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蒙還赤著上身,右邊的肩膀有個深可見骨的咬痕,額頭被砸出一個大窟窿,頭上的傷口應該是致命傷。


    薑蒔指著烏蒙的屍首問道:“那他呢,又是怎麽迴事?”


    鄭文昌臉色陰沉地從眾多番役中扯出一個二十來歲的男人,“問你,究竟怎麽迴事兒!”


    那男人被眼前的局麵嚇住了,他雙手哆哆嗦嗦地扯著腰帶,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蒙哥說,齊姑娘是個軍妓,在軍中伺候男人伺候慣了,在牢裏怎麽著也該輪到咱們......”


    薑蒔聽得怒火中燒:“所以你們就輪流把齊姑娘奸汙了?”


    男人畏畏縮縮地收迴了視線,不敢和薑蒔對視。


    薑蒔很生氣,那股氣不知道該朝誰發,沒忍住抬腳將那男人踹倒在地。


    齊玉珍是被充作軍妓了沒錯,因為刺殺她而被關進牢裏了也沒錯,可被輪流奸汙不是她該承受的後果。


    她犯了錯自有聖上決斷,不論是遣送迴軍也好,斬首示眾也罷,都輪不到這幫番役主持公道!


    好一個玥貴妃,好一個衛瑄,就連殺人滅口都想得如此周全。


    齊玉珍死了,因為不堪受辱撞牆自盡,臨死前拿牢裏的石塊砸死了烏蒙,這件事情就算放到金鑾殿上,仁德帝都說不出什麽來。


    他們想的招數,可比下毒強上太多,這一招可以把他們母子摘得幹幹淨淨。


    薑蒔看向躺在一旁的齊玉珍,身上隻蓋了一件外衫,裸露在外的肌膚青紫交錯,在清晰地提醒她,她到底遭遇過什麽。


    不該這樣的,齊玉珍就算是要死,也不該是這樣的死法。


    她看了竹苓一眼,竹苓會意,出去拿了一件鬥篷進來,將齊玉珍裹得嚴嚴實實。


    鄭文昌有點自責,他在大理寺多年,都沒發現烏蒙是衛瑄的人,甚至還想晉升他做役首。


    “參與了這件事的番役,革去番職,永不再用!”鄭文昌沉著臉吩咐,“來人,把他們抓起來,關進大牢!”


    此話一出,引起了幾人的不滿,有人甚至提高聲音反抗:“她就是個軍妓,我們用一下怎麽了?”


    薑蒔被氣笑了,冷聲反駁:“她是軍妓沒錯,但是她要照顧的是為國賣命的將士,不是你們這群滿腦子垃圾的番役!”


    “你們是比軍中的將士高貴不成,拿著朝廷的俸祿,穿上大理寺的這身皮,平日裏在京城裏耀武揚威便罷了,如今竟然如此行事不忌,是嫌命長?”


    什麽是軍妓,大盛規定,軍妓隻能伺候軍中將士,輕易不得出營。


    凡不是軍中之人染指軍妓的,殺無赦。


    那幾人大約也想起了這項規定,都低著頭不敢再吵,安安靜靜地被沒犯過事的番役帶了下去。


    同為女人,看見齊玉珍以這樣的方式死去,薑蒔覺得心有戚戚然。


    說齊玉珍命好吧,又投胎到威遠侯府,受盡牽連。


    說她命不好吧,前十幾年錦衣玉食,雖說是個庶女,生母早亡,卻也有嫡母看顧。


    莫氏並不看重她,也從來沒刁難過,齊玉珍也知道感恩,晨昏定省樣樣不落,和莫氏的關係還算可以。


    要不是齊宵做了圖日國的走狗,齊玉珍此時還有寬厚的嫡母,嬌憨的嫡妹,以及想要自己考科舉往上爬的嫡兄。


    說到牽連,莫氏尤甚,仁德帝寬宏大量,隻流放了三族,分別是齊宵的父族,母族和妻族。


    莫家上下一百三十七口人全部流放到西北,這輩子可能都迴不了京城了,莫氏更是和女兒死在牢裏。


    薑蒔讓竹苓把齊玉珍背了起來,轉身對鄭文昌說道:“姐夫,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鄭文昌點頭:“放心。”


    薑蒔讓人把齊玉珍帶去義莊,看在同為女子的份上,請了人將她的屍首清洗幹淨,又給她換上一件新衣裳以後,才讓人將她拉下去葬了。


    廖媽媽見薑蒔迴家,端來一盆柚子水,灑在家裏的各個角落,口中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說些什麽,薑蒔隱約隻聽到驅邪二字。


    灑完一盆柚子水後,廖媽媽又重新讓人端來一盆,讓薑蒔好好地把手洗了一遍:“那東西晦氣,姑娘還懷著身子呢,怎麽能沾死人呢?“


    薑蒔搖頭失笑:“死人有什麽可怕的,戰場上死去的人,也是別人心心念念,想見又見不到的人。齊玉珍在死之前,也是一個調皮鮮活的姑娘。”


    廖媽媽一時語塞,把盆子裏的水倒了,到底沒有再說什麽。


    趴在她腿上的087問她:“阿寶,你是不是有什麽計劃了?”


    薑蒔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初春的風吹起了樹枝,不一會兒就下起了傾盆大雨。


    “玥貴妃和衛瑄的好日子也該過夠了。”她看著窗外的雨水出神,很快窗子被茯苓關上。


    他們母子倆就像毒瘤一樣,要是不清理,這個毒瘤就會越來越大,以後甚至危及生命。


    “你看看圖日國的隊伍到哪兒了?”薑蒔對087說道。


    087放寬了視角,“誒,阿寶,他們抵達城門了!”


    “無人迎接?”


    “無人迎接。”


    薑蒔稍一思索,就知道這是仁德帝的手筆,能讓驛館和禮部忽視他國來使的,唯有仁德帝一人。


    此時的城外同樣下著瓢潑大雨,城門的守衛攔住了想要進城的隊伍,淋成落湯雞的使臣險些破口大罵,最終還是在拿出通行文牒給守衛查看,用蹩腳的官話說道:“我們是圖日國來的,前來覲見我朝陛下,還請小哥放行。”


    守衛打開文牒看了一眼,很快又合上:“抱歉,我們沒有接到任何通知,請恕我們不能放行!”


    “你!”使臣攥緊了通行文牒,迴頭看了一眼正在雨中等候的國人,罵了句大盛人聽不懂的髒話,忍著怒氣對他們招手道:“我們先找個客棧住下。”


    守衛看著他們灰溜溜地離開找客棧,對著雨幕中的他們吹了個口哨,在其中一個人迴眸時撇了撇嘴。


    圖日國的人怒火中燒,剛開春的天氣,被澆得全身濕透,一個個冷得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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