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嵐執意要去,衛鍇便知道自己勸不了。


    “屬下明白了。”


    ——


    應天府衙。


    受了刑的吳冠華此時隻能趴在草墊上小口唿吸著,他是被判刑的流犯,還不能死。


    吳夫人帶著吳家最好的坐堂大夫齊藤、管家和小廝們到監牢時,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吳冠華的後背一片血汙,散亂的頭發披散在肩上,十日未洗的身上散發著陣陣酸臭味。


    吳夫人哪曾見過兒子這副模樣,當場便痛哭出聲。


    “娘,娘...”吳冠華聽到娘親的聲音,掙紮著抬起頭。


    “我的兒啊!”吳夫人隔著鐵杆將吳冠華環抱在懷裏,身後的管家眼眶通紅,給看守的衙役塞了一錠銀子。


    原本還無比冷漠的衙役掂掂手中的銀子,掏出鑰匙將門打開。


    “快看看吧,這人可不能死咯。”說完,他便轉過身去,將空間留給了吳家人。


    有了衙役的通融,吳家人直接將牢房圍住,給吳冠華換衣看病。


    吳夫人將準備好的清粥小菜端出,“喝點粥,恢複一下力氣。”


    “娘,張姑娘呢,你可有見過她?”


    吳夫人拿著調羹的手一頓,心裏說不出的酸楚與怨恨,“她害你至此,你還惦記著她。”


    “娘...”吳冠華怕娘親誤會張慧,連忙解釋:“娘,不是張姑娘害得我,是我鬼迷心竅,想要殺了米霈霈。”


    “她到底是給你下了什麽蠱,讓你瘋魔成這樣!”吳夫人恨鐵不成鋼啊,如果吳冠華不是她唯一的兒子,她都想放棄這個孩子了。


    “當年,我落榜後便跑到茶香鎮居住,每日灰心喪氣,不問世事。是張姑娘寫信給我,與我解悶,陪我度過那段漫長而又痛苦的日子。”


    吳冠華提到那段日子,眼中迸發出了一陣動情又溫柔的光芒。


    “自從知道張姑娘便是茶香以後,我就決定了這輩子要與她廝守到老...”吳冠華抬頭望著吳夫人,“娘,我不後悔我為她做的這一切,若是有機會,我還想與她在一起。”


    說到這,吳冠華的聲音變得哽咽,“隻是,我現在已經配不上她了。娘,我想請您幫我給她傳話,讓她別等我了,尋個好人家嫁了吧。”


    吳夫人的手不停地顫抖,兒子每落下一句話,她的心就像被剜了一刀,對張慧的恨意也越發深刻。


    她不知道兒子為什麽對張慧是茶香這件事深信不疑,但是她卻是知道真正的茶香是誰。


    隻是看著兒子如今情根深種的樣子,她害怕自己說出真相後,兒子會受不住。


    “好,娘親什麽都答應你,你先好好喝粥,一切等你好了再說。”


    “我如今被判了流放,隻怕日後都不能再與她相見...”吳冠華低垂著頭,“這一世,就當我負了她吧。”


    “家裏會為你打點好一切,你且放心去黔州,娘親隨後便會來尋你。”


    得到承諾的吳冠華精神也好了許多,想到此事沒有連累到張慧,他的心中又升起一絲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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