貂在北岸隔著寬闊的大河跟著跑。


    隻見兩個影子一會兒上天,一會下地,看的眼花繚亂。


    不知過了多久,諸開秀普通一聲,從天而落,口裏吐出一口老血。


    “你贏了。”


    諸開秀願賭服輸,不再糾纏。


    “大攀嶺下絲千涯,運字營、泰字營在那裏安營紮寨,據朗逸、狼三傳的消息,那兒有一處秘境,還有妖狼存在的痕跡。”


    諸開秀先前受到自己的功法反噬,平常丹藥治標不治本,對高級功法的影響很大,隻是平常少用才不明顯,如今一和蘭兒決鬥,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強忍住身子不適,繼續說道:“鳳台殿居心叵測,你好自為之。”


    廖娥兒急趕慢趕終於趕到,隻聽見“好自為之”一句。


    袖子一擦,嘴角血跡不見了。


    “廖娥兒,我們走。”


    諸開秀接過小貂,輕撫它的脊背,小貂嚇得汗毛林立。


    “你,你,我,我,他,他……”


    廖娥兒看看蘭兒又看看老大,也不知道誰贏了。抖抖耳朵,還是跟著諸開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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