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表姑娘的這門親事必須退了,但是你們不許搬出太子妃的名頭。若是壞了太子妃的名聲,你們就隻能橫著進京了。”


    喬老爺子和喬大福神情一凜,橫著進京是什麽意思他們自然知道,忙不迭地應了下來。


    打了一棒子,王娘子還不忘給把甜棗:“你們糊塗啊,有我們主子這樣的親戚,姑娘們什麽好人家嫁不成?說不定還能叫女婿們給你們掙個爵位呢。”


    有這個大蘿卜在麵前吊著,喬老爺子和喬大福次日就去縣太爺家裏,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到底拿迴了喬歡的庚帖。


    隻是父子二人鼻青臉腫的就是了。


    王彪夫妻二人在江陵待了一個多月,打聽到汪家和羅家的行蹤,又轉道去找喬夏華和喬秋華姐妹倆。


    他們離開江陵前,在喬家留了人,任喬老爺子和喬大福如何跋扈,也不敢跟太子妃的人動手,更不敢讓兩個姑娘繼續接客。


    汪家老爺病好後,就舉家搬去了北方,王彪和王娘子帶著人一路找過去,經過多番打聽,才打聽到喬夏華的行蹤。


    “彪哥,就是這兒。”王娘子看著頭頂的汪宅二字,扯了扯自家男人的衣袖。


    王彪上前去敲門,門從裏麵被打開,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子露出個腦袋:“你們找誰?”


    王娘子遞過去一個銀錁子,笑吟吟地道:“我們是你們老夫人的親戚,特地上門來看看她,還請小哥幫忙通報一聲。”


    石頭收了銀子,撂下一句等著,便關上門跑進去通報了。


    他們沒等多久,門再次被打開,裏頭走出來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美婦,眉眼間帶著散不去的哀愁:“你們是......”


    王娘子一看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眼前的人和將軍夫人長得有些相像,她忙道:“二姑奶奶,我們可算找到你了。”


    夫人交代過,真的找到人了,就喊娘家時的稱唿,這樣幾個姑娘才好分辨。


    自從喬夏華嫁進汪家以後,就好多年沒人這樣叫過她了,她遲疑著開口:“你們是喬家來的?”


    見他們還站在門外,她又忙道:“你們先進來坐,小杏,備茶。”


    那個叫小杏的丫鬟撇了撇嘴,不情不願地轉身走了。


    王娘子看著整個汪家的下人都沒將喬夏華當一迴事,怒從心中起:“都說汪家是大戶人家,怎麽規矩如此散漫,下人不像下人,奴婢不像奴婢,別是踩在我們二姑奶奶頭上拉屎拉尿吧?”


    喬夏華被她的豪言爽語嚇了一跳,拉住她的袖子,暗暗衝她搖頭。


    她雖是正室,當初卻是借著衝喜的由頭抬進來的,相當於是買迴來的物件,能指望汪家人對她能有多大的敬意?


    老爺在時因他的病被衝好了,全府上下不敢對她不敬,她也過了幾年好日子。


    前些年老爺沒了,她的日子就日漸難過起來。


    她嫁進來時,繼子也比她小不了幾歲,本就對她沒什麽好臉色的繼子在汪老爺去世後,更是將她逼去了小院生活。


    日子艱難她們母女二人也挺過來了,她本想熬到女兒嫁了人,她的日子也能好過些。卻不想,繼子竟然要將女兒送給江州知府做妾,好為家中換個前程。


    汪家並非官身,卻也算是當地的名門望族,堂堂汪家的嫡女要去做妾,傳出去都要笑掉別人的大牙。


    “您的日子這樣難過,怎麽......”說到這裏王娘子頓住了,她能找誰求救呢?


    汪全貴就是見這個年輕的繼母沒有娘家可依,也無男人撐腰,這才敢作踐她們母女。


    她無娘家可依,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姐姐成了官眷,除了忍氣吞聲之外別無他法。


    喬夏華想著,即便女兒是去給人為妾,那好歹還有命在,苦苦熬著,也能過下去。


    可是,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才到頭呢?


    汪全貴聽說家裏來了兩個人,看穿著打扮不像是普通人,怕是身份不低,偏偏又是那個短命繼母的親戚,他連忙趕迴了家。


    他到家時,汪大夫人正坐著待客,桌案上擺著的茶已經冷了,王彪等人卻沒有要喝的意思。


    “母親也真是,兒媳怎麽從未聽過您有這樣的親戚,怎麽不說呢?如今貴客上門,兒媳隻怕招待不周。”


    喬夏華戰戰兢兢不敢說話,王娘子卻不慣著她:“汪大夫人好孝順的兒媳,竟敢當眾責問起婆母來。我倒是想問問,汪大夫人的教養在哪裏,莫非你的娘家沒人教過你孝敬婆母?”


    汪大夫人被問得噎住,正想迴話就看見自家男人迴來了,她忙站起來:“老爺迴來了。”


    王彪知道汪全貴是個貪圖權勢之人,冷哼一聲:“我們夫人派我等前來接二姑奶奶和表姑娘進京,這封和離書,你代父簽了吧!”


    隨後,王彪將早已準備好的和離書和斷親書扔給汪全貴,又從懷裏掏出筆墨和印泥。


    汪全貴再不待見繼母,也不敢代父和離,他看都沒看王彪遞過來的和離書,沉聲道:“自古以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母親既然已經是汪家的人,又豈能和離歸家?何況,也從未有兒子代替父親和離的道理。”


    若是喬夏華這門親戚當真富貴,他更不能如他們的願,說不準他可以借著繼母攀上她背後的靠山。


    王彪卻不管他,看了門外一眼,一個粗手粗腳的青年帶著一個老者進來。


    “你不能代父和離,那他總可以了吧。”


    來人是汪全貴的大伯父,是他父親的親兄長,長兄如父,他不能做的,大伯父卻可以。


    汪全貴冷了臉,正不知如何是好時,汪大夫人開口了:“母親要和離也行,但是薇兒是汪家的骨肉,萬不可離開汪家的。”


    “夫人說得極是,母親要走也可以,但是薇兒得留下。”汪全貴眼睛一亮,隻要製住了汪雁薇,還愁拿不住喬春華嗎?


    喬夏華抓住女兒的手,“不可能,想把薇兒送去江州做妾,除非我死!”


    剛滿十五歲的汪雁薇知道,王彪是來救她們的,她轉頭等著汪全貴:“大哥想要賣妹求榮,也不看自己配不配。想讓我去做妾,那便抬我的屍首去江州!”


    說著,她低著頭衝向一旁的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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