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您說的。”羅嬪語氣溫柔:“以前是臣妾不懂事,總愛和小孩子計較,現在年紀大了,自然也看開了。”


    “你若年紀大了,朕可就是個老頭子咯。”


    羅嬪挽住李昊宸的手,將頭靠在他的肩上,“若是那樣就太好了,臣妾最大的心願就是陪著您慢慢變老。”


    如果是別人說這話,李昊宸或許會生氣,認為那人在咒自己老去。


    但對象是羅瓊玉,他卻隻覺著心裏歡喜,因為他知道羅瓊玉說的都是心裏話。


    李昊宸笑著搖頭,“聽說你今日將最喜歡的水精珠纓都送出去了。”


    “唉。”提到這個,羅嬪不由地歎了口氣。


    李昊宸眉頭一挑,“心疼了?”


    “臣妾怎會為這小物件心疼。”她抬起頭來,眼裏皆是幽怨,將薛清渺和桃福之間發生的事跟官家說了一遍。


    “臣妾隔著屏風看不清那女孩的模樣,但聽聲音也不像沒有教養的。”她嘟起嘴唇,“但薛大人家的大姑娘口口聲聲將身份地位掛於嘴邊,讓臣妾想到了自己。”


    “為何想到自己?”李昊宸有些好奇。


    羅嬪抬頭望他,笑容苦澀,“臣妾的父親隻是一個小小的八品官員,能進宮參加宴席,全因母親在宮中做教導姑姑。”


    “還記得臣妾第一次進宮時,也被人看不起,也有人當著臣妾的麵說過這些話,所以臣妾才會心疼那個孩子。”


    “況且...”羅嬪說著低下頭,眼眶濕潤,“況且臣妾聽說她們兩姐妹都沒有父母,心裏更覺著她們可憐。”


    李昊宸看著羅嬪的模樣沒有說話,心裏卻也泛起了酸澀。


    若是沒有見過桃福,就算身體裏流著相同的血液,對於李昊宸來說也隻是熟悉的陌生人。


    可這幾年來,他時常去桃居,看著桃福慢慢長大,感情雖不如另外三個孩子親厚,卻也做不到隨意忽視了。


    李昊宸將她攬入懷中,輕撫她的頭發。


    “別人總說你善妒、驕縱、不守規矩,但隻有我知道,你才是整個皇宮裏最有人情味的。”


    羅嬪抓緊龍袍,深深地閉上眼睛。


    迴到皇宮後,李昊宸便召了洪公公,“將京中八品以上,適婚,可入贅、有出息的少年名單整理出來給朕。”


    “適婚?入贅?”


    洪公公一頭霧水,難道官家想要重新為柔甲公主選駙馬?


    不對啊,柔甲公主與曹家二公子之事,官家不是同意了嗎?


    “官家,您這是要?”


    李昊宸眉頭微皺,“嚴禾煜放著好好的科舉不考,偏要去學數學...”


    “這,這...”


    洪公公隻覺著腦袋有些大,京中八品以上的官宦人家,瘋了才會讓有出息的孩子入贅。


    “官家,奴才是覺著兒孫自有兒孫福。”洪公公小心地抬眼,“桃居已經有您和皇後娘娘的庇護,嚴禾煜以後就算不入仕途,也能護住桃福的。”


    李昊宸緩緩起身,“朕老了。”


    洪公公連忙跪在地上,“官家您還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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