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玖愣了一瞬,“噗嗤”笑出了聲。


    她將自己的手腕從木炎手中掙脫出來,打趣道:“是是是,這怎麽能算是受賄呢,明明就是人家洛婉姑娘的心意,我們不傻,都能識得清對不對。”


    聞言,一旁的候靈和淩煙也不約笑了起來。


    見月玖因為別的女子對他殷勤笑的如此開心,木炎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但他又不舍得對月玖發火,隻得暗自捏緊拳頭,獨自承受這份苦澀。


    候靈前來補刀:“前些日子成風營門外便有許多城中的貴女前來,想邀世子見上一麵,皆被他婉拒了,其中便有這洛婉姑娘。依我看呐,洛婉姑娘此次絕非偶然相遇,說不準是一早便跟著過來的,她......”


    “候靈,淩煙方才說的沒錯,你是真的想挨板子了。”


    木炎的嗓音帶著冷意,以至於候靈沒有覷見他的神情是何時,便已經嚇得將唇一抿。


    這次,他當真是老實了。


    月玖咯咯一笑,不以為然道:“你家世子這是害羞呢。話說木風吸引的都是些擅於阿諛奉承之人,而你家世子那可比他厲害多了,這孟安城中的貴女小姐們可不比那些人有趣多了,攜美左右,逍遙快活......”


    “玖兒!”


    木炎突然出聲將她的話打斷,語氣十分不悅。


    “額......”,瞧出了他麵色中的不喜,月玖也不準備再捉弄他了。


    木炎這個人平日裏過於正經了些,這好不容易生出點兒樂事,本想借此逗他開心,這開心沒看到,反而將人給激惱了。


    月玖輕咳了聲,將臉湊到木炎身前:“生氣了?”


    木炎將臉別向一邊不理她。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世子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可否饒過小女這一迴呢?”


    見月玖故作委屈地衝自己求饒,木炎心裏隻一霎間的功夫便已經投降。


    他暗自歎了一息,對月玖道:“以後這種玩笑莫要再開了。”


    月玖急忙附和的點了點頭,表現的十分乖張。


    “看你方才盯了這麽久,想必一定是很喜歡,待會兒都拿迴去吧。”


    月玖眸光掃向木炎手中,心下暗道:她喜歡和惦記的又豈是這兩包柿餅......


    轉眼間,已過了一月有餘。


    孟安的天氣也隨之進入炎夏,烈陽炙烤著萬物,唯有到夜間才能窺得一絲清涼。


    但宅中的那片柿林卻從不受寒雪炎陽的影響,依舊如火如荼的生長著。


    月玖甚至感覺到這柿林的生長周期都與凡間有異,仿若此處的一月便是凡間的一年,故而這裏的柿果一次比一次結的多。


    不忙的時候,她便會來此處收集柿果送往成風營,多餘的便放在院中曬成柿餅。


    她甚至想好了,等玄榕迴來時與他一起去涼亭中泡上一盞茶,就著這柿餅,想想便覺得愜意。


    正當她為自己這個想法欣悅一笑時,忽覺周遭掀起一陣勁風,不過又在一瞬間的功夫下止於微瀾。


    直覺告訴月玖,這風來的神秘必有蹊蹺。


    果不其然,隨著她緩緩轉過的身子,神王那自帶威嚴的臉便出現在她黑瞳之中。


    月玖承認自己訝然地同時是有些緊張的,以至於她直直地盯著前方許久都未說出一個字。


    最終還是神王先開了口:“怎麽?見到吾也不知行禮了?”


    月玖動了動唇,出於玄榕的麵上還是躬身衝他行了一禮,但仍舊一言不發。


    神王唇角揚起一抹輕笑:“看來,你還再對七年前的事情耿耿於懷。”


    月玖聰敏,自是聽得出神王話中的嘲意。


    可她不明白,如今神王是以何姿態再同她說這句話。


    世間種族眾多,可重要的話語權依舊萬千年來掌控於神族之手,七年前幽吔王領兵屠戮巫山一族,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之後卻被大事化小,不了了之。


    人人皆有眼有心,也都看得出神王是有意包庇,可在權威的迫壓下,無人敢站出來指責,月玖不怨不怪,畢竟自保之心人之常情。


    但此刻,神王竟同她說,她是否還再耿耿於懷,月玖心裏卻無法接受了。


    她雙目盯著神王,冷了嗓音輕笑:“噢?難道神王認為我不該耿耿於懷嗎?還是您一直以為你那顆包藏的禍心是對的?”


    對於月玖的挑釁,神王的麵色上毫無波瀾:“既耿耿於懷,為何還要與玄榕糾纏。你恨吾,恨整個神族,可玄榕是吾的兒子,這一點你可有想過?!”


    月玖道:“你錯了!我是憎惡你的不公,但從未恨過你,恨過神族。這麽多年幾經風雨,九死一生,我早便學會如何放過自己,我也學會了如何自保,如何得到!神族既不能給古神巫山族一個公道,那這公道便由我自己來尋。”


    月玖眉眼中帶著一絲輕笑:“恨你?嗬嗬......神王還不足以被我記掛於心。”


    聞言,神王向來平靜地麵色中多了一抹驚訝,他眸光以極快地速度在月玖身上來迴輕掃著。


    眼前的女子麵容清秀,眸光堅毅,她嘴角揚著倔強地笑意,如同一把幾經寒霜打磨過的劍鋒,透著堅毅銳利。


    容顏未變,但整個人看起來卻又和七年前被關在囚籠裏的樣子截然不同,好似從前的小鹿成長為了獵鷹。


    但這種蛻變隻會讓神王更為忌諱,就見他的麵色驟然冷作一團寒冰:“你想複仇,吾不阻你,但你與玄榕絕無可能。”


    月玖嗤笑:“原來這便是神王此次屈尊降貴的來意!不過,情愛之事由兩人心生,您與其同我在此處僵持,不如多去做做玄榕的功課,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了。”


    說罷,抬腳便準備離開。


    “你當真以為吾不會殺你?”


    神王的冷聲再一次傳了過來。


    月玖腳步一頓,徑自默了一瞬後道:“神王想殺我如同捏死一隻螻蟻一樣簡單,豈是我怕了便有用的?”


    神王冷哼:“你既曉得,便應知道該如何做。不過,看在玄榕的情麵上,吾暫且不會動你。”


    “噢?如此我還要叩首感謝神王的寬恩不殺了?!”


    月玖眉梢一挑,神情上滿是無畏地戲謔:“神王想殺便殺,無需假惺惺地說是看在誰的情麵上,我不需要你的那份自以為是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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