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是秦似水有些急促的唿吸,黑色細軟的發絲散了下來,遮住半張臉頰,秦似水眼眸半眯。


    她這個樣子,最是迷人,喬檀月忍不住低頭。


    然而,不知何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秦似水抬頭,隻能有些無奈的歎口氣,也不知是誰,這麽該死,在這個時候打擾兩人。


    秦似水稍微整理一下衣襟。


    走到門口處,神色不怎麽好,心想這人要是沒有什麽要緊事,自己一定要好好說一頓。


    然而,等門打開,秦似水就傻眼了。


    因為門外站著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眼熟無比的爸媽,兩人風塵仆仆的,老爸的頭發一向打理的很是精致,此刻竟然有些淩亂。


    媽媽還算好,穿著依舊華麗,臉上畫著濃妝,看不出疲憊的神色。


    “爸,媽,你們怎麽知道……”


    秦似水話沒說完,就被母親一個銳利的眼神給瞪了迴去,接著對方的視線落在她的脖子上。


    神情從一開始的淡然變為緊張。


    “你在幹什麽?”


    父母都是過來人,怎麽可能看不出來秦似水這種情況。


    當下便氣急,要往屋裏來,秦似水趕緊伸手去攔。


    “我就知道,秦似水,你越來越不聽話了是吧,讓你奶奶來說情,就是為了這麽個家夥!”


    盡管再怎麽阻攔,母親依舊看見了喬檀月,她眼眸睜大,眼眶泛著紅,目眥欲裂。


    死死的盯著喬檀月,仿佛喬檀月是一個惡魔,一點點把她純潔無比的女兒拖入深淵。


    “媽,請你尊重我。”


    秦似水緊緊把人扯著,不讓母親接近喬檀月,她聲音中帶著顫抖,自己自小是愛戴母親的。


    可發生了祝承懷那樣的事。


    秦似水無法做到釋懷,所以愈發疏遠母親,但在父母的眼裏看來,卻是自己要女人不要爸媽。


    “是嗎,到現在你還護著她?”


    女人尖叫著,聲音好似能刺破人的耳膜,喬檀月捂著耳朵,趕緊走過來,不過,她低估了秦似水母親的戰鬥力。


    剛剛來到跟前,還沒來得及勸架,對方就朝著自己打了一巴掌。


    隻聽“啪”的一聲。


    臉頰傳來絲絲縷縷的疼意,喬檀月抬手一摸,竟然摸到了鮮血。


    “你還敢過來,你這個怪物,我今天非要教訓你一頓不可。”


    屋內的吵鬧引起了其他房間的人出門觀看,秦父隻是冷眼掃了身後的幾個保鏢。


    四個保鏢便兩邊站一個,成功阻擋了其餘人的視線。


    但是男人僅僅是製止了其他人觀看的行為,卻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因為他並不喜歡秦似水這樣。


    拋棄上流的身份,就為了和一個鄉野出身的女人私混。


    傳出去多丟他們秦家的臉。


    “媽!”


    “你要是想打就打我好了,你不要打檀月。”


    女人再次揚起手的時候,小臂卻被人握住,秦似水個頭比母親高一些,此刻氣場全開,竟然有些震懾到秦母。


    “好啊……”


    “秦似水,你翅膀硬了!”


    眼看手掙脫不了,女人才看了一眼丈夫。


    “姓秦的,你死了嗎?!”


    秦霍山這才走了過來,抬眼看著女兒,他留了一點胡須,整個人帶著上位者的氣息,無形之中給人一股壓迫感。


    “似水,不要這麽對你媽媽。”


    秦似水並沒有鬆手,眼眶有些紅潤。


    “所以我做什麽都是錯的嗎?”


    “你們就喜歡看我和姓祝的結婚?”


    她聲音中帶著哽咽,發絲散落,像是一隻孤零零的小狗,惹人垂憐。


    喬檀月摸出手帕,替人擦著眼淚。


    她沒說話,盡管自己的臉頰微腫,火辣辣的疼,但其實喬檀月心裏是高興的。


    因為,秦似水選擇站在自己這一邊。


    而不是像大部分人,麵對父母的質問,唯有沉默。


    “祝承懷不是好東西,你媽媽之前挑人的時候沒有注意,下迴不會這樣了。”


    秦霍山聲音沉穩。


    “似水,你要明白,爸媽不是反對你喜歡女人,爸媽隻是覺得,你和她……”


    秦霍山頓了頓,繼續說:“能有什麽未來呢?”


    “她父親重病都需要你賣車才能苟延殘喘。”


    “如果爺爺沒有給你買那輛車呢?”


    “似水,你要明白,喜歡不能當飯吃。”


    他聲音斯文,一聽就是讀過許多書的,然而說的話,卻不是什麽好聽的話。


    “是。”


    秦似水點頭,發絲散在鼻梁上,淚珠順著臉龐滑落,她整個人脆弱極了,好像是瓷做的,隻要摔在地上,便會崩裂成無數個碎片。


    “我的錯。”


    “如果我沒有出生在秦家,如果不是我非要讀國內的大學,或許我就遇不上檀月。”


    “可這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爸爸,你要怎麽挽救?”


    “殺掉我嗎!”


    秦似水不知道是誰給父母通的風報的信,但她已經不在意了,既然天平要自己必須做出選擇。


    那麽……


    她願意背上白眼狼的名號。


    至於原因,也沒什麽複雜的,秦似水隻是不想又一次傷害那個深愛著自己的女人。


    這一聲怒吼過後,房間隻餘平靜,雨點砸落在綠色的葉片上,是唯一的聲源。


    秦霍山沒說話。


    隻是沉默的看向妻子,其實,他也覺得不一定非要聯姻。


    但是,他瞧不上喬檀月。


    從始至終,不會改變。


    “如果這是你的選擇,爸爸不會阻攔,隻是後果,你自己承擔。”


    說完,走出門。


    秦母欲言又止,但到底是沒有繼續糾纏下去,也同樣跟著丈夫離開。


    隨著房門被“啪嗒”一聲關上,喬檀月勉強擠出一絲笑。


    “你爸媽還真是兇呢。”


    “我習慣了。”


    隻要自己聽話,他們就會給笑臉,可一旦自己不聽話,便是源源不斷的大道理。


    人生在世,沒有哪個選擇是完美的。


    如果自己聽了父母的話,嫁給祝承懷,秦似水不知道以她的精神狀態,能不能活過三個年頭。


    “你的臉還好嗎?”


    秦似水這才抬眼去看,喬檀月臉頰上有幾道血淋淋的印子。


    母親指甲銳利,刮在人臉上,肯定是十分疼的。


    “有一點疼。”


    喬檀月點頭,整個人悄悄靠近秦似水,踮起腳尖,揉了揉對方的腦袋。


    “別哭……”


    “我的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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