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看重,賞賜了末將諸多金銀。”


    宋風有些摸不著頭腦,剛才皇帝賞賜的時候,二人是在一起的,當然是知道謝聽白一共拿了多少賞賜,這時候他是什麽意思。


    “末將吃住都在長公主府,平日裏的花銷也都走長公主的賬,要這些金銀實在沒有處花,所以末將想要托將軍把其中大部分金銀都分給軍中的弟兄們或者用在采購一些軍需上。”


    因為打了勝仗,所以皇帝賞賜了很多東西,不僅是他們,還有營裏的一些小將領也都收到了很多賞賜,倒是沒有誰像謝聽白這樣大方的。


    不過轉念一想,謝聽白的想法也沒錯,他那侯府就像個擺設一樣。


    二殿下至少偶爾還有宴會會在自己府邸舉行,但是謝聽白不同,幾乎京城裏的所有百姓都知道,要是有事兒找謝小侯爺就去長公主府,不在長公主府裏就去醉紅樓堵二殿下,謝小侯爺絕對是在醉紅樓抓二殿下去大理寺。


    除了這兩個地方以外,謝聽白好像真的沒有什麽其他的愛好,不賭錢、不吃酒、不與旁人結交,除了上課,空閑時間都在長公主府,這樣看來好像真的沒有什麽需要花錢的地方。


    看著宋風站在原地沉思,謝聽白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該開口解釋一二。


    “將軍不必擔憂,末將並沒有其他想法。隻是之前經曆過疫病一事,想著軍中若是能多些軍需儲備,一來可以為朝廷減輕負擔,為陛下分憂解難,讓軍營中的弟兄們都沐浴到陛下的聖恩,二來也能在戰場上多幾分勝算。”


    宋風有些驚訝的看著謝聽白,本以為他想要用這件事情向自己賣好感,畢竟先是受了長公主殿下的恩惠,這時候謝天白又拿出這樣一大筆錢,他做將軍的總要為了自己的手下改變態度。


    可誰知謝聽白三言兩語便扭轉了局勢,不僅讓他毫無心理壓力的接下這筆錢,還不著痕跡的將所有的功勞都推到陛下身上。


    “將軍,這樣算來這筆錢也是陛下直接賜下的,您不需要有任何負擔,末將跟著將軍征戰沙場,也希望能夠為澧朝,為澧朝的子民們出一份力。”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宋風再拒絕就顯得不知好歹了,他非常感慨的點頭,“你也別全部都拿出去,留些給長公主殿下準備一份禮物,畢竟殿下一直牽掛著你。”


    謝聽白自然考慮到這個問題,“將軍不必擔心,若無其他事宜,末將先行告退。”


    他早就已經給阿姐準備好了禮物,並不是皇帝賞賜的東西,而是他在戰場上斬殺敵軍將領後,從屍體上搜到的一枚小小的紅寶石。


    避免日後有人拿著東西來說事,他還特地詢問了宋風、軍師和敵方的百姓,確定這東西沒有任何私自聯係敵軍的含義,隻是一枚精致的寶石,才親自穿了孔,給阿姐做了個小墜子。


    這是他在戰場上贏的第一場戰爭,也是最有意義的戰利品,至於皇帝賞賜的那些東西,帶有宮中印記的一些古玩花瓶不方便售賣,他都送到了阿姐府裏的庫房,交給管家打理,剩下的東西和金銀都交給了宋風。


    謝聽白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和阿姐打招唿,他知道宋風這個人的脾氣和性格,平日裏無論是糖衣炮彈還是高官厚祿都很難撼動此人,他全身上下最大的弱點就是仁厚。


    謝聽白在他手下的時候從來都沒有主動提過顧昭惜,更別提做那些以權壓人的事情,在長公主府送來藥材和糧食補給的時候也沒有做出任何示好的舉動,現在又送了這麽多金銀,還特地貼心的替他找好了理由。


    他就不信時間一長,這位宋將軍還依舊能夠保持中立,若日後阿姐當真到了爭儲的時候,他就不信宋將軍依舊能夠不偏不向。


    換句話說,哪怕宋風還是像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不願意投到阿姐門下,他手底下的那些兵可不一樣,有些事情哪怕自己不開口說,那些士兵們也都知道朝廷是朝廷,長公主府是長公主府,到時候聽誰調令那就不一定了。


    “主子,事情就是這樣。小少爺現在去集市裏給您帶酒釀圓子了,估計還有一個時辰會迴府。”


    吞海將手下的人收集到的消息整理好之後向顧昭惜匯報,若是有人在場,定然會很驚訝,顧昭惜連謝聽白身邊都安排了監視的人。


    “知道了,那青年呢?”


    顧昭惜懨懨欲睡的坐在桌前,麵前的茶煮了又煮,聽白現在已經開始收攏人心了,在這種事情上向來是有分寸的,所以她不必太過於擔心。


    “屬下已經給那青年送到了莊子裏,安排了人手看著,也為他開辟了一塊兒花圃。”


    “好,來往出行都派人跟著,無事不必報我。”顧昭惜剛去了高遠那裏,既然人已經迴來了,就沒有必要再用之前儲存好的鮮血,還是要每天放血效果更好一些。


    兄長被高大夫照顧的很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肌肉沒有出現任何萎縮的狀態,定期針灸舒經活血,脈搏也日益穩定,雖然依舊沒有要蘇醒的趨勢,但是顧昭惜卻也非常滿意了。


    不過高遠並沒有那樣高興,當初他在得知顧昭惜就是醫書上的“肉靈芝”時的確高興,但是他沒想過二殿下蘇醒的時間已經超出了他的預期,再這麽下去,他擔心二殿下還未醒,顧昭惜就先倒下了。


    所以高遠提出了先延緩一段時間治療,畢竟顧行簡現在已經沒有了危險,先給顧昭惜把身子養好再徐徐圖之,他估計永遠都會記得一向穩重的長公主殿下如何迴答的。


    “以後這樣的話就不要再說了,這天下間不會有任何人、任何東西比他更重要,哪怕是我。”


    高遠從這話聽出了另一層味道,他一直都知道長公主殿下表麵上看起來端莊穩重,但這層皮相下麵卻是個瘋子,他感覺若是顧行簡真的醒不過來,顧昭惜甚至能拉整個澧朝陪葬。


    “雖然這段時間您不能服藥,但您要好生休息,不要過度思慮。”


    高遠現在已經找到了和長公主相處的秘訣,隻要不涉及到顧行簡,顧昭惜幾乎是整個府裏最好說話的一個,對誰都很寬容,所以他的態度也沒有剛進府的那段時間拘謹。


    “您也是懂醫術的,熬幹了心血可是華佗難救。”


    顧昭惜笑了笑,“多謝高大夫了。”


    認錯態度良好,但是完全沒有改正的想法。高遠搖了搖頭,隻能鑽進藥房去鑽研藥膳方子了,來到長公主府之後,他的行醫機會多了,能夠接觸到的藥材和醫書也多了很多,但是要操的心也越來越多。


    宮裏。


    華妃那邊幾乎每天都盼著兒子傳消息迴來,顧安並不是不記掛京城這裏,一邊要派人守著顧容和宜州太守,把控著他和顧昭惜約定好的時間啟程,另一邊還要協助當地官員做好宜州的災後重建工作。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不來宜州不知道,一來宜州嚇一跳。


    這些天來光是推出去斬了的當地小官就有十數人,一封封奏報送迴京城,擁護五殿下一派的臣子們可算是揚眉吐氣了,就差在朝堂上當著陛下的麵兒指著三殿下的鼻子大罵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了。


    這些日子隨著顧昭惜告病,大家都已經快要忘記了宜州最初是交給長公主殿下處理的,而且沈慎行正在忙著推行新政,和世家打得不可開交,宜州的事情也就逐漸演變成五殿下和三殿下之間的爭鬥了。


    顧安倒是聰明,知道這次水患給宜州帶來了極大的重創,所以借用了皇家的身份,帶動當地的富商踴躍捐款,幫助宜州重建。


    那些捐款的富商得到了當朝皇子的墨寶,還在修路建橋的時候能夠將名字刻在石碑上,留著讓當地百姓感念和傳頌,往常他們這種最末等的商人是萬萬不會有這般機會,但現在卻得到了讓名字流傳幾十年,甚至幾百年的機會。


    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還有機會在當朝的五殿下麵前露臉,若是真的表現好了,用手中的錢支持五殿下做好宜州重建工作,先不說能不能夠借著這次機會和五殿下搭上關係,哪怕等到五殿下迴去在皇帝麵前提上一兩句,他們也就有了成為皇商的機會。


    顧昭惜這次算是徹底將宜州所有麻煩的事情都解決了,然後把露臉的機會交給了顧安,不僅如此,為了幫顧安,她臨走之前還將重建的辦法一條條一樁樁的列給了顧安。


    “皇姐放心,我就算再怎麽蠢,也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把事兒辦砸了的。”


    顧安雖然平時有些肆意妄為,但這時候也知道顧昭惜是為了自己好,自然是嚴格按照顧昭惜留下的計策執行,的確取得了明顯的成效。


    尤其是在利用好當地富商資源這方麵。


    這些富強在宜州盤踞多年,手裏麵的財富雖說不是驚人,但也足以讓他在不請求朝廷支援的情況下,收拾好宜州這個爛攤子。


    他安排手下的侍衛在宜州內各地官府張貼告示,宜州重建以後,他會安排五皇子府的門客並組織功名在身的文人、告老還鄉的文臣來宜州授課,培養人才。


    對於願意慷慨解囊,積極參與到宜州重建的富商,他都會安排人記錄在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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