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指緊緊按在門板上,和紅木色的花紋門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秦似水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


    顯然,她在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那種不被母親尊重,那種感情錯付了的感覺。


    “似水,你沒事吧?”


    最先察覺到秦似水不對勁的人是喬檀月,她伸手捧著這人的臉頰,眼底盈滿了關心和擔憂之色。


    自己也是當女兒的人,怎麽會不明白秦母說的那番話對秦似水有多大的殺傷力。


    簡直就是用一把通紅的鐵劍將心髒拍扁,拍碎。


    “沒事。”


    秦似水低頭,說完,閉了眼,她濃密的睫毛卷翹,整個人仿佛一個斷情絕欲的雪山神女。


    唯有眼底存著傷心。


    “你這狀態都不對,怎麽會沒事……”


    喬檀月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麽去哄人,隻能伸手揉著對方的耳廓,就像是小孩子生氣了那樣。


    拍拍頭,一切都能好。


    “沒事,真的沒事,我早就放下了。”


    自己決定離開家的那一刻就明白,父母不愛自己。


    他們的愛隻不過希望自己成為提線傀儡。


    秦似水說完,為了防止喬檀月再繼續追問下去,隻能低頭,吻著對方的唇,這一下急切的不行。


    “似水……”


    喬檀月最後幾個字斷斷續續,隻能從唇邊溢出來。


    喬檀月知道是秦似水想逃避,逃避剛才她父母所說的現實,按理來說自己應該推開的,推開秦似水讓她認清現實。


    可是喬檀月沒有。


    隻是環著她的腰,讓兩人一同陷入窒息的感覺中。


    背抵在門邊,發出細微的響動。


    人心不是鋼鐵做的,秦似水適當的休息也沒什麽,適當的逃避現實也沒什麽。


    因為自己就是她的避風港。


    但這細微的聲響卻引起了秦霍山的注意力,他耳朵敏銳,於是停下腳步,朝後退。


    “你幹嘛?”


    黃霞麗人長得美豔,隻是因為是黃家唯一的女兒,所以被寵的有些嬌縱。


    一輩子都沒吃過苦,包括對自己的老公,向來也是頤指氣使。


    “老婆,我聽見聲音了。”


    秦霍山來到一扇門前,他們二人的交談,隔著門隱隱約約傳遞過來。


    喬檀月心中“咯噔”一下,抬手拍了拍秦似水的肩膀,好讓兩人分開一些。


    秦似水戀戀不舍,等分開的時候,她用大拇指挑起喬檀月的下巴,看著對方略帶紅豔的唇,用指腹抹去水漬。


    “似水,我們藏起來,好不好?”


    喬檀月聲音很小,因為不想被發現。


    “不好。”


    “檀月,即便我爸媽看見了也沒什麽。”


    秦似水不想逃避了。


    “你待會兒站在我身後,無論我們吵成什麽樣,你也不要站出來,這是我們家的事,你不應該牽扯進去。”


    秦似水柔軟的唇落在她的臉頰,並沒有過分的舉動,喬檀月隻能感覺一陣暖香劃過脖頸和臉頰。


    帶著戀戀不舍。


    接著,她那雙似白玉一般的手搭上了黃銅門把手,接著輕輕向下一擰,門被打開。


    “我就知道你在裏麵。”


    秦霍山最了解女兒,他挑著眉,神情中帶著淡淡的不耐煩。


    “似水,躲爸爸媽媽可不是什麽好事。”


    “你們找我幹嘛?”


    秦似水壓低眉宇,仿佛自己麵前的不是血肉至親,而是陌生人,所以她充滿警惕。


    “似水,你還跟她在一起?”


    黃霞麗眼尖,瞧見了秦似水身後的喬檀月,她雖然不像上次情緒那般失控,但聲音還是尖銳了幾分,刺的耳膜生疼。


    “不然呢?”


    秦似水也學著母親的樣子反問,眼裏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那條黑色的絲帶半搭在脖頸上,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晃。


    紐扣解了一粒,領口微微敞開,瓷白的脖頸上有著淡淡的紅色痕跡,隻要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那就是唇印。


    鮮豔的口紅無比刺眼。


    看著女兒這樣放浪形骸,頂撞自己,黃霞麗隻覺得喉間像是被堵了一口老血一樣。


    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喬檀月!


    “我遲早讓人解決了她。”


    黃霞麗說完就要往裏走,秦似水擋在了母親麵前。


    “我這次不會讓開了。”


    秦似水眸光堅定,她個子比母親高一些,當秦似水不再用那種恭維自卑的神色看著對方時。


    整個人無形之中帶了很強的壓迫感。


    “請你們離開。”


    秦似水說完,就要關門。


    “好,好的很!”


    黃霞麗眼眸泛紅。


    “祝承懷那麽好的家世你不要,你就要這樣,你就喜歡和這些窮光蛋混在一起!”


    “是,我就是這樣的人。”


    秦似水低頭承認,即便麵對母親的指責,也沒有絲毫的羞愧,不像以前那樣,會猶豫,會傷心,會難過。


    “似水……你這樣,你這樣對得起爸爸媽媽嗎?”


    秦霍山開口,他的語氣溫和很多,這兩人頗有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意思。


    “是對不起,但我沒有選擇。”


    秦似水絲毫不退縮,躲躲藏藏像什麽樣子,她是一天也不想忍下去了。


    眼看一場對峙就要爆發,秦似雪邁步上樓。


    “爸,媽,你們下去吧,王叔叔有事找你們。”


    秦似雪聲音溫柔,顯然是搭了個台階給幾人下,秦霍山不想僵持在此,牽著黃霞麗走了。


    黃霞麗還有點不想挪窩,可奈何秦霍山手勁大,她根本掙脫不掉。


    一時之間,整個走廊重新歸於安靜。


    “似水,你不該和爸媽吵起來的。”


    秦似雪眉頭輕蹙,有些擔憂的開口,這下便更麻煩了,爸媽幾乎不會鬆口。


    “我忍不住。”


    “姐姐,我忍不住……”


    秦似水低下頭,隻說了這兩句,心情已然到了崩潰的邊緣。


    喬檀月對著秦似雪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攙扶著秦似水,一隻手搭在腰上,輕輕環住,另一隻手搭在胳膊上,帶著人往前走。


    房門被關上,隻留下秦似雪站在原地,她輕輕歎了口氣。


    沒有說什麽,接著下樓了。


    “檀月,我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


    就在這時,脾氣緩和下來的秦似水小心翼翼的開口,她總覺得自己方才那樣太過猙獰可怖。


    不會招人喜歡。


    “沒有。”


    “秦似水,你最溫柔了。”


    喬檀月說的是真話,盡管聽起來像是哄人的蜜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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