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殿下怎可硬闖沈府?”沈老夫人還沒開口,就已經有人先著急了,站出來詢問她,顧昭惜今天居然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帶人硬闖,莫不是名聲都不要了?


    顧昭惜麵無表情的盯著幾乎是趴在她麵前的沈慎行,沒有開口讓他起身。


    青竹此時幾步閃到那人的麵前,劈手便是一巴掌,“見殿下不跪,誰給你的膽子這般冒犯?”


    一切發生的太過於突然,沈家眾人這才連忙給顧昭惜行禮,就連沈老夫人也沒有例外,顧昭惜沒有反應,大家便一直在這裏跪著。


    一盞茶過去,顧昭惜才緩緩開口,“沈家的人膽子真大,青天白日便給當朝重臣灌藥。”


    一名族老開口給顧昭惜解釋,“殿下錯意了,這補湯是家主主動要喝的。”


    大家都有目共睹,就算問到沈慎行身上,也是他一飲而盡的。


    顧昭惜嗤笑。


    “殿下當日已經言明並不需要沈家,如今沈慎行雖為殿下辦事,但算起來也還是沈家的人,您……”


    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顧昭惜在管閑事,沒什麽事的話趕緊迴去,他們今日就算是殺了沈慎行,關起門也是族裏的事,與她這個外人無關。


    “本宮若是沒記錯,當日沈謹言夫婦牽扯到行刺皇子一事,沈家本是抄家滅族的罪,是沈望塵帶著你們躲過一劫。”


    顧昭惜沒有看那個說他多事的人,幫著他們迴憶當時的經過。


    “本宮自是看不上沈家的,不過是覺得沈望塵陪著你們一同赴死可惜了,所以才抬手放過你們一家。”


    沈家的這群族人們不敢說話,依舊跪在那裏。


    “放過你們沈家的那一刻,沈望塵就成了本宮的東西了,要打要殺也是憑著本宮的心意來,哪怕大街上的商販都清楚,雙方交易買賣公平,剛才你說沈望塵是沈家的人。”


    顧昭惜嘲諷著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這些人,緩緩的坐直的身子,將目光從沈慎行身上移開,“又是哪裏的規矩?”


    屋子裏安靜得如同一攤死水,沒有人有膽子開口接顧昭惜的話。


    長公主殿下看起來是個講道理的,但實際相處過後就會知道她比誰都要霸道,尤其是對某些東西的歸屬權。按照她的邏輯來算,保了沈家,沈家就要支付相應的報酬。


    她要的報酬自然是沈慎行此人。


    “殿下!”


    一名沈家族人膝行而出,聲音顫抖,話語裏已經帶了哭腔。


    “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如今世家勢大,您是清楚的。家主做了陛下的探路石,可是世家卻不願意放過我們,近日家族中不少小輩被關的被關,傷的傷,死的死,實在是沒有活路了……”


    顧昭惜沒有動容,近乎於冷漠的開口,“所以你們便拿本宮的東西送人情?”


    先留他們性命的是顧昭惜,顧昭惜沒有要整個沈家像沈慎行一樣跟隨她,如今也沒有義務去保沈家,這麽簡單的道理他們不可能不懂,所以才特地選了今天,趁著她不在,秘密動手要害了沈慎行。


    真是好啊……


    “沈望塵是本宮寄放在你們這兒的東西,既然你們沒有這個自覺,本宮便拿迴去。”


    新政正在關鍵時刻,寒門和世家也必須對上。尤其是魯子敬已經把機會送上來了,她沒有理由不用,至少她和皇帝目前必須保沈慎行。


    “拿迴去之前,無論你們給他灌了什麽,怎麽灌的,立刻把解藥給他,本宮要看著沈慎行站著走出去,不給或者沒有也無妨,貨物損毀,交易也會作廢。”


    青竹和瓊枝站在沈慎行身旁,任由他癱倒在顧昭惜麵前,沒有主動扶他起來。


    顧昭惜的意思很明確,今天沈慎行若是在沈家出了事,在場的所有人都活不下去,當然也不必擔憂其他的世家會不會動手了,畢竟那是活人需要考慮的問題。


    沈慎行已經疼的說不出話來,意識逐漸模糊。


    沈老夫人狠狠的閉了閉眼,“殿下,您說的交易哪怕我們認了,在外人眼裏望塵也還是沈家子弟,請您……”看起來好像還是不想給解藥的意思。


    “不是你們沈家的。”顧昭惜現在差不多也看明白了,沈家並不看好新政。


    “蒙父皇的恩,本宮的婚事握在自己手裏,今日來是要人,也是接沈望塵做侍君。”顧昭惜頓了頓,她保住此人就是保住新政,父皇定然也樂見其成。


    “不必舉行儀式,青竹,安排一頂轎子,把人給本宮接走。”


    因著長公主也是有皇位繼承權的,正君和側君的位置自然是要空出來,日後備著的,侍君倒是可以有,看著和尋常人家的妾室沒有區別,隻是名字好聽了些。


    一頂軟轎抬走,也算是顧及了沈慎行在朝為官的身份。


    “這怎麽可以!”


    立刻有人出聲反駁,瓊枝向顧昭惜示意,“殿下,此人便是備藥害沈侍君之人。”


    瓊枝很有眼色,長公主剛說讓沈慎行做長公主府的侍君,現在便轉了口風,給他扣了頂謀害侍君的帽子。


    “殺了。”


    顧昭惜抬手,下一刻就有侍衛拔刀,那人話還未說完,頭顱便在地上滾了幾圈兒。


    “沈望塵想來是喜不自勝的,自然不會拒絕本宮的恩賞。你們呢?”顧昭惜挑眉,今天若是再有人敢觸她黴頭,她不介意親自動手。


    沈家的人神色各異,連忙有人將解藥送來給沈慎行服下。


    若是沈慎行能夠進長公主府,他們自然不必害怕,以後無論如何也算是和定國公府一條線的,壞就壞在顧昭惜的意思,好像並不打算大操大辦,還隻給了個侍君的身份,這和尋常男子納妾有何不同?


    剛才還想著怎麽不聲不響的殺了沈慎行,現在就開始為他打算名分了。


    “殿下,沈慎行是沈家的現任家主……”正君的位置不敢想,至少要給他一場婚禮,或者是有陛下的聖旨,徹底把此事敲定了才好。


    “也是。”顧昭惜帶著惡意笑了笑,“隻可惜沒落奴籍,害本宮還要出一頂軟轎來接,否則賣身契拿到手,讓他跟著本宮的馬車走迴去。”


    那人開口的話戛然而止。


    顧昭惜要沈慎行是為了要他幫著陛下推行新政,而不是為了男女之情。


    侍君甚至沒有資格以晚輩的身份入宮拜見陛下。


    “既然入了長公主府,日後便好好的學著些規矩,凡事為本宮打算,沒有本宮的允許,除了上朝,便不能隨意出府。”


    顧昭惜看著沈老夫人臉上蒼白的神色,突然開心起來,這位老夫人真不愧是她母後的手帕交,兩個兒子都能隨意做了家族的棋子。


    “沈清,你的賣身契可在沈侍君手上?”


    跪在一旁的沈清連連點頭,生怕顧昭惜不帶著他離開,“迴殿下的話,奴才的賣身契一直在,在侍君手中。”


    “那你就做他的嫁妝吧,扶著你主子出府。”


    顧昭惜起身便走,沈家可是再也無法用族譜說事了,真要糾結族譜,沈慎行的歸屬也要從她長公主府開始論,至於沈家,就看他們自己的命數吧。


    瓊枝給沈慎行診脈,確定人已經沒事了,才讓沈清扶著半昏迷的沈慎行出府。青竹動作很快,特地選了一頂不顯眼的、小小的軟轎停在沈府門口,等著接人。


    瓊枝走之前還特地留下囑咐了一句,“老夫人,還望您好生約束下人,今日殿下闖府實屬正常,畢竟自家的侍君險些被旁人扣下殺了,放到哪裏都是我們殿下有理。”


    話說到這裏就很明白了,顧昭惜就是硬把人搶走了,還用了最羞辱的一種方式,沈家必須吃下這個啞巴虧,若是敢鬧,壞了新政,陛下第一個不饒的就是沈家。


    沒等沈老夫人迴話,瓊枝掉頭就走。


    顧昭惜沒跟著軟轎一同迴府,隻覺得有些頭疼,特地進宮向皇帝說了此事,皇帝果然沒有意見,不僅賞賜了她很多寶物,還特地下了手書,允許沈慎行休養好了正常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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