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私下見麵是七年後,新帝的壽宴上。


    喝多了的李靈嗣出殿吹風,遇到了同樣在外麵賞月的宣婉婉。


    兩人七年沒有私下見麵,再見卻已是陌生人。


    那時的李靈嗣已經在繼後的賜婚下娶了正光伯的女兒。


    宣婉婉也成為了皇帝眾多妃子裏最不受寵的一位。


    再見到宣婉婉時,李靈嗣的心還是一如既往地狂跳個不停。


    可在對上那雙清冷無波的雙眸後,他的心又開始抽痛。


    在他的預設裏,兩人就算再次見麵也不過相互行禮後離開的關係。


    但他沒忍住,他叫住了想要離開的宣婉婉。


    沒想到再次對視,他就看到宣婉婉早已控製不住的淚水。


    他痛苦不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宣婉婉的原諒,做出了他能想到的所有承諾,甚至發了毒誓,隻求宣婉婉能原諒他。


    最後,兩人相擁而泣,他再次得到了他的愛人,也是那一夜的情迷意亂,宣婉婉懷孕了。


    兩人商量過後,決定留下這個孩子。也是那一刻,李靈嗣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想要當皇帝。


    隻有他當了皇帝,他們的孩子才可能活在陽光下,叫他們爹爹娘娘。


    當時皇帝已經年邁,年輕的太子和他輔政,在他與宣府的多番運作與掩護下,宣婉婉懷孕的同時,宣家大娘子也“懷孕”了。


    十個月後,男嬰出生,便成為了宣家的大公子,宣府以後的繼承人。


    孩子誕下後,宣婉婉反而對新帝和九靈王妃有了愧疚之心。


    尤其在看著宣城嶼一天天長大,她的恐懼與不安便越來越重。


    她害怕,害怕上天的懲罰會降在她的孩子身上。


    於是,太子繼位,宣婉婉成為太妃後,她便退到壽光閣,不再與李靈嗣見麵,而是靠著翠湖傳遞消息。


    宣婉婉越是如此,李靈嗣想要一家團聚的念頭便越發堅定。


    漸漸的,他開始為了那個位置謀劃、不擇手段,連身邊最親近的人也開始利用。


    從一起長大的侄兒、九靈王妃到深愛的宣婉婉,所有人都成為他計劃中的一環。


    直到他收到了宣婉婉自縊的消息,那也是多年後兩人的再次見麵。


    隻是,這次他看到的是宣婉婉的屍體。


    那一刻,他忽然覺得一切已經失去意義。


    幾十年來,不能與愛人在一起,不能與親生孩子相認。


    身邊的朋友離自己越來越遠,因自己而死的人也越來越多。


    但真正令他看明白的,還是他的愛人。


    宣婉婉在死前便已將一切都安排妥當,宣家未來的路,宣城嶼的以後...除了他。


    她在死前留下了兩人私通的證據,放過了翠湖。


    如果他還不理解宣婉婉的意圖,那他真的就是一個蠢蛋了。


    想到這裏,李靈嗣的嘴角不由地勾起。


    他愛了一輩子的女人,就算吃齋念佛多年,也是當初認識的矜貴清傲的少女。


    婉婉啊,你既然想要我陪你一起死,我答應了便是。


    通往皇宮的路,李靈嗣走得更灑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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