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玖機警的輕轉手腕,掌中聚集靈力,做出一副蓄勢待發之態。


    眼前這虛影身形瘦長,比淩煙要高出兩個頭多,月玖愈發確定他斷不是淩煙。


    正當她揚起手腕準備打向那人時,但聽那人拖著暗啞的嗓音開了口:“玖兒!”


    “木炎!?”


    即便他將聲音壓得極低,月玖還是在一瞬間辨出了木炎的聲音。


    這會兒木炎已經走到了她身前,方才冷若寒霜的眼眸已經變為一汪柔水。他身著一身玄衣,身邊並未帶任何隨從,想來是怕引人注目。


    月玖將他領進屋,本想給他倒一杯熱茶,卻發現壺裏的水已經冰涼,她起身想出去要一壺熱水,卻被木炎攔住。


    “我不渴的。”


    “是怕你冷。”


    木炎撒嬌一笑:“見到你了,一點兒都不冷!”


    木炎向來與她說話如此,在幽吔的那些日子還時常嚷嚷要同她做一家人。在月玖心裏,他是曾在一處屋簷下共過患難的摯友,也是彼此間照亮的明燈。


    月玖在桌前坐下問他:“你怎會突然來此,可是出了什麽事?”


    木炎搖頭:“隻是許多時日未見到你,想你了!”


    “木炎!有話好好說!”,月玖無語的咂吧了兩下嘴,做出一副看穿他的模樣。


    “你不信?”


    “我信!快說正事吧。”


    木炎無奈一笑,他也隻敢將自己心底的情意在月玖麵前以玩笑的形式說出來,即便她說父王是父王,他是他,可這份無法掩埋的傷害一直是月玖不願與他關係更進一步的鴻溝,似隔著千山萬水。


    即便木炎真的隻是想她了,為了不讓月玖有負擔,也隻好道:“淩煙不在嗎?我見你方才在門外喚她的名字?”


    “我讓她去幫我查一些事情,不過到現在也未見她迴來,有些擔心才出門看看。”


    木炎了然,安慰道:“淩煙雖是女子,卻是我的這些暗衛中身手最好的,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月玖這才微微鬆了口氣,但聽木炎又道:“玖兒,我來是想同你說件事。”


    “你說。”


    “你可知成斐?”


    月玖點頭:“知道,王顯的手下,他不是被王顯奪了兵權,遣到城外駐守了嗎?為何突然提起他?”


    木炎迴道:“我準備去江顯的成風營搏一搏,這些時日我已讓人打探清楚,江顯縮減了成風營的軍餉,甚至連糧草和藥物也不再提供了,想來是要逼迫成風營自行解散......”


    “不行!”,月玖急聲阻止:“你是幽吔的二世子,與他們本就是敵對關係。不管江顯如何對待成風營,他們還都是他的兵,定然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你若去了便是自尋死路!”


    “玖兒,你先別急,先聽我說好嗎?”,木炎輕聲安撫,望著月玖正色道:“我自然知道此行危險,但不是你說的嗎?想要成大事,須得在刀尖舔血,你都不怕,我更不該怕!”


    “可是......”


    “玖兒,你聽我說,成斐雖是個執拗且難啃的骨頭,但對君忠心,對自己的兵也是十分愛護。成風營是他一手創立的,他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它就此蕭條。往往這種最看重情意之人,反而比那些偽善君子好對付。”


    月玖沉默不語,此前從玄榕和媚生口中也聽過一些對成斐這個人的評價,都說江顯是怕成斐功高蓋主,成為下一個自己。


    但若真隻是如此,成斐又為何明知江顯對他早有戒備,還甘願為其去城外駐守。


    往往心裏生長的荊棘,最容易夾雜其它情緒,也最難以拔除。


    月玖輕歎一聲,不準備再規勸木炎,隻是問他有幾成把握。


    木炎則無所畏懼的笑了笑:“初生牛犢不怕虎嘛,就因不知有幾成把握,才不會事事權衡,磋磨勇氣。”


    他看向月玖,眸色中多了幾分認真:“放心,說過日後都會保護好你的,我這條命可不會就這麽容易丟了。”


    月玖不知該如何說,默了一瞬後,神情鄭重地道:“活著迴來!”


    “好!”


    木炎盯著月玖,動容地笑了笑,隨後將一塊令牌交給她,並囑咐若是五日之內沒有自己的消息,便讓淩煙帶著這令牌去城外尋候靈。


    約莫快正午時,淩煙迴來了。


    月玖迎上兩步,剛想開口問些什麽,眸光忽而掃見淩煙左肩的玄衣上有一方像是被刀尖刺破的口子,長約一寸多,以至肩部到胸前的衣裳被血洇染改了顏色。


    故而沒等淩煙開口稟報,月玖便匆匆將房門關上,隨後將她拉到床榻上坐下,從屋內的藥箱中拿了些備用的金瘡藥便要給淩煙處理傷口。


    淩煙下意識間地躲避:“怎敢勞煩姑娘為我上藥,淩煙自己會處理好的,姑娘莫要費心了。”


    月玖不理會淩煙的拒絕,早便單膝跪在床榻上,將她後肩的衣裳剪開。


    淩煙不習慣,又躲了一下,卻被月玖打趣:“怎麽?怕我讓你負責啊!你我都是女子,幫你上個藥而已,趁手的事兒。況且,你是因為幫我才受的傷,難不成你是想讓我對著你這傷口日日愧疚?”


    “不,不是!”,淩煙匆忙解釋。


    月玖噗嗤一笑:“我逗你呢,幸好那人劍上沒有淬毒,好好上幾日藥便能恢複。”


    月玖這方說著,已經熟稔的幫淩煙上好了藥,隨後起身拿了一件自己的外衫披在她身上:“這幾日傷口盡量不要碰到水,可以每日來我房間我幫你上藥,千萬不要留疤了,不然日後你的郎君看到了可是會心疼的!”


    淩煙眸光一怔,好大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月玖說的話,忽而羞紅了臉。


    月玖見狀,也不準備再逗她了,開口問道:“可是有發現什麽?”


    淩煙頷首,準備起身迴話,卻被月玖輕輕按迴床榻上坐著:“你放心,即便你坐著說,我也能聽的明白。”


    淩煙有些感動,穩了下心情後道:“如姑娘所料,那素衣侍衛果真有問題!王煜迴到自己宅中後反倒是對他十分敬重,且王煜宅院的侍衛似乎都換了一遍。”


    月玖想了一瞬問:“那你身上這傷是怎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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