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玄榕仿佛並未聽到她這番話般,依然緊緊地橫抱著她,直到進了屋才緩緩將她放到椅凳上。


    他抬起月玖的手,不斷地耗用靈力幫著她療愈。


    “靈力沒用的。”,月玖提醒。


    可玄榕這會兒哪裏還能聽得月玖的規勸,他隻恨這傷自己不能替月玖來受,依舊對著傷口處催動靈力。


    見他執拗,又怕他白白消耗這來之不易的修為,月玖隻得猛然用力,將手抽迴。


    “木炎方才已經試著用靈力幫我治療過了,毫無作用!你這麽做必然也沒有用的,就別浪費靈力了。”


    玄榕怔怔地看著月玖的手背,他想不通明明隻是單純的咬傷,為何靈力會無用?


    隨後,他眸光動了動,攤開手掌從手中喚出了一塊如羊脂玉般的東西。


    未加停歇,玄榕將這東西輕放到月玖的傷口處,隨著掌中蔓延而過的澄澈靈力,那東西逐漸化開,伴著一陣溫熱融進傷口中。


    半晌後,血竟真的被止住了,隻是周圈還泛著青紫。


    月玖有些好奇,訝然地問:“這是何物,竟如此神奇?”


    “是神族的玉膏。”,見血止住了,玄榕也鬆了口氣。


    “玉膏?”,月玖微微抬頭眨巴了兩下眼,總覺著這東西的名字有些熟悉。


    突然,她眸光一亮,朗聲道:“你是說,這麽稀罕的寶貝就是你用在媚生宅中柿林裏的玉膏?”


    玄榕不知她為何突然激動,但還是乖張地點了點頭。


    月玖默默緩了口氣,隻因她終於理解媚生為何在講到玉膏的時候那般咬牙切齒了。


    這不就是在明晃晃地暴殄天物麽......


    “玄榕,以後那柿林還是別再用玉膏作為養料了。”


    “為何?出什麽問題了嗎?”


    月玖無聲地咂吧了兩下嘴,接著道:“都用玉膏作為養料了能有什麽問題,我隻是覺著這麽做太浪費了,我不是非吃不可的。”


    玄榕聰慧,自是當即明白了月玖話中之意,他溫柔一笑:“若是你喜歡的,便不是浪費。”


    “喜歡是喜歡,可我還是認為這麽做不值當。”


    “神族的玉膏足夠多,你不用擔心。”


    玄榕淡淡的說著,若是換作不了解他脾性的人,定會認為他是在赤裸裸地炫富了。


    月玖抵鼻幹笑兩聲,竟一時間無言以對。


    過了一會兒,月玖問玄榕:“對了,來赴宴的賓客都走的差不多了,你準備何時動身迴神族?”


    “先不迴去,有件重要的事情還沒有做。”,玄榕道。


    “那你......”


    玄榕輕輕攥著月玖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水眸溫軟地道:“我準備先跟你迴一趟孟安。”


    月玖沒有說話,其實她心裏何嚐又舍得玄榕離開,方才之所以會問他何時迴去,隻不過是想提前給自己預留些離別的準備。


    聽到他會如此說,月玖打心裏是十分歡喜的。


    月玖道:“木炎說最多後日便動身離開幽吔,到時你可同我們一起。”


    “好。”,玄榕淡淡一笑,看向月玖的眼眸中滿是柔情。


    “木炎世子,殿下他們都在,您怎麽不進去啊?”,門外忽而傳來崇寧的朗聲。


    玄榕與月玖聞聲不約將頭看向屋外,但見木炎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外,手中還拿著一個褐色的藥瓶。


    他原本晦暗不明的神情,在崇寧的喚聲響起之後陡然又改了顏色,唇角一勾淡聲迴道:“正要進去。”


    月玖起身對木炎招唿:“你怎麽來了?都安置好了嗎?”


    木炎沒有什麽表情的輕“嗯”一聲,隨後眼眸掃向月玖那隻受了傷的手背:“我來看看你的傷,還疼嗎?”


    “不疼了,方才玄榕已經用玉膏幫我將血止住了,不信你看。”,月玖邊說著便將手背抬到木炎眼前,傷口除了兩圈紫青,確實不如方才那般駭人了。


    “對不起,母妃她......”


    木炎欲言又止,神情愧責的垂著眼眸,換作是旁人如此傷害月玖,他一定會將此人剝皮抽筋,千刀萬剮,可如今那人是他的母妃,木炎卻是陷入兩難了。


    月玖看出了他的心思,故作輕鬆地笑道:“菁妃雖是有瘋病,但我瞧著這記性比常人還要厲害。她定是還記得從前在嶺河苑的時候我搶過她的包子,此事是我與她二人之間的小恩怨,與旁人無關,你更是犯不著為她向我道歉,從此我們二人之間一笑泯恩仇,算是扯平了!”


    木炎有些動容的望著月玖,他明白這番聽起來大咧不在意的言語,其實都是對他的理解與包容。


    木炎也不再扭捏,將手中的藥瓶放到月玖掌中,認真地交代:“幽吔的金瘡藥冠絕天下,這是我去孟安前父王賞與我的。你的傷雖是不流血了,但仍要記著每日堅持塗抹,以免留疤。”


    月玖點頭,將藥瓶攥在手心:“好,我一定每天都用。”


    木炎笑了笑,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摸摸月玖的頭,餘光忽而瞥見了站在一旁的玄榕,猶豫了一瞬後,又將手默默收迴。


    他匆匆掃了眼周圍,目光落在這屋裏唯一的床榻上,劍眉微蹙,垂在袖袍裏的手不由地攥起,用力到骨節泛白。


    月玖沒有察覺出木炎的這絲異樣,抬眸問他:“有一件事想要告訴你,玄榕說會先同我們一起迴孟安,咱們是後日出發嗎?”


    “今晚。”,木炎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今晚?!”,月玖重複了一遍,有些震驚:“你不需要留下來陪陪你母妃嗎?此次一走,不知何時才能有機會迴來。”


    木炎道:“如今父王對我的態度已不如從前那般嚴苛了,若是迴到孟安想見母妃,可以安排人將她接到孟安小住。”


    月玖沉吟片刻,若有所思的迴道:“想來幽吔這一趟也算是險中求貴,不枉這一路吃了這麽多的苦。對了,還有一事,成斐已經帶著成風營先迴了孟安,算算時間,今日應當已經到了。”


    木炎點頭:“此事我已知曉,玖兒,你盡快收拾好,咱們晚間便啟程迴孟安。”


    “好。”


    木炎淡淡笑著,衝旁邊的玄榕點了點頭後,隻是轉身往屋外走去時,眸光驟然變得森冷。


    待木炎走後,月玖望著手裏的金瘡藥兀自咕噥:“如今當真是箭已離弦不得不發了,若是可以,木炎定也希望多留兩日陪陪他母妃還有木白,奈何人生便是如此,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玄榕也望向月玖手裏的金瘡藥,他唇角無聲的動了一下,卻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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