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殿下若是因為心軟或者是顧及其他,他覺得自己應該“推”她一把。


    顧昭惜則是在心裏默默估算謝聽白現在跟著大軍走到了哪裏,本以為能夠留下一同過節,誰想著走得那般快,也不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殿下。”


    顧昭惜迴過神來。


    “殿下想吃酒釀圓子嗎?”沈慎行看向街角那家攤子,他若是沒有記錯,謝小侯爺出征之前,經常去這家攤子給顧昭惜帶酒釀圓子。


    果然,顧昭惜神色微動,“晚些時候迴府記得帶一份迴去,這家的酒釀要更好吃一些。”


    “殿下莫不是忘了,今日六殿下一直沒有出府,您就這樣帶迴去恐怕又要被教訓一頓了。”沈慎行笑著提醒,隨後帶著幾分苦惱的想了一會兒。


    “不如臣現在下去買上一份,我們少吃些再迴去,六殿下應該不會發現。”


    “也好。”顧昭惜點了點頭,這些日子淺淺為了戒掉她的口腹之欲,可謂是想盡了辦法,既然已經來了,少吃一些也不為過。


    得了顧昭惜的點頭,沈慎行就去了街角那家酒釀圓子的攤子前麵。


    “要兩份酒釀圓子,一份原味的,另一份要加了桂花的。”


    說完之後,他拿出銀子要給小販。


    但卻突然被人捉住了手腕。


    沈慎行有著訝異,轉頭看向自己身旁的青年,對方帶了幾分嘲諷,“這不是陛下眼前的紅人麽,今天怎麽不忙著去給世家找麻煩,居然有時間來買這種女兒家才喜歡吃的甜食?”


    這青年是戶部侍郎的嫡子柳寒江,仗著自己父親和陛下是年少時期的好友,平日裏行事驕狂。


    原本顧及著家中長輩叮囑,行為做事都是有所規範的,柳寒江跟陛下的那些皇子皇女沒有太大的牽扯,跟沈慎行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存在。


    但是沈慎行推行新政之後,他就徹底成為了各大世家的眼中釘,肉中刺,戶部侍郎的利益也因此受損,再加上戶部侍郎的女兒柳如煙心悅沈慎行,柳寒江就開始幾次三番的找他麻煩。


    之前因為柳寒江背後是戶部侍郎,找的那些麻煩也都是不痛不癢的,所以沈慎行一直沒有在意,但今日看著,此人或許可以一用。


    還不等沈慎行迴答,跟在柳寒江身後的柳如煙就扯了扯自家兄長的袖子,“大庭廣眾的,你別這樣。”


    “怕什麽?他沈府如何投的長公主可是天下皆知,有些事做得,為何旁人說不得。”


    柳寒江諷刺沈慎行是個貪生怕死的,當時那麽大的事情發生了,他為了能夠活下去,不想著如何救沈謹言,反倒是像隻狗一樣去向長公主討飯過活,如今更是為了升官去做陛下的狗,真不明白妹妹究竟是怎麽看上的這個人。


    “柳公子若是無事,還請盡快放開沈某。”沈慎行好像完全都沒有聽到他的嘲諷,將手中的銀錢換到了另外一隻手遞給小販,從柳寒江手中掙脫,拿過那兩份酒釀圓子就要轉身離開。


    柳寒江被沈慎行的舉動惹怒,“你敢無視本公子!”


    “柳公子莫要忘了,沈某入朝為官,你尚且是一介白身。”


    沈慎行這話說出來差不多就是明晃晃的羞辱了,柳寒江的父親是戶部侍郎,母親又出身望族,雖然沒有明確對外宣稱,但實際上卻是陛下的義子,京城裏很多人看見他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上一聲柳公子。


    哪怕不像普通人一樣參加科考,日後定然也能靠著家裏的關係入朝為官。


    可誰知道這沈慎行完全都不給他麵子,柳如煙此時隻覺得自家兄長丟人,站出來代替兄長來向沈慎行賠罪。


    “沈大人,如煙替兄長和沈大人道歉,還希望沈大人能夠原諒兄長今日的冒犯之舉。”


    柳寒江雖然非常寵愛這個妹妹,但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和顧昭惜與顧行簡卻不同,顧行簡有的時候行事的確混賬了些,不過隻要顧昭惜出現,他就會瞬間收斂所有的脾氣,對妹妹聽之任之。


    可是柳寒江卻是個暴脾氣,一把將柳如煙扯到了自己身後,“你何需如此謙卑?你心悅於他,本就是他的福分,父親幾次三番的示好,表示願意招他為婿,那是看得起他,也是給他一個重新挺直腰杆兒的機會,誰知他竟不知好歹的拒絕……”


    柳如煙從來都沒有想過兄長居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將自己的愛意揭露出來,頓時又羞又氣。


    沈慎行垂眸,“並非沈某不識好歹,而是不能不守澧朝律法和人倫道德,沈某若是迴應了柳小姐的心意,才是貽笑大方。”


    聲音不大不小,周邊一來一往路過的百姓和小商販都聽得清清楚楚。


    沈慎行並沒有說明白自己已經成為了長公主的侍君,隻是提到了澧朝律法。


    柳如煙整個人又羞又氣,幹脆不再管兄長如何,帶著自己的丫鬟便要迴府。


    柳寒江看著周圍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再想到剛才沈慎行的一席話,簡直氣炸了,“本公子妹妹的心意在你眼裏竟然是貽笑大方!竟然還拿出律法來說事!”


    “柳公子誤會了,女兒家的清譽最為重要,沈某與府上的女公子並不相配,還請柳公子日後不要再提。”


    至少周圍的這些百姓都能成為自己的證人,很多人都完整的聽到了他和柳寒江之間的對話,沈慎行拿好了酒釀圓子就要離開,麵上沉穩,在心裏默默的倒數。


    柳寒江惡狠狠的盯著他,不知想到了什麽,對著身邊的家丁,“來人!給本公子把他綁迴柳府,一口一句仁義道德和並不相配,柳家女兒的聲譽就是讓他這般糟蹋的?”


    柳寒江心裏想的非常明白,柳如煙不過是柳家的庶女,和他之間的關係雖然不錯,但若是能夠借著這個機會大肆宣揚沈慎行冒犯柳如煙,製造輿論。


    陛下為了推行新政,在世家施壓下,不得不保沈慎行,為了穩住世家,最好的選擇就是給沈慎行和柳如煙賜婚。


    賜婚以後,一來此人的品行和能力的確不錯,也不算是白白的賠上柳如嫣的婚姻,再加上父親的身份,自然不會有人討論柳如煙愛慕沈慎行卻多次被拒絕的傳言。


    二來,沈慎行成為了他們柳府的女婿,以後的官途和利益就要和柳府綁在一起,就算再怎麽想要幫著陛下推行新政,也要任他們柳家拿捏。


    越想越覺得不錯。


    柳寒江身邊的家丁早就清楚了他們少爺的脾氣,隻能在心裏默默的對這位沈大人道歉,然後幹脆果斷的動手抓人。


    沈慎行雖然不是武將出身,但身手卻不錯。


    麵對柳府家丁的抓捕,他隻是象征性的反抗了幾下就被擒住帶走,酒釀圓子灑了一地。


    不過在旁人眼裏看來這種反應已經是很“激烈”了。


    被抓走的時候,沈慎行也沒有高聲唿救,更沒抬出顧昭惜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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