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蒔無條件信任喬氏,聽她說自己時辰還早,果斷去洗了個澡又把頭發洗了一遍。


    喬氏果然說得沒錯,她才剛發動,離孩子出生還早著呢。


    陣痛一陣一陣的,痛起來時恨不得死過去。


    不痛的時候,她還有心思讓小廚房給她做燜羊肉。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她的陣痛也開始越來越頻繁,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


    薑蒔正被人扶著緩慢走動,被竹苓派去找衛瑾的白術卻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她拿了入宮的令牌進了宮,卻不敢去朝堂找人,隻得下朝的必經之路等著。


    才站定,白術就轉道去了鳳儀宮。


    經過通報之後,白術才得以進去:“娘娘,太子妃發動了。”


    梁皇後心中一喜,忙讓人去前殿等衛瑾:“若是太子下朝了,讓他立馬迴府,不必過來給本宮請安。”


    等小太監出去了,梁皇後又問白術:“可請了太醫?穩婆可到府上了?你出來的時候,太子妃的情況如何?”


    白術一一答了,才拿著梁皇後賜下的野山參離開。


    衛瑾得到消息以後,馬不停蹄地往家裏趕。


    他到家的時候,薑蒔還在緩慢走動,由喬氏和竹苓扶著,一扭頭她就看見了衛瑾。


    薑蒔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你迴來了?”


    話剛出口,腹中傳來陣痛,她怔在原地,拖著肚子不敢再動。


    一個嬤嬤端著一個托盤過來,上麵放著產前所需用品,隻看了一眼她便驚叫道:“太子妃羊水破了!”


    另一個嬤嬤笑道:“這孩子是個懂事的,知道爹爹迴來了就迫不及待要出來呢。”


    原本還有好一陣子才生,衛瑾一迴來就提前了不少。


    衛瑾忙跑上前,將薑蒔攔腰抱起,一路送迴產房。


    薑蒔剛躺好,就伸手將他推開:“你出去,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生孩子的模樣。”


    女人生產的時候蓬頭垢麵,渾身汗漬,痛到極致時還要仰天大喊,她實在不願意以這樣的麵目出現在衛瑾跟前。


    衛瑾不想走:“我留下來陪你。”


    喬氏和薑蒔心意相通,也理解女兒的心事,連推帶扯地將衛瑾拉出產房。


    轉頭對上衛瑾的雙眼,對裏頭的哀求視而不見:“殿下,女兒家的心思你不明白嗎?阿寶一向愛美,她怎麽會想讓你看見她生產時的模樣?”


    見他還是滿腹心事的樣子,喬氏又勸道:“殿下放心,太醫和穩婆都在,阿寶會沒事的。”


    她的女兒她也擔心,可有時候光擔心是沒有用的。


    “嶽母說得是,小婿聽嶽母的。”衛瑾聽著房裏的動靜,心緒不寧地來迴踱步。


    喬氏又勸了他幾句,才打開房門進去陪薑蒔。


    到底是第一胎,薑蒔從白天生到半夜,將將天明時,孩子才呱呱墜地。


    滿臉疲憊的嬤嬤打開門走出來,臉上是連疲憊都擋不住的笑意:“恭喜太子殿下......”


    話還沒說完,衛瑾已經跑進了產房。


    產房裏還彌漫著血腥氣,喬氏已經幫薑蒔粗略整理過,此時她隻是臉色有些蒼白,精神看上去倒還好。


    “辛苦你了,阿寶。”衛瑾半跪在床前,緊緊地握著薑蒔的手,“早知生孩子這麽痛苦,咱們就不生了。”


    薑蒔被他逗笑了,“說什麽傻話?這話要是讓你兒子聽見,該跟你鬧了。”


    喬氏把孩子抱了起來遞給衛瑾,柔聲對他說:“恭喜殿下喜獲麟兒。來。抱抱孩子。”


    衛瑾雙手僵硬地把孩子接了過來,目光無措地看了薑蒔一眼:“我......我不敢動,他太小了。”


    薑蒔抿唇露出個笑容,疲憊感陡然升起,“娘,我想睡會兒。”


    喬氏忙道:“好,你睡,等你睡醒了娘再給你做吃的來。”


    薑蒔實在是累極了,喬氏的話剛說完,她就沉沉地睡了過去。


    喬氏見衛瑾抱著孩子不撒手,小聲提醒:“明承,該著人進宮給陛下和娘娘報喜了。”


    衛瑾如夢初醒,讓乳母把孩子抱下去喂奶,滿臉笑意地開口:“太子妃誕下嫡長子,全府上下多發三月例銀。”


    不等下人歡唿,他就轉頭看向來祿:“你進宮一趟,把這個喜訊告訴父皇和母後。”


    安排好一切以後,喬氏給薑蒔擦過身子,又換了身衣裳,讓衛瑾將她抱迴正房。


    薑蒔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中午了。


    她翻了個身,正好看見身側的孩子,此時孩子睡得正香,小嘴一動一動的,她的心軟成一汪水。


    這是她十月懷胎,曆經一天一夜才生下來的寶貝呀。


    薑蒔仔細看了看,發現孩子像衛瑾居多,隻有嘴巴是像自己的。


    她正看得認真,竹苓端著雞湯進來:“姑娘,喝碗雞湯吧。”


    薑蒔這才覺得饑腸轆轆 ,端起雞湯喝了幾口,問道:“太子呢?”


    “太子殿下進宮去了。”說到這個竹苓就忍不住笑:“說是給小皇孫討賞呢。”


    竹苓接過空碗,她有預感,衛瑾定會滿載而歸。


    果不其然,衛瑾帶著一箱賞賜迴來了。


    不僅如此,還帶著仁德帝給小孫子賜下的名字。


    衛景修。


    這是仁德帝對他抱著希望,願他有治世之才,前景光明。


    薑蒔看著衛瑾帶迴來的賞賜,瞠目結舌地問:“你這是把父皇的私庫搬迴來了吧?”


    衛瑾拿出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頭也不抬:“父皇的私庫多著呢,我搜刮的這些算什麽?”


    原來你也知道是搜刮?


    薑蒔在心裏吐槽了一下,看到那顆夜明珠還是愛不釋手,雙眼一亮:“這顆夜明珠品相真好,留著給景修做聘禮。”


    衛瑾先是一愣,看了一眼床上那個比他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豆丁,哭笑不得地說道:“阿寶,景修才剛剛出生。”


    離攢聘禮還早著呢。


    薑蒔頗覺得可惜,轉念一想,衛景修有疼他的祖父祖母,還有外祖一家,還擔心以後沒有聘禮嗎?


    最後夜明珠被放在燈罩裏,充當燭火。


    衛瑾這樣大咧咧地把夜明珠放出來,被次日來看小孫子的梁皇後看見,笑不可遏地說道:“要是你父皇知道你這樣對待他的寶貝,非說你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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