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的立場由被關押的外來客搖身一變成了大祭司招待的客人,雖然說原住民看起來都不太讚同大祭司的這個的這個做法,但在水幻城,大祭司的地位猶如皇帝,對於他們的百姓是一種特殊的存在,即便有再多意見也隻會默默聽從大祭司的安排,這一點顧嵐之還是挺佩服的。


    與蕭子毅他們訴說了大祭司的訴求後,得出了統一的意見,目前為止也沒有更好的可以離開霧島的方法,如今隻能等著所謂的祭天儀式結束,顧嵐之也找機會想要套出一些離島的方法,奈何大祭司似乎很忙,自上次見麵後就再也沒見過這個人。


    既來之則安之,顧嵐之倒也放平了心態,目前的情況就是再著急也沒用了,倒不如趁著難得的機會逛一逛這水幻城。


    他倒還記得大祭司給他的忠告,沒有跑的太遠,就在周邊閑逛。當地的百姓即便不會主動攻擊他們,但態度實在說不上客氣,見他們靠近,就如避開洪水猛獸一樣,躲得遠遠的,這讓顧嵐之多少有點哭笑不得。


    不過倒也不是所有人對他們都這般,顧嵐之與蕭子毅一同閑逛的時候,就碰見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那人裝束奇特,問過後才知,他也是祭祀。


    祭司的種類有很多,大祭司卻隻有一位。


    這位老人說話時也是諱莫如深的,似乎十分理解大祭司的所作所為。一番閑聊後,顧嵐之對祭天這件事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也就是說,曆代大祭司每年都會辦一場盛大的祭祀活動,以祈禱今年風調雨順?”顧嵐之看著牆上掛著的畫像,與他前幾日見到的神像如出一轍。他指著畫像中的人手裏拿著的那株植物:“這是什麽?”


    老人渾濁的雙眸瞥了一眼顧嵐之指的地方,繼續顫巍巍的整理剛剛洗曬過後的長袍:“那是水幻城的聖物,叫迴生藤,有起死迴生的效用,整個水幻城就一株,大祭司親自保管,隻有在祭祀大典的時候才有可能見到。”


    “起死迴生……”顧嵐之看著畫像中的迴生藤,嘴角微微翹起。又簡單詢問了祭祀大典的相關事宜,顧嵐之就帶著蕭子毅離開了。


    迴到住所的時候,其餘人還沒迴來。顧嵐之照常給蕭子毅上藥,幾日的功夫,蕭子毅的雙眼看起來好了許多,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看見。


    雙生劍也被歸還了,但並不能隨身佩戴,所以隻能放在屋子裏,成了個擺件。


    如今他們一行人都換了當地風格的衣裳,雖然款式有略微的不同,但大體都是一個版型的,基本多少都會有些肌膚裸露在外麵。


    顧嵐之垂頭看著膝蓋上的蕭子毅。


    他安靜的躺著,寬大的衣服鬆鬆垮垮蓋在身上,胸口與腹部的肌肉若隱若現,隨著唿吸輕微的上下起伏。其實蕭子毅本身是很拒絕穿這些衣服的,奈何大水衝走了他們所有的行囊,衣服也沒有換洗的,總不能一直穿著髒的,經過好一番思想鬥爭,最終選擇了換衣服。


    顧嵐之裝作不經意的把手撐在蕭子毅的肚子上,輕輕吹幹蕭子毅眼睛上的藥。蕭子毅沒多想,任由他搓圓捏扁,直至顧嵐之依依不舍的把紗布重新包好,手上動作才作罷。


    他意猶未盡的偷偷摸索著手指,觸感還遺留在上麵,真是不錯。


    蕭子毅坐直身子,不自在的攏了攏衣裳:“你對那個聖物好像很感興趣。”


    “嗯?”顧嵐之有一瞬的晃神,後知後覺他在說什麽,幹笑兩聲:“啊對,那個迴生藤,我在書上見過。”


    “真的有那麽神奇?”


    “其實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顧嵐之起身倒了兩杯清水,一杯遞給蕭子毅:“隻是就書上記載,此物其實是一種生存條件極其苛刻的藥材,確實有很大的藥效,重點是……”


    他重新坐下,淺啜了口水,寡淡無味。他放下杯子:“重點是他有很強的去毒效果。”


    這還是司時好花了大功夫查閱古籍得出的結論,但畢竟沒有試過藥,也不清楚功效究竟如何。蕭子毅聽聞後也略有些驚訝:“你的意思是,這東西能解你的毒?”


    “理論上是可以,但畢竟沒試過,結果如何還不好下定論。”


    蕭子毅沉默片刻,轉了個身,正襟危坐:“我一直想問問你……”


    顧嵐之知道他要問什麽,搶先迴答道:“是小時候被人下的毒,毒性很烈,花了些功夫才控製住。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它除了讓我變得虛弱也沒什麽特別的,要不了命。”


    他半真半假的說了,蕭子毅也沒生疑。思索片刻後,蕭子毅道:“這個聖物隻有在祭祀大典的時候才會現世,不如……”


    顧嵐之笑道:“雖然有點不道德,但這個迴生藤於我而言確實很重要。”


    搶東西自然不是君子所為,蕭子毅也的確糾結了一會。可想著顧嵐之每每一副要香消玉殞的模樣,他也顧不上什麽君子之風了。


    待灰鷹他們迴來後,商討了一番,製定了一個周密的計劃,接下來的日子就是等。


    顧嵐之私下與徐飛娣和豆豆商量過,如非必要讓他們盡量不要出手,容易暴露身份。一切都有序的進行著,直到祭祀大典當日。


    大典的規模異常龐大,幾乎全城的百姓都聚集在此處,顧嵐之他們被分別安置在各個位置,手腳都被捆綁在一起,以免發生什麽動亂。


    許久未見的大祭司盛裝出席,戴著華麗的頭冠,麵紗遮住了容顏,臉上用金粉畫了許多看不懂的紋路。他緩步向中間偌大的金色石像走去,手裏拿著一根製作精美的手杖,高高舉著,嘴裏誦念著顧嵐之聽不懂的話。


    他的身後站著四個侍女,和那個老太。侍女分別提著大祭司頭上長長的紗巾,整個場景看起來肅穆又神聖。


    長篇的頌詞念的顧嵐之有些昏昏欲睡,他的思緒幾乎都要飄離這個地方,卻被身旁人突然的喊話驚了一下。那個老太就站在距離他不遠的位置,她迴過身對著身後的水幻城百姓說著誓詞,她說一句,底下的人重複一句,又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除了他們幾個外來者以外,其餘人整齊劃一的匍匐在地上,用嘴巴親吻地麵,以示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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