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經過灰鷹的軟磨硬泡,最後依舊同意了他的這個方案,可依舊免不了挨上一頓揍。灰鷹鼻青臉腫的讚賞著麵前搖身一變,成了翩翩公子的蕭子毅:“屬下眼光果然毒辣,大人生的好生俊俏!”


    蕭子毅一個眼刀甩了過去,有些別扭的理了理廣袖袍子,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有些不適應。


    鏡中男子身形頎長,身著月白錦袍,袍上繡著古樸典雅的紋飾,每針每線都透露著繡娘獨特的韻味。他麵容清俊,鼻梁高挺,一雙神色眸子透著仿佛能夠洞察人心的光澤。烏黑的頭發抓取了一半,用一根精美的玉簪整齊束著。鬢角預留了些許垂在胸口,與衣襟上的一對羊脂玉雕鏤掛飾糾纏在一起。


    袖袍鑲著一圈金色滾邊,襯得骨節分明的手更加瑩白如玉。腰間係著一條鑲著玉石的腰帶,把結實的窄腰攏在一起,一款樣式古樸的玉佩垂在左側腿前,活動時,白色的流蘇翻飛,多了些許飄逸之感。


    這是蕭子毅為數不多的穿著這類衣服,他一貫秉承著幹練,且方便行動的穿衣宗旨,不屑於這種華而不實,徒有其表的東西。不耐的捏了捏眉心:“可查清楚了何時交易?”


    “查清楚了。”灰鷹把地圖展開放在蕭子毅麵前,指著其中幾個地方:“這幾日大人就穿著這身衣裳,在這、這、這幾處晃蕩,大人放心,以您的姿色,那幫人是一定不會放過的。”


    蕭子毅全當沒聽見。兩人正商討著計劃的細節,門口衙役來報:“大人,門口有人尋您,說是一個姓婁的先生門下的侍從。”


    蕭子毅和灰鷹對視一眼:“喊他進來。”


    侍從是跑過來的,跪在地上的時候話都說不完整一句,灰鷹好心給他倒了杯水,靜候他把氣喘勻了,蕭子毅開口詢問:“婁之爾叫你來的?”


    侍從連連搖頭:“不是,是我家老爺,他當街被人擄走了,我等力不從心,追不上對方,特來向大人求助,求大人救救我們家老爺。”


    蕭子毅霍的站起身:“什麽?”意識到事情有蹊蹺,他又問:“知道來人是何方勢力嗎?”


    侍從搖搖頭:“不知,但我家老爺事前說過,如果他出了事,尋不到人,就讓奴才來找蕭大人,說大人一定知道他在哪。”


    蕭子毅眸子一眯,品出了話中內涵的意思,讓人把侍從打發了,又坐迴位子上。灰鷹也反應過來,問蕭子毅:“難不成,這個婁老板也是用的美人計,想要深入虎穴一探究竟?可他這是為什麽?他與那何誌遠無冤無仇的,與我們也談不上矯情多深,大可不必如此盡心盡力啊。”


    此人身上的疑點越來越多,讓蕭子毅愈發的想要知道這個人究竟想要做什麽。


    顧不上許多,蕭子毅站起身,吩咐灰鷹:“就按我們剛才商討的辦,等我信號行事。”


    蕭子毅沒有去灰鷹指派的位置,而是優先去了顧嵐之被人擄走的地方,是一個非常隱蔽的胡同,四周雜草叢生,顯然是很少會有人路過。


    他私下查探了一番,從一堆幹枯的草堆裏發現了一張形狀奇特的紙片,拿起來放在手心,蕭子毅一眼就認了出來。是金葉子,隻不過是用宣紙修剪而成的。


    看來顧嵐之一早就計劃好了一切。可這幾日又為何躲著他?難不成有什麽不可告人的行動要瞞著他執行?


    身後傳來了一陣不和諧的聲音,蕭子毅沒有迴身,他察覺出有人在靠近,故作不知,直至一個麻袋兜頭套下,蕭子毅才裝模作樣的掙紮了兩下。抓他的人給了蕭子毅一手刀,見人不動了,扛著麻袋就往馬車上塞。


    蕭子毅在手刀落下時偏了一下頭,沒能讓對方劈中自己的要害,他躺在馬車上一動不動,側耳聽著馬車上麵的人的談話。


    “沒想到今日撞了大運,一下抓到兩個極品,這下肯定能拿到不少賞錢。”一個男子操著一口當地方言說著,語氣裏難掩高興。


    “頭前抓的那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怕不是得了什麽病,也不知道送到府裏去會不會三兩下就讓人玩死了,嘖嘖嘖,那個可是個極品,雖然是個男的,但生的比娘們還好看,死了倒也可惜了。”另一人也暢快的聊了起來。


    蕭子毅眯了眯眼,他們說的這個人,八成就是婁之爾了。


    “嗨,不怕,等上麵的大人把他玩兒死了,兄弟自去請纓,給他收屍,到時候咱們哥倆在……”後麵的話不言而喻,蕭子毅握緊了拳頭。若不是怕耽擱接下來的計劃,他現在就把這兩人結過了,省得禍害人間。


    馬車不知道晃晃悠悠走了多久,蕭子毅一直注意聽著旁的動靜。那兩人隻有開篇說到了有用的信息,後麵就淨聊些有的沒的,多是些汙言穢語,蕭子毅聽的煩心,自覺關閉了五感,直至馬車停下,他重新睜開眼。


    兩人在外麵不知道與誰說了些什麽,就有另外的人上了馬車,放了一個重物,蕭子毅猜是運往莊園的箱子。


    果然,箱子放下後,有人把他抬起來輕輕放進了箱子裏,又把箱子合上,上了鎖。


    這箱子對於蕭子毅來說有點太小了,手腳隻能委委屈屈蜷縮在一起。又不知道走了多久,馬車再次停下,箱子被人拖出了馬車。有個聲音粗糙沙啞的漢子嘟囔了一句:“娘的,這個怎麽這麽沉。”


    擄人的漢子諂媚的說著:“個子高,但模樣絕對上乘,包老板喜歡。”


    “行,等查清了這人的身份,確實能賣上價,少不了你的好處。”


    蕭子毅安靜聽著,直至兩人把他放到了不知道何處的一個屋子裏,打開了箱子。蕭子毅閉上眼,假裝昏睡。


    麻袋被人解開,蕭子毅被放置在一張不算軟和的榻上。有人擺正了他的臉,似是在打量。蕭子毅忍著不適依舊沒動彈。


    “喲,可確實是個姿色頂好的,今日是撞什麽大運了?先前剛給老爺送過去一個,看老爺喜歡的緊,這會怕是享用上了,這又來一個。”是個女人的聲音。


    “可那個人我們都沒曾仔細查過就給老爺送去了,是不是不太妥當。”另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比方才的年輕一些。


    “怕什麽,老爺若真的喜歡,用什麽法子都能把人留下。況且,岑溪這種小地方,能來什麽達官貴人,充其量就是家裏有些錢財的商戶罷了。”


    “那這個……”


    年紀長些的女人又好生打量了一番,還不老實的在蕭子毅的胸腹摸了一把,咋舌:“誒呦,這模樣,這身材,若不是怕老爺怪罪下來,我都想自己帶走了。”


    蕭子毅忍著惡心沒動,繼續聽她們二人交談。


    “這……”年輕女子有些躊躇。


    年長女子不耐的嘖了一聲:“罷了,去把湯藥拿來,給他灌下,一會送到老爺那去。先前那個看著身體不大好,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怕已經半死不活的了,正好這個送過去接上。”


    蕭子毅蹙眉,二人還在準備湯藥,他卻驀的睜開了雙眼,快速打暈了年紀較大的那個,以迅雷之勢掐住了另一人的脖頸,看她的眼神中盡是藏不住的殺戮之氣:“我隻說一遍,帶我去見你們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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