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行,我需要去一趟城郊!你放心,我會讓崇寧拿著我的令牌將先前埋伏好的神族兵力調遣出來,你像往常一樣帶上麵具,穿上我的衣服。江顯並未見過我,不會輕易生疑的!若他抓玉清的目的隻為給自己博一線生機,你便先假意應下他,找機會將他抓了。”


    “可我......”


    “拜托了!”


    不等媚生說完,玄榕便將腰間的令牌扯下扔給崇寧,隨後一躍坐上馬背馳騁而去。


    夜幕低垂。


    月玖、淩煙及候靈潛伏在城郊的長草叢中,前方便是駐紮在此的成風營。


    此處乍一看頗為荒涼,但若從地勢上分析便是易守難攻、便於防守的寶地。營地裏火炬閃爍,巡邏的士兵眼眸犀利,不時掃向四周。


    候靈小聲道:“世子五日前的晚上去了這成風營,自此便沒了消息。他臨走前特意叮囑我們沒有接到令牌不可擅自行動,更不能來此救他,我們也隻得在城外幹著急。也不知世子如今怎樣了......老天保佑我家世子可千萬不要有事啊......”


    候靈有些嘮叨,但也不難看出他對木炎忠心一片。


    月玖問:“你家世子除了讓你們事先準備充足的糧草和藥物,就沒交代其他的了嗎?比方說有沒有埋伏的精兵暗衛?”


    候靈搖頭:“沒有,實不相瞞以世子如今在幽吔的地位,他也調不出多少兵力......”


    月玖沉默片刻,消化了候靈話中之意。從她與木炎初見時,便知曉他在幽吔的處境,一直都是不受待見,形單影隻的。


    突然間,月玖似乎明白了木炎為何非要以身犯險,隻因他從未有過退路。


    候靈等的有些急了:“姑娘,咱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恐怕真的要給世子收屍了,那成斐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狠辣呀!”


    “你先別急!不管怎麽說木炎也是幽吔的世子,雖無什麽實權,但成斐也不會輕易殺了他”,月玖輕聲勸慰,隨後將目光重又掃向前方,一番仔細觀察後開口道:“你們有沒有發現這些巡邏的士兵有些奇怪?”


    淩煙、候靈聞言,也跟著往前看去,片刻後,候靈搖了搖頭。


    而淩煙卻問:“姑娘是說這些士兵身上大有文章?”


    “談不上大有文章,隻不過想起了木炎此前說過的話。江顯明麵上沒說,但早已棄了成風營,不過是因對成斐還存有些忌憚,不能一下將此事做絕,才將他們遣散到此。”


    月玖頓了頓,示意他們二人看向前方:“這些士兵看起來士氣不散,雙目迥然有神,但麵色灰土,身形單瘦,且身上的甲胄也有些破敗,看來江顯早已斷了成風營糧草一事傳言非虛。而這,便是木炎甘願被生擒的計策!”


    候靈似有些懂了,說話也不如方才焦灼:“姑娘是說世子想用這些糧草和藥物收買成斐,化解他們的敵意吧。”


    月玖沉吟片刻後道:“也非全是這樣,糧草和藥物不過是塊敲門磚,況且以成斐剛直不屈的性子又豈會輕易接受他人施舍,所以這便是木炎為何必須得親自前去的理由。”


    候靈點了點頭,對身邊這位隻匆匆有過幾次照麵,卻未曾有機會說過一言的月玖心生敬佩:“姑娘您心思縝密,懂得可真多啊!怪不得我家世子會將令牌交於你呢!”


    月玖笑而不語,她哪裏有候靈說的這般厲害,不過是在過往的泥沼中為了自保,漸漸堆砌出來的求生欲念罷了,自然是比常人要看的細,想的多些。


    認真思酌一番後,月玖決定親自去營中看看,臨走時她囑咐淩煙與候靈若是半個時辰後還沒有她和木炎的消息,便讓他們將糧草和藥物拉進營中。


    為了能夠很快知道木炎此時的處境,月玖選擇同他先前一樣,故意暴露自己的身份,讓巡邏的士兵將她押入成斐的營帳。


    兩名士兵進了營帳後,粗暴地將她身子往前一推,導致月玖來不及站穩便重重跌落在地上。


    頭還未抬起,便聽有人再喚她的名字:“玖兒......”


    月玖撐起身子抬眸望去,但見右前方木炎正一臉愕然地盯著自己看,眸光中盡是不可置信與心疼。


    他手腳被鐵鏈禁錮著,俊朗的麵色上汙漬斑駁,白色寢衣被血洇透。


    不過,還好,還好他還在,還活著。


    月玖將將站直身子,但見身後的士兵朝她後腿猛然一踢,迫使她不得不重又跪迴地麵。


    “本將軍折磨了你五日,之所以不殺你,就是想要看看你還有何密謀,你們幽吔是無人了嗎?竟派這麽一個女娃娃來此,陪你送死?!”


    正前方坐榻上,頭冠盔纓,神情狠厲剛毅的成斐嘲弄地瞥了眼木炎。


    整整五天折磨皆未露出一抹恐慌的木炎,此時見到月玖後神色驟然大變,他扭頭看向成斐正色道:“將軍也知她隻是一名手無寸鐵的女子,並不會對你對成風營構成任何威脅,還望將軍放她迴去,我留在此處,您要殺要剮,絕無半分怨言!”


    “手無寸鐵的女子?”,成斐忽而冷笑:“能夠有如此膽識隻身夜闖我成風營,她又怎會隻是一名普通女子!?我成斐不殺女人,但她是幽吔的奸細,便也無需講這些規矩。”


    木炎麵色一緊,噙著月玖,似乎在埋怨她為何要犯傻來此冒險。


    月玖衝他微微一笑,迴眸看向成斐時目光中並無半分懼意:“將軍可還在為江顯賣命?”


    但見成斐傲然的麵色上忽的一怔。


    月玖隨即又道:“民女不才,不懂將軍心中的恩情大義,但我想問一問將軍,您心中的大義是何?是明知君主殘暴不仁,卻仍舊肝膽相隨?還是想要看到自己一手帶出的成風營,最終落得岌岌可危,毫無尊嚴地在此自生自滅?......”


    “混賬東西!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在此矢口猖言,肆意編排,你當真覺得本將會心軟不敢殺了你這幽吔來的奸細?!”


    成斐大怒,隨手將案上的酒壇朝著月玖扔去,卻被木炎用身子擋住。


    月玖一驚,大抵是酒壇砸到了木炎的傷口上,他喉嚨處發出一聲低吟,但除此之外脊背依然挺立,絲毫沒有讓開之意,隻是這背上數不清的血痕讓人唿吸一緊,不忍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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