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瑄眼珠子赤紅,惡狠狠地瞪著薑蒔,聲音不知何時變得嘶啞:“大皇嫂也說了,是齊玉珍不堪受辱才會撞牆身亡,與本殿又有什麽關係?”


    “有沒有關係,那就二皇弟自己心知肚明了。”薑蒔隨口迴了一句,不去看衛瑄扭曲的臉,她嫌惡心。


    齊玉珍以靈魂獻祭以後,薑蒔把那十萬能量捐了出去,當時087說可以給齊玉珍一個機遇。


    她雖然主動安葬了齊玉珍,又以齊玉珍的名義捐贈能量,可她並不理解,齊玉珍不是什麽大善人,也不是攢了幾倍的功德,僅憑她獻祭了靈魂,就能得到快穿任務者的身份了?


    後來薑蒔通過係統解釋才知道,齊玉珍在威遠侯府還未倒台時,每個月總會出門兩次,去的都是同一個地方。


    那個破舊的宅子裏,住著十來個失去親人的孤兒,最大的十三歲,最小的才兩歲。


    齊玉珍把自己的月例銀子一點點地省下來,家中長輩給的賞賜通通變賣成現銀,全部被她拿去養活那十來口孤兒了。


    普通人家養活一個孩子不算費事,養活一群孩子可不是那麽容易的,更何況,齊玉珍也隻是十幾歲的小姑娘。


    薑蒔不知道齊玉珍是抱著哪種心態去做這種事情的,是為了自己仁善的名聲也好,為了能嫁個好人家也罷,她的確是做了善事。


    也許這也是時空管理局願意給齊玉珍一個機會,一個再世為人的機會的原因。


    她當初幫助齊玉珍時,並不是不記恨她對自己的刺殺,可齊玉珍在牢裏被輪番淩辱,這不該是她該受的罪。


    她對齊玉珍的記恨與幫助,這兩者之間並不衝突。


    一直坐在位置上不說話的薑炎之忍不住開口:“陛下,據臣所知,當天帶頭淩辱齊姑娘的番役叫烏蒙,他是二皇子的人。”


    原本烏蒙隻是一個街頭混混,在三年前被衛瑄發現,破格弄進了大牢,從此以後烏蒙從街頭百姓成了能到外頭唬人的番役,烏蒙就對衛瑄肝腦塗地,誓死效忠。


    整個太和殿一片死寂,桌上精美的菜肴沒動過幾口,卻無人再敢下筷。


    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他們的腦子已經裝不下了。


    玥貴妃和衛瑄慌忙在心裏想著脫身的法子,就連耶達竺,也在想著如何帶齊誌遠離開大盛。


    還沒等他們想好,就聽見仁德帝威嚴的聲音:“玥貴妃設計偷運皇室血脈出宮,意圖殘害大皇子,所犯之事罄竹難書,今日起貶為官女子,發配浣衣局。”


    “二皇子衛瑄倒賣官鹽,勾結蠻夷,即日起貶為庶人,斬......”立決兩個字仁德帝久久說不出口,嘴唇抖了好久,才道:“發配皇陵,此生不得迴京!”


    “陛下!”


    “父皇!”


    玥貴妃和衛瑄齊聲叫喊,企圖喚醒仁德帝的仁慈,衛瑄更是膝行爬上台階,抱著仁德帝的雙腿痛哭:“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再也不敢了,求父皇饒了兒臣這一次......”


    仁德帝垂頭看這個自己最寵愛的兒子,此時他哭得滿眼是淚,不知道是真的後悔,還是在哭自己與皇位無緣。


    他將衛瑄圈住自己的雙手扯開,看著他跪不穩而滾下台階:“你不是要給你皇祖母獻孝心嗎?那就去看守皇陵吧,當著你皇祖母的麵好好盡盡你做孫兒的孝心。”


    “來人,把他們拉下去!”還不等衛瑄反應,仁德帝就叫來太和殿看守的侍衛,將玥貴妃和衛瑄拉了下去。


    他們的尖叫傳出去好遠,玥貴妃在掙紮和喊叫中掉落一地的釵環,正如她坐在高位多年,卻在一息之間被貶落塵埃。


    梁皇後看著他們被拉走,攥緊霍俞燼的雙手才鬆開來,手心裏全是過度緊張冒出來的汗。


    仁德帝剛下完令,就把目光停留在耶達竺身上,眼裏帶著令耶達竺膽寒的狠意。


    他還在心裏組織語言的時候,仁德帝卻笑了起來。


    “耶達使臣來我朝的目的朕已經知道了,朕是不會同意對圖日國開放東疆鹽場的,你們明日便啟程迴圖日國吧!”


    耶達竺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他打了個寒顫:“陛下,大盛的景色臣還未仔細觀看,想在京中多待一陣。我朝大王也未限迴國日期,臣等並不著急。”


    仁德帝依然笑得十分和善,絲毫看不出因為差點養了齊誌遠而憤怒。


    “你們提前迴去把朕的迴複送到,至於看風景嘛,明年可以再來。”前一句說完,他又慢悠悠地補上一句:“你待在京城不走,莫非是擔心朕在你們迴國路上下手?”


    這話說得太直白,耶達竺心頭又一顫,他不敢承認:“臣不敢!”


    薑蒔暗道仁德帝狡詐,要是在大盛把齊誌遠等人處決了,圖日國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們才不會管是不是自己有錯在先,定會把事情鬧大,到時大盛就算有理,也會變成無理的一方。


    但是等他們出了京城,遇到些什麽意外,可就不好說了。


    就算現在世道太平,也有許多土匪沒有剿滅,他們離京以後被劫財害命也不是不可能。


    圖日國盡管懷疑,找不到證據隻能不了了之,什那魯若真咽不下那口氣,大不了戰場上見。


    大盛國富兵強,還怕那個小小的圖日國不成?


    圖日國若是真有那麽大的能耐,這次也不會厚著臉皮進京求仁德帝開放東疆的鹽場,早就派兵搶奪了。


    耶達竺是個人精,仁德帝剛起了個頭,就猜到了他的想法,這才不敢應承明日上路。


    在京城他們出了事,仁德帝脫不了幹係,可在京外出了事兒,至多隻是地方官府管轄不嚴。


    孰輕孰重,耶達竺還是分得清的。


    盡管薑蒔覺得仁德帝頗為狡詐,卻也不得不認同他的做法。


    齊誌遠和耶達竺到底不是大盛的人,不好用大盛的律法管製,可不做些什麽心裏總堵得慌。


    仁德帝的笑意不達眼底,反問道:“你不敢,那威遠侯世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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