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藤吸食完地上的鮮血後,即刻又貪婪地依著玄榕的身子攀藤上去。


    “玄榕!”


    月玖驚唿一聲,因為玄榕的緣故,那些原本纏附在自己身上的藤蔓,此時都轉移到了玄榕身上。


    血藤將玄榕周身勒纏的死死的,大抵是因他身上依舊有新鮮的血腥氣往外湧著,以至於那些血藤比方才纏在月玖身上時還要瘋狂,仿佛下一瞬便要吸幹玄榕身上所有的血。


    月玖駭然地往前走了兩步,就聽玄榕望向她阻止道:“玖兒......別,別過來......”


    即便疼地冷汗涔涔,渾身抖顫著,玄榕朝她說這話時依舊是帶著淺淺笑意。


    月玖仰頭望向他,隻覺心髒驟然緊縮。


    好疼,比方才被這血藤吸食血肉時還要疼上百倍......


    “玄榕,我一定會救你的,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月玖緩了口氣,告誡自己要冷靜下來,接著抬眼望向不遠處的幽吔王,彼時的他肩膀依然在抖顫著,月玖越看,越是覺著古怪。


    從方才血霧彌漫最初到至今,幽吔王一句話都未說過,而他這一次次落在眼中的怪異舉動,顯然並不隻是服丹後的魔怔,倒更像是被人操控了!


    想到這,月玖下意識地往四周掃去。


    但除了偶爾傳來的哀嚎聲和兵刃相撞之聲,還是一如既往的看不真實周圍的景象。


    月玖蹙眉,偏頭往幽吔王身子前方看了一眼,就見方才那道狹長的血影尤在,不禁聯想起之前便是因為看到這血影後,這些藤蔓才瘋狂湧來的。


    莫非,這血影便是破除陣法的關鍵?


    這方思量著,月玖的腳步已經朝著前方邁去,然就在離幽吔王身後不過兩步之遙時,伴著如方才一般的骨裂‘哢吧’聲,幽吔王的頭顱又擰了迴來。


    他猙獰地對月玖裂唇一笑,那笑意讓人周身發寒,與此同時,身後的那道血影卻忽然消失不見了。


    血影沒了,但纏裹在玄榕身上的血藤仍在,月玖心中如遭巨震,想也不想的便抬劍往幽吔王身上刺去。


    這一次,幽吔王不躲了,手中聚起一團戾氣暴漲的邪氣便往月玖方向攻去。


    兩股不同靈力撞擊後,直貫雲霄,一時間竟有了明顯的涇渭之分。


    但他們二人之間明明隻有幾步之遙,卻似隔著無形的天塹。


    月玖漸漸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近的了幽吔王的身,她側眸望向玄榕,就見他麵容煞白,雙唇幾乎沒了半分血色。


    情急之下,忽有道似有若無的暗音傳了過來。


    “他的命門在眼睛上,想辦法刺破他的雙目即可破陣......”


    聞言,月玖微怔,警惕地詰問:“你是誰?”


    而那道暗音卻沒入風煙之中,好似從未存在過,若不是月玖垂眸間,無意瞧見她胸口處的心元閃著赤色紅芒,當真要以為自己是急火攻心下的幻聽了。


    有人在用心元給她傳遞密音。


    得知這方結論後,月玖隻稍作揣思了一瞬,比起是誰傳音於她,以及這話中的真偽,她更願意勉力一試。


    救下玄榕,誅殺幽吔王!


    月玖的目標一直很明確。


    於是,她手托釗鐔往上空一拋,隨著周身運轉開來的靈力,伴著強烈的氣勁全部匯於修月靈劍之上。


    屆時,靈劍幻為數道覆滿霜花的冰淩,帶著破風之氣,穿過周遭的濃稠血霧直往幽吔王身上攻去。


    幽吔王揮袖抵擋,反擊自如,似是根本未將這悍壓直下的劍氣放在眼裏,就在他誌得意滿之時,一道淩冽寒芒直直竄進了他的右眼。


    他慘叫一聲,抬手就要撫上那隻被刺傷的右眼,然不等他多做反應,寒芒早便從他右眼飛出,不加停歇地從後方再次貫穿了他的左眼。


    下一瞬,幽吔王那幾乎聽不出是人聲的慘嚎響徹在整個血霧陣法之中。


    而所有的響動亦似被下了禁製般,在這一刻靜謐下來。


    那些纏覆在玄榕身上的血藤也驟然失去了活氣,如同枯槁的殘幹,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


    月玖疾步走到玄榕身前,伸手扶住了他,關切地詢問:“沒事吧?我這便渡些靈力給你。”


    然而就在抬掌的那一瞬,卻被玄榕緊緊攥住:“我,我真的沒事......”


    “還說自己沒事呢,你看你這臉一點兒血色都沒有,那些血藤定是察覺出你是神族的人,還不得將你吃幹抹淨了......”


    月玖急的有些口不擇言,玄榕卻衝她笑笑:“隻要你沒事就好。”


    見他虛弱,月玖心中這火還未燒起來,便在中途散了,隻得佯裝兇狠地道:“若再有下次,不許你擅自傷害自己來救我,知道了嗎?”


    “知道了。”


    玄榕點了點頭,乖順地看著月玖。


    月玖無奈道:“真是拿你沒有辦法。”


    二人相望間,就聽前方忽而傳來一聲促狹笑聲,幽吔王麵上頂著幾行血淚,黑色廣袖猛然朝著前方用力一揮,伴著周身暴漲的戾氣,裹挾著不遠處的玄榕和月玖一同消失了。


    隨著他們三人離開,血霧陣法當即不攻自破了。


    木炎輕揮了幾下手,待血霧盡散後,一直待在陣法外的援兵才得以機會衝了進來,等看清地上的殘肢腐肉後,個個麵露駭然的同時,皆沒能忍住的側身嘔吐起來。


    唯有木炎,一直神情惶恐地往周圍奔走,嘴裏不停地喊著月玖的名字。


    可在高榻不遠處的地麵上,除了些狼藉殘落的腐枝,便隻剩下大片凝著寒意的水氣。


    木炎識得,這是月玖的靈力。


    但血煙聚淨的四周,除了這抹象征著月玖存在過的痕跡,她和玄榕,連同著幽吔王,都如那血霧般蕩然無存了。


    突然間,他有些後悔了。


    在昨夜不理智下與某人交換的條件......


    從始至終,他也隻是想要得到月玖而已,即便她心不在他身上,但能日日看見她也是極好的。


    可他好像又錯了。


    候靈瞧見神情恍惚的木炎,忙上前詢問:“世子,世子,您怎麽了?”


    木炎雙目空茫了片刻,才帶著久未開口的暗啞道:“去......派人去找玖兒,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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